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会的工夫,西门就聚集了五百人,那是麴义的两百“先登军”,以及吕布的亲卫军三百人。
本来吕布怒火之下,是以为皇甫郦一大早前来,是因为不敢惹麻烦而放走那十数人,原来却是统统抓押在军营,这才知道是错怪了他。
麴义御马上前道:“将军,先登两百兄弟都准备完毕,请将军指示。”
吕布道:“麴义,你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西营。”
麴义却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身为军人,服从主将却是第一选择。
吕布等人急忙忙的赶到西营,那里已经跪着一片百姓,估计得有五,六百人。
看来这件事已经流传到数个村落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这些村落之间的人渐渐熟悉起来。朴实的他们因为在战争,饥荒中失去了亲人,却又在这几个月的时候内找回了更多的亲人。当他们听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后,命比纸贱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那个年轻人,相信那一句话。
“只要我吕布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们再遭受苦难……”
这是他们的恩人说的,尽管当时没有多少会相信这句话,但是当出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少年将军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占据着足够强大的分量。
于是,六个村的百姓,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年幼无知的小儿都来到这军营前,长跪不起。吕布看着一双双充满敬意,希望的眼睛,这一刻,他觉得肩膀上担子又重了。
见了此景,吕布也不说上几句,只是领着人进了西营。
片刻之后,一行人又匆匆回去了。
失望,愤怒……
这是百姓们看见吕布离去后蓦然体会到的感情。
老人们老泪纵横,是那么的苦涩,也许是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像这样的事了;壮年们紧紧握住身边妻子的手,好怕这样的事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孩子们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哭了……
反正这是一场哭声与眼泪的集会。
“天下的官都是一般的黑……”有人如是说。
正当众人失去希望的时候,靠近营门的几个百姓突然高声欢呼。
渐渐的更多人像是受到他们的感染也高声欢呼。
有不明白的却是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急急的望着。
不过只是一会儿,他们也开始欢呼,因为那挂在寨门前的十余个脑袋。
“小梅儿,这下你可以走的安心了……那帮畜生都死了……”同村的老人泣泪言道。
吕布此次不但让百姓见识了什么叫雷厉风行,也让这些从洛阳就跟随自己的老兵们又重新回忆起那杀神的存在。
一句话没说,一句话不问,这十余人就被砍下脑袋,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皇甫郦看着前面飞驰的吕布,心中不知道是应该敬佩他爱民如子,还是应该说他有勇无谋。
只有一点,皇甫郦现在很清楚——心里真他妈的痛快!
此时吕布却是不得不想的更多。自己刚到人家的地头上两个月,就敢坎掉人家十余颗脑袋。
且不用管穆顺是怎么想的,但丁原呢?
可是吕布却没有一点后悔。解气,痛快。这也是吕布的心情。
若是处处束缚自己的内心,那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在砍掉那十余人的脑袋的时候,吕布觉得这才是自己。
安能折腰事权贵。
很快吕布便又回到长子城城。
“麴义,为防意外,你带上你的人,与皇甫郦一起,一同监视穆顺部的动向,我一个人去见穆顺。”
麴义道:“将军,不如把他们都抓起来,恩威并重之下,谅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吕布否定道:“这里到底是并州,我们的根基太薄落了,还不宜硬拼,能和平解决最好和平解决。”
“将军,就怕你放他们回去,到时候他们会反咬一口,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放心吧,我自有主意,快去吧。”
麴义与皇甫郦对视一眼后,也是无法,只得领命下去。
而吕布则是暗叹一声,带着两名亲卫前去面见穆顺。
穆顺从侯成那里本已经听得消息,本想立马前去,但是随军谋士陆葇却劝道:“这事不管如何解决,总是我们的人犯了军纪,不如我们暂时在这里等着,等吕布处理以后,我们大家也好说话。”
这陆葇可是大大有名的智者,丁原虽然派遣穆顺为将,但也留得一手,令陆葇为随军谋士,万事需要先问过方可行事。
穆顺是个没有主见的将军,对陆葇又是极为的敬重,既然陆葇都这么说了,穆顺也是安下心来,等候吕布的到来。
果不其然,很快吕布就来到穆顺等人暂时休息的府邸。
穆顺上前道:“将军,这是何意?”
吕布却不答话,只顾自己说道:“刚才军中回报,说是将军军中有人败坏军纪,**我长子城百姓,导致七人身亡,为正军纪,为明天理,我已经将所犯之人共计一十七人全部斩杀,等会就请将军回去吧。”
“什么?”
“我把他们都杀了。”吕布重复一遍道。
穆顺一时间不敢相信,这吕布居然敢在并州的地面上不问过我就杀人,难道他不知道在并州得罪丁原的下场吗?
“吕布,你,你……”
一边的陆葇急忙劝住穆顺,示意先听吕布的解释。
吕布也不含糊,把前因后果讲个明白。
穆顺虽然震怒,但此时知道是自己手下人的错,还害死七条人命,实在是理亏在前,但到底是丢了面子,只得道:“这些都是我军下的士卒,将军至少先通知我一下吧,这样叫我怎么给其他人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谁又要对那七条人命交代?!”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其实也处理的不错,现在我们的重要事情是赶往壶关,援助幽州,抗击乱军。”陆葇说道。
既然已经有个台阶下,穆顺也不愿意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只是不做声坐下。
吕布也是如此想法,只是穆顺到底是丁原手下的心腹,若是与其交恶,只怕日后对自己会大大的不利,故而准备离去。
谋士陆葇随着吕布一起走着,笑着道:“军中难免有害群之马,害了百姓性命确实是我等之责,只是将军这样处置也未免有些不妥,不如修书一封,与陆葇一同署名送往丁刺史处,道明一切,免得生出是非。”
吕布听着陆葇说话有理,倒不似对穆顺那般,和颜道:“这次的事情本来应该与你等一同商量后再做决策,但是当时吕布看见那跪倒在地的数百百姓,群情激愤之下,便想不得许多了。若有得罪之处,到也请先生见谅了。”
“好说好说,将军,正如某刚才所言,如今大事是前往幽州平定张举张纯之乱,不可与自家兄弟起了内讧,到时到了战场,还怕生出不便。”
吕布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明日一早我两路人马就一齐开拔。”
“全听将军。”陆葇道。
随后穆顺与陆葇等人带着来时的十数人向驻扎在距离长子城的军营而去。
“将军,就这么放他们走,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侯成问道。
吕布正色道:“就算扣下他们,打败那城外的五千人马,然后呢?只怕到时候丁原给我按上一个乱贼的帽子,我们这些人也走不出并州了。所以还不如直接放他们走,就算他们要打过来,那时候便不是我吕布的错了。”
很幸运的是知道第二日也没有什么坏消息,相反穆顺主动带着一干将领前来与吕布汇合,想是得了陆葇的教训。
不过这也正是吕布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