法医 第九节又是鬼!而且又是女鬼!

    第二天邱建特意起了个早，想说早点到医院和‘唐朝夫妻’的主治医师沟通一下他俩的情况，顺便等艾华，可当他抵达医院精神科的时候，艾华已经在精神科的楼层等他了，邱建没想到艾华这么积极。

    其实早在前一天邱建打电话个艾华邀请他今早参与‘唐朝夫妇’的询问时，他就已经开始兴奋了，记忆一度回到当初在东林村和邱建一起讯问刘伟的时间，再加上邱建电话里有透露说那对夫妻言语中充斥着鬼的影子，这更加使得艾华对今早的谈话充满期待，有一点艾华和邱建想到了一起，他俩都想在正式开始之前找‘唐朝夫妇’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只是艾华来得早，医生还没上班就等到了也提早到来的邱建。

    与医生洽谈后，原本就对‘唐朝夫妇’进精神科的原因有所保留的邱建和艾华变得更加迷糊，因为就连医生也不清楚为什么那对‘唐朝夫妇’要死赖在精神科病房不走，而且一定要在同一间病房，经过专业检查和测试，医生并没有发现二人有明显的心理或是精神上的疾病，除了两人坚持说自己见鬼，其他的行为和语言都很正常。鉴于精神疾病的潜伏性和特殊性，同时也因为两人涉及凤仪山别墅的密室杀人案，医生还是同意两人这个无理的要求，把二人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走出医生办公室，邱建和艾华径直来到‘唐朝夫妇’的病房，只见两人正吃完早饭窝在床上拿着pad正在打游戏，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点儿也不像有病的样子。邱建自保家门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唐朝夫妇’更像是迎接贵客一样把二人安置在沙发上坐下，还给了他们一人一瓶自带的饮料。

    邱建此时有些怀疑二人是否真正知晓与案情相关的事情，看他们这表现实在有些奇怪，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提问。

    “听说你们二人表示知道关于12号凤仪山别墅里许秦克被杀案的一些事情，请问具体是什么？”

    “知道知道，我们不仅知道，而且还亲眼看到！”夫妻二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亲眼看到？你们看到凶杀案的过程了？”闻言邱建一震，两人不会是真的看到凶杀过程感到害怕，所以才躲进精神病房来的吧！

    夫妻二人双双点头，那男的率先开口：“过程嘛倒是没看到，但是我们发现那栋房子里有其他的人，不，是有鬼，一个女鬼，许秦克肯定是那个女鬼杀的，而且那个女鬼也发现我们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很危险。邱队长，你们可得保护我们啊！”

    邱建的热情瞬间被那男的的话给熄灭，虽然昨天在听范队长说起二人口供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现下还是被那男的见鬼杀人的说法和其传神的表情给劈得外焦里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将话题导出，他需要知道的不是什么鬼怪故事，他需要知道的是12号晚上那两人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邱建深呼吸了一下，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从头出发，但身边的艾华见他没有开口，忍不住开始发问。

    “什么鬼？你的意思是说当天晚上你们见到鬼了？还是个女鬼！”

    “对对对，见到了，见到了！”‘唐朝夫妇’这两日在医院也是憋得难受，见有人附和，巴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老早就听说那个房子里有鬼，可我们不信，结果那天晚上真的见到了，而且许秦克还死了，你说，这是不是被鬼给杀了？这肯定是嘛！”

    邱建听出这话里可能隐藏了一些信息，也连忙发问，“你们老早就听说那个房子闹鬼是听谁说的？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许秦克是被鬼杀死的呢？”

    “哎，我来说……我来说，整件事情我最清楚了。”那女的急忙抢过话题，清清喉咙，开始将他们认为是鬼杀人的事情从头至尾地细细讲来。“那个房子在民国的时候就有了，而且听说以前住在里面的人偷偷收藏过一具没有腐烂的明朝女尸，自打那房子的主人收藏了那具女尸之后，房子里就会经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没人说得清楚，知道后来，房子主人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前几年，那栋别墅是属于丁家的房产，丁家你们知道吧，当时可是a市的大户啊，也是因为住在了那栋房子里面，后来生意失败、公司破产，连丁家的掌舵人也心脏病发死了，死在那栋房子里。你们说，这玄不玄？”

    “你们两个也太过神经质了，人活于世，总有一死嘛，如果说人死在哪里那个地方就闹鬼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鬼多了去了，应该会比活着的人都还多吧！什么有的没的，你们到底见没见过啊？”邱建没想到艾华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身为一个相信鬼神的法医，这番话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那女的急了，生怕沙发上的两人不信，连忙说道：“我们当然见过，就在12号晚上！而且不仅我们见过，许秦克和丁蕣薇他俩也见过，还被那女鬼发现了呢，所以我们才说许秦克是被女鬼给杀死的。”

    许秦克夫妇也见过房子里的女鬼？这个丁蕣薇没有提起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说许秦克他俩也见过房子里的女鬼，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啧！当然是他们告诉我们的咯！”那男的有争相开口，“我们本来也不是这么迷信的人，之前是有听过关于那栋别墅的一些传闻，但我们以为这无非都是开发商的一些宣传手段，饥饿营销，增加噱头而已，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和秦克是好朋友，我老婆又和丁蕣薇是大学同学，他俩之间的相识还是多亏了我们呢，我们四个平时关系就非常要好，见到女鬼这样的事情秦克自然会告诉我。一开始听他说的时候我并不相信，我知道他已经买了那栋房子，而且当时正在装修，给我们讲这样一个故事也不过是想增大吸引力度嘛，铺垫铺垫，所以压根儿就不信。

    大约一个月以前，秦克带着丁蕣薇来我家做客，顺便给我们送‘穿越party’的请柬，我看他俩都挂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当时还在笑他们新婚要节制，可秦克很认真地再次和我说起了那栋房子有些不妥，他和丁蕣薇接连几天都没休息好，总觉得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隐形的人。丁蕣薇甚至还说他俩连续几天都在房子里看到过异象，像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在屋子里游荡，有一次还和秦克打了个照面，但立即又消失不见。

    我们俩被他们说得心里发毛，就建议他们去找个看风水的看看那栋房子，结果两人说他们已经找人看过了，而且还订了个什么阵法，差点原件，过两天就会摆阵。我看他俩虽然对别墅里有鬼这件事言之凿凿，但显然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心理顿时又对他俩的说法半信半疑，心想如果真的有鬼，那他俩为什么还要坚持住在那栋别墅里呢？而且丁蕣薇小时候也住过那栋别墅，那个时候没见她说见鬼什么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12号那天我们到得很早，差不多九点过一点儿吧，我们就到别墅了，之前听秦克提起那栋别墅装修得很好看，又摆了个什么阵，我们也是想着早点过来参观参观，免得晚些时候和他们的其他朋友打挤。当真正见识过房子里摆放的那个法阵之后，我才开始相信他俩在之前跟我们说的话可能真有那么回事儿，丁蕣薇说自从摆了那个阵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什么异象，而且晚上睡觉特别安稳，我看她气色红润，应该是过得相当舒爽的。可是后来秦克偷偷告诉我他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摆了那个阵法好像对他来讲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很奇怪的是丁蕣薇和屋子里的保姆都很好，似乎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怕是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也没将这些事告诉丁蕣薇。

    party照常举办，当晚有人喝醉了争吵了起来，大家一起帮忙劝了好一会儿才没吵了，然后这些人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我们想着那个时候离开不太厚道，所以就留了下来，紧接着丁蕣薇发现秦克不见了，她担心秦克喝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就请我们留下来的人在大厅坐一会儿，她自己跑去找了，我本来说帮她去找的，可当时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三个人也留了下来，之前发生了吵架的事情，她怕照顾不周，所以就请我代为接待几个人。可她刚走，有个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说是第二天要出差，有份文件要赶，急着就离开了，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走了，大厅只剩下我和我老婆。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看见一楼佛龛的后面好像站着一个人，白色的衣服，长长的，我们以为还有人没离开，当我们走近想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那个人突然不见了，无声无息地，肯定是鬼！我们本着好奇想过去看个究竟，丁蕣薇的叫声忽然从楼上传来，我们立刻跑上楼，就看见丁蕣薇坐在二楼书房的门口，双手抱头，边叫边往后退，走近一看，发现秦克满身是血地倒在房间里面，我壮着胆子摸了摸秦克的脖子，发现已经断气了，我老婆也跟着大叫起来。

    我先安抚我老婆，示意她冷静，然后和她一起准备把已经不知所措的丁蕣薇先扶到一楼大厅，然后报警。当我们走到楼道时，又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而这次，我看清了，是个女的，而且不是现代人，她的头发长长的、衣服也是长长的，跟我们穿的衣服差不多，根本就不是现代装。

    我和我老婆都看见了，当时我们仍旧以为那可能是还没有离开的宾客，可后来我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问了丁蕣薇，看她是否也有看见，她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只知道哭，问什么都摇头。我们只好带着她把整栋别墅都走了一遍，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想确认一下，可是，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们三个！

    回到家以后，我们俩仔细回忆了一下秦克之前跟我们说起的房子的事情，又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前后发生的事情，我们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鬼做的！一定没错！”

    “房子里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肯定就一定是鬼杀死了许秦克？”

    “因为在有人吵架的时候，所有宾客几乎都在大厅，从后来离开的时候也没见有人从楼上下来，如果不是那个房子里面的鬼杀死了秦克，那为什么秦克死时的表情会是那样，他应该是看清楚了鬼的样子被吓坏了！”

    “你们确定当有人在争吵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楼大厅吗？”

    “应该是的，当时劝阻的人很多，我们也是后来才加入的，反正当时没有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

    “那你们记得争吵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吗？几点钟？”

    “呃……这个，不太清楚，大概……大概是在晚上11点半左右吧！我记得之前我看了一次时间，已经11点一刻都过了，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吵起来了，所以应该是在11点半。”

    ‘唐朝夫妇’所说的争吵的时间基本上和严清宁说的时间相吻合，“那在宴会上你们有看见许秦克喝酒吗？”

    “这个当然，所有人应该都能看见他喝酒吧，这是他举办的party耶，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你们能回忆起许秦克大约是在什么时候消失在人群中的吗？”

    “这个没注意，因为他请的有些朋友我们也不认识，他又到处招呼着，所以我们压根儿就没注意他在什么时候去的二楼。”

    邱建接下来有相继问了‘唐朝夫妇’一些问题，从宴会的流程上，他们说的几乎都可以和严清宁核对得上，而他俩也是当天晚上才认识的严清宁，而且是在争吵之后，所以各自没有过多的深入交流，串供的可能性不大。当邱建和艾华了解完相关情况准备离开的时候，‘唐朝夫妇’不干了，跟前一天对付范队长的招数一样，两人拉着死活不让他们出去，说是害怕自己即将是下一个要被女鬼杀死的人，需要警察的保护，最后还是艾大神棍出声才了结了此事。

    “你们想多了，那个鬼根本走不出那栋别墅，别以为许秦克摆的那个阵法是白费心机，除非你们自动送上门去，否则别墅里的女鬼不会找到你们。而且，除了你们见过那个鬼，丁蕣薇不是也见过吗？你们怕什么？”

    两人想想也是，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三地跟艾华做了确认，而艾华也是把自己从小到大从他奶奶那里学到的忽悠本事几乎都使了出来，这下名声又打开了。

    邱建此行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除了能够基本核对上昨天严清宁的口供之外，对案情本身而言几乎没有帮助。根据艾华和姚双双的推断，许秦克的死亡时间应该是12号的晚上11点至13好凌晨00点30分，而争吵开始的时间是在11点30分，就算事实真如‘唐朝夫妇’所说，争吵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大厅，但仍旧有半个钟头的空白时间，警方这两天对参加宴会的二十几个人都一一做了口供说明自己在别墅内的时段活动，但这二十几个人之间也不是都相互认识，没有相应准确的时间证人，根本没办法排除有哪些人在说谎。但有一点，严清宁和‘唐朝夫妇’都有提到过许秦克喝过酒这件事，而且据他们表示，应该是所有参加聚会的宾客都曾看到许秦克曾喝过酒，还喝了不少，而丁蕣薇单独去找许秦克的原因也是害怕他喝醉，这么说连丁蕣薇都认定许秦克当他晚上喝过酒，这明显与事实不符啊！从时间上看，单独离开过人群而又被人明显发现的就只有丁蕣薇一个人，恰好又是在死者被害的时间段之内，会不会是她打着去找许秦克的名号其实是去杀了他呢？如果是这样，那许秦克之前又去了哪里，大厅有人争吵也没出现，被杀的时候为什么也没呼救呢？

    邱建脑海里一团乱麻，现在看谁都像是凶手，他看向身边的艾华，灵机一动，说不定自己当局者迷，不如问问艾华的意见。

    “艾医生，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

    艾华在听完‘唐朝夫妇’的口供和邱建对案件的简单表述后，倒还真的在捋关于这起密室杀人案的案情，听到邱建的问话后，他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面对邱建，艾华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什么。

    “我觉得我们会不会一开始就走了歪路。”

    “嗯？怎么说？”

    “12号晚上参加宴会的人加上死者总共有二十几个，据他们的口供看很多人彼此之间都是相互不认识的，所以相互关注较少，我们也很难从他们的口供里察觉出当他晚上在案发时间到底有谁去过二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所谓相互不认识的人当中有的其实是在相互掩饰，我们最开始设定的凶手是一个人，会不会其实凶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当天去参加宴会的几个人或者更多，或许是因为某些相同的原因使他们相互配合，杀掉许秦克。而案发之后大家又都各自离开，装作不认识，11点30分发生的争吵其实就是得手后的表现。”

    “凶手不止一个……合谋共同杀死许秦克？”邱建重复了一句艾华的想法，陷入沉思，艾华没有说完，继续自己的理论。

    “我去过那栋别墅，从房子的地里位置和本身的结构而言，那栋房子并没有风水上的问题，但是里面又确实摆放着一个镇压阵法，看来是想要压制些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栋别墅到还确实是有问题的，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说的女鬼，这个不得而知。可我还是那句话，即便是房子里真的有鬼魂存在，也是不能够杀死人的，能够杀人的只有人！”邱建很高兴可以听到艾华的这种言论，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艾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但是他却不盲目，反而是翻阅此类相关的书籍来为自己提供支持灵魂体存世的佐证，其实他应该也算是唯物主义者，只是不纯粹而已。

    艾华在邱建的欣赏中再次开口，“邱队，以我的经验，众多人在同一时间看到同一个灵魂体的同一动作，这需要看到鬼魂的这些人在当时的时间段内脑电波都处于同一频率的活动，而这种统一的几率是非常小的，可以说几乎不可能。而且每个人释放出来的磁场强弱都不一样，在那栋别墅里前后能够清楚看到女鬼的几个人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巧合，所以我怀疑，那栋别墅里有人在装神弄鬼。如果刚才那对‘唐朝夫妇’所说的口供可信，在发现尸体后他们把屋子里的等都全部打开，然后坐等警察的到来，我想你们应该要好好查查那栋别墅是否还有其他的进出口或者暗室。”

    听到艾华的分析，邱建长长地舒了口气，确实，他们可能需要转换一下思路，从多个方面进行调查了，好在大方向都在他的把控之中，只待一步步跟进罢了。此时邱建的心里不知怎么地就冒出来一个想法，他和艾华与女鬼还真是有缘，上次东林村的案子之前说是女鬼杀人，这次密室案件又是女鬼杀人，为什么每次都是鬼，又都是女鬼呢？会不会艾华这家伙长得太好看招这些吧？邪恶了，自己又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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