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之约>
去年三月,博客网站联系梁珍妮,表达了签订合同的意愿。合同生效后,网站在她的博客主页挂上广告,收益双方分成。
六月,梁珍妮着手研究同性恋课题,每个月末整理一次研究成果,以博文的方式发表出来。事实上针对这个方面的研究很早就有,只是这几年国内的氛围才逐渐宽松,因此梁珍妮的博文一经发出,立刻引起热烈反响,访问量令人望而兴叹。
与此同时,广告收益也拿到手软,梁珍妮可不是只存不花的主,眼看新房子也快住进去了,梁珍妮带头召开大型家庭会议,提议一次性配齐了,买车!
但是两家四个人,没一个会开车的,车买回来总得有人开吧?梁珍妮就把古兰心拉上,去驾校报了名,反正她们俩不上班,时间宽裕。一边考驾照,一边选车型,等八月驾照到手,梁珍妮和古兰心就开着家用七座车,带着两个女儿去东郊夏爷爷家避暑了。夏国宝和许安邦相对苦笑,得了,也挤时间去学开车吧。
古兰心开车小心,压着最低限速把车子稳稳开出市区,换梁珍妮来开。出了市区路上车就少了,梁珍妮摩拳擦掌,一坐上驾驶座,回头问了声:“姑娘们>
管你准备好了没,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发射了。
夏半月新剪的刘海被吹得风中狂舞,手忙脚乱关车窗,喘了口气,许约拿小梳子给她梳梳好。
梁珍妮打开音响,伴着动次大次的节奏在空旷的公路上把车子开得飞起。
转进土路,还要换古兰心来开,否则这一路冲过去难保底盘会不会被刮掉。夏爷爷家住在小河边,自家盖的两层小楼,带前后大院子,前院的院门敞开,就等着迎她们回家。古兰心停好车,四人把东西拿下来,夏奶奶撩开布门帘,一身孔雀蓝的棉绸裙子,衬得很有神采,笑着说:“你们先去放东西,然后来帮我做饭。”
梁珍妮问:“爸呢?”
夏奶奶瘪嘴道:“后院呢。”
前后院地盘划分很严格。前院属于夏奶奶,精心料理着一畦菜地,除了怎么都长不直的韭菜茬,别的菜都鲜艳漂亮。后院则属于夏爷爷,种了一排桃树和一排苹果树,还扎了几株玉米,不过玉米棒的收成一直不太好。这对老夫妻隔三差五就要嘲笑一下对方的韭菜茬和玉米棒。
夏半月看到奶奶手腕上戴着她送的手链,高兴地亲了奶奶一下,夏奶奶笑眯眯进屋拿了一袋虾条给她。揣着那袋虾条,夏半月跟许约一起,帮妈妈们把东西运上楼。
许安邦的父母去世早,夏爷爷与他父亲是好友,便时常照拂许安邦,将他看作儿子。楼上三间房,夏国宝一间,夏家贝一间,许安邦一间。打从一开始夏家两老就没打算让儿子女儿留在身边给他们养老,夏爷爷以前是教授,夏奶奶是中学教师,到了年龄两人便退休乐享晚年。
吃饭时夏爷爷才从后院回来,进门摘掉头顶的草帽,朝两个孩子招手:“过来我看看长高了多少?”
夏奶奶:“吃饭呢,孩子们都坐下了,看什么看。”
夏爷爷嘿嘿一笑,坐下拿起筷子。
&洗了没?”夏奶奶架着他的筷子不让他夹菜。
&了。”夏爷爷两手在老伴眼前正反转一转,让她检查。
&着筷子在我脸前绕什么绕。开饭吧。”
夏爷爷夹了一筷子豆瓣酱娃娃菜,放进老伴碗里,夏奶奶瘪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夏半月和许约交换一个眼神,互相笑笑。
在夏爷爷家住,孩子们享有绝对的自由,这片地方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出去玩不跟大人说一声都无所谓。而且俩孩子都十五岁了,跑出去也不容易丢。
这里其他居民与夏爷爷夏奶奶一致,喜欢且习惯于自然的生活方式,不愿破坏原生态,由是走在外面,可以随处看到一丛丛半人高的茂密野草,或攀绕在荆棘中,竞相绽放的小花朵。
夏半月和许约要去的是一个山沟,每年夏天她们来这儿,都要下去玩玩。
下去的路有两米宽,挨着沟底的那边种着枣树,现在枣还是青色的,小椭圆形,口感像硬木头,带着点涩味。夏半月站着找了半天,找到两个有点变红了的,和许约合力拉低树枝把它们摘下来。
&酸。”夏半月笑着吐下舌头。在叶师傅家吃了这么多次水果,她对酸味的耐受力大幅提高,什么酸橘子酸梨、青苹果青提,统统不在话下。
接着往下面走,沟底的树林便越过枣树,现出深沉的墨绿色。这山沟很深,树林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从她们很小的时候来这里,这些树似乎就已经这么高了。
盘着圈下到平地,有一座废弃的院子,篱笆开了个口,她们走进去,掏出报纸展开铺在木头长椅上,并肩坐在上面,仰头望着树林。路就只到这里,再下是下不去的,而从这里往下望,树枝树叶又连成了片,望不到底。所以,沟底到底有什么,这一直是个谜。
&鼠。”望了很久,许约找到了,抬手指给夏半月看。
夏半月看了又看,还是看不着,就把下巴垫在许约的肩膀上,顺着手臂延伸出一条射线:“看到了!”
她的气息吹拂过去,那一小片皮肤立刻变得很热,许约忍不住看了眼有没有烧成红色。
&里也有一只!”夏半月从她肩上移开,许约身体才放松下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有那里。”许约指。
找松鼠,是她们来这里的必玩项目。阳光被树林层层筛过,温和笼罩小院,夏天的风吹到这里带了些许凉意,麻雀在树上蹦跶欢唱,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逸,让人想就在这里度过一生。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夏半月会饿。
回到夏爷爷家,她们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阿胖,阿约。”小豆丁蒋晓聪嘴巴一咧,笑出整整齐齐两排白牙。
夏半月噘嘴,两手叉腰低头看他:“叫姐姐。”
&叫!阿胖阿胖!”蒋晓聪跳下台阶,扮个鬼脸跑开了。
夏半月疑惑:“阿约,我怎么觉得小葱又长低了?”
许约笑道:“哪会往低了长?是你高了,他没变。”
&葱应该快长了吧……”夏半月若有所思。她一直想有个人叫她姐姐,这个唯一的小堂弟在十岁之前还会叫,之后怎么哄都不叫了,等小葱个子长高,就真的没可能了。
&二了,该长了。”夏奶奶侍弄好她的小韭菜,摘掉手套说,“咱们热水可能不够用,太阳快落了,现在上水来不及,我想着,你们两个要是愿意就一起洗,要是害羞,就咱们大家都洗快点,你们看呢?”
许约脑内自动跳出一幅画面,立刻燥热起来,连忙默背质数:二,三,五,七,十一,十三,十七,十九……
然后她听到夏半月说:“可以呀。”
夏奶奶问:“阿约呢?”
许约匆忙点点头,快步走进屋子喝凉水。一大杯下去,终于恢复冷静,她长出一口气:>
身体发育以后,她们就没有再一起洗过澡,到后来她发觉自己对阿胖的感情,也一直没有想象过阿胖的身体。
阿胖的身体……只要想到这个词组,她的脸就控制不住地红起来。脑海中最后的印象还是阿胖圆溜溜的小肚子,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一年里夏半月的胃口大了不少,一天要吃四顿饭,外加许约投喂的各种零食。相应地,她的身体发育得很快。拉伸变高,身材有了明显的曲线,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散发着青涩中带一点甜的果子香味——
一颗微胖的果子。
许约每天闻着她的味道,总想去抱一抱,亲一亲。只要她在身边,许约的状态就只有一个字来形容>
想法是控制不住的,她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行动。十次当中忍住五次还是可以做到的。许约觉得这个控制效果已经非常不错了,毕竟她是在与本能反应抗衡。
晚上大人们先洗,然后轮到她们。
夏半月很害羞,她在答应的时候没有想到,真到了脱衣服的时候自己会这么放不开,当时她只想到她们小时候也常常泡在一个浴缸里,却忘了人长大了心理是会变的。
许约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潮湿的浴室让她感到有些呼吸不畅,脑袋里全是水蒸气,她握了几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两臂交叉,动作迟缓地捏住衣角。阿胖脱了吗?好像还没有。她要先脱吗?她先脱了阿胖就会脱了吧。阿胖会不会突然不想一起洗了然后跑出去?
又不冷静了。
许约咽了咽口水,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悄悄扭头。
目光相撞,都还没脱。
夏半月脸上的红色即使在迷蒙雾气中也很明显,她轻咳一声:“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脱。”
许约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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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约慢慢把衣角掀起来一点。
叩叩叩——
门外传来梁珍妮的声音:“你们脱衣服了没?没脱就还是分开洗吧,我刚去看了眼,热水还够呢。”
夏半月:“没脱呢!”
&那出来一个吧,帮我剥蒜。”
两人隔着白雾对视一眼,许约放开捏着衣角的手:“你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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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约开门走出去,犹豫了一下,把最后的门缝带上了。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