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和觉空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在房内嘀咕半晌,待到一切收拾完毕时那中年掌柜也正招呼众人一起品尝佳肴,毕竟是普通凡人,以食为天,更兼南阳子和觉空也少不了餐饭,是以众人便一起在院中摆落的一方大桌上开始品尝此间主人的款待宴席。
这位已经发福的中年掌柜有着一手上好厨艺,席间更是碰触自家酿就的香醇米酒为众人品尝,柳依依与觉空都是好奇嘴馋的人儿,当着甜酿白水灌下最后竟都喝的头晕发醉,南阳子更是被中年掌柜拉住好一番敬酒相陪,可惜这位老儒酒量有限,不等主人喝多自己已经先行趴下,那边作陪的陆正、卓不凡还算清醒,先扶着已经喝多的三人回了房去,甫一返身回到桌前便看到被喝出六七分醉意的主人拉扯不放的可怜悟本,陆正赶忙救驾挡住了这位中年大叔,却是立即被他找到了陪酒目标,当下一杯接一杯的佳酿给陆正满上,直喝到自己倒地不起再无半点酒力。
将中年掌柜扶回房去,院中只剩三人,此时月色正明,万籁俱静,陆正雅兴所至,酒劲使然,他开始拉着卓不凡一同清剿桌上所剩酒水,回想当初在思过崖自己独居三年,每至冬季便与酒为伴,思来想去,似乎自打思过闭关出山以来竟然是喝少了许多,如今环境清幽让人心旷神怡,他不由兴致高昂开始喝个不停,可惜卓不凡不胜酒力很快败下阵去,那边悟本一直以茶代酒陪着二人,最后竟也被灌了一肚子清苦滋味。
自家佳酿味美甘醇,却也是后劲吓人,陆正看着倒地卓不凡一番取笑,甫一起身自己却猛地差点栽倒在地,还不等悟本劝他少喝,已经是面红耳赤的少年忽然跄踉坐倒。
悟本一声无奈叹息,将这二人分别扶了回去,最后见几人都酣然入睡他才收拾庭院而后回房休息。
黑幕遮天,沉重笼罩,一切归于寂静安谧,整个院落在如水月色下忽然亮起淡淡光芒,交织连绵,在所有人极度放松的安睡中,一张悟性巨网铺展开来。
床榻上的南阳子缓缓睁眼,口鼻粗重气息依旧如酒醉不醒,但微眯双目已是精芒迸射,他静耳倾听背后轻微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动静,随着那身影起床开门出去,南阳子嘴角笑意忽然勾起,换息吐出一口浊气,他轻轻碎念了几个字眼,然后慢慢翻转身子,本该有些昏花的老眼此刻犀利非常,他将四处防弊屋顶扫过一遍,最后停在了外面淡淡的几道晃动人影,无语摇头,喟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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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正悠悠转醒,脑中如撕裂般一阵剧痛,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朦胧双眼缓缓睁开,眼前景象却让他登时怔住。
嶙峋山石,森森洞窟,有光线从远远洞口射了进来却难以驱除这纵深洞所的空旷诡异——这哪里还是税前的那间庭院屋舍?!
陆正一个机灵,瞬间冷汗直流,他从地上爬起身子,触手所及才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堆未曾见过的奇异干枯植物,几乎下意识的运转功法神识,可下一刻他便捂着脑袋一声闷哼痛呼,脑中神识竟似被制住一般无法展开分毫,体内灵力涣散更是难以运转,勉强祭出黑曜仙剑,但臂膀一软竟是没有将这柄沉重仙剑提起。
“怎么会这样?!”
几乎是吼了出来,陆正面容抽搐几近扭曲,就在他无法理解此间变故时候,忽然有一道惊异欢快声音传来——“啊,你终于醒了!”
陆正立即回头,一颗小小光头从洞窟深处蹦蹦跳跳转了出来,看到自己后小和尚立刻拔腿向这边跑来,这边呆滞少年失声叫道:“觉空?!”
觉空小和尚窜到陆正身旁,一下子将他大腿抱个结实,先前还欢快模样眨眼间变成了欲哭可怜样子:“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陆正面沉如水,“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
觉空怯生生放开紧抱陆正的一双小手,眨着大眼睛委屈道:“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在一艘飞舟上,我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修为法力,他们只是把我和你关起来,然后每隔几天就有人给你喂些东西,你就这样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柳姐姐他们我没有看到啊,一路上只是听他们说什么抓住你要威胁你师父之类的话……”
陆正身子登时一僵:“我师父……是海妖?!”
觉空挠挠小光头,仔细回想片刻后忽然一拍脑门咧嘴笑道:“没错没错,应该就是海妖!虽然大都化成了人形,但模样却是有点不太一样啊,另外,咱们现在就是被困在海上了啊!”
“海上?”陆正一怔,四处一扫,抬退便要向那边巨口洞口跑去,可跄踉步伐没走几步就被觉空用力拉住,只听小和尚叫嚷着:“不要过去!那里有什么禁制啊,出不去的!小心伤到你啊,大哥哥……”
陆正缓缓停下,面色阴晴不定,牙间咯咯作响,忿忿说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徒!两方开战,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行事!无耻!无耻!”
觉空眼眶微红,拉了拉陆正衣服,仰头说道:“其实那天晚上大家都被骗啦,那个掌柜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啊,他也是海妖一伙的……酒量下了什么‘散灵粉’,这一路上他们还给你喂这个……当时大家没有防备,全都中招啦……我醒来道现在都已经半个多月了,昨天刚到这里,下船时候我看到周围都是海啊……‘千洞孤崖’,就是海上一座孤零零的独崖啊……呜呜,我们该怎么办啊……”
觉空毕竟年幼历浅,忽然被凶恶海妖掳到此处,心中自然是万分畏惧害怕,前面时日陆正昏迷未醒时只怕他便已经暗自哭成了泪人儿,现在陆正刚刚醒来,他越说越伤心,最后更是变成了哇哇的嚎啕大哭,许是把这段时日压在心底的恐惧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了。
陆正抱着他走回洞窟内里,一边抚顶安慰小和尚一边寻思那晚之事,若说昏迷半月之久他自己断然不信,可觉空之言再加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还真是初出茅庐就身死啊……万古战场才逃出生天,眨眼间就被海妖掳至此处,天杀的气运……可怜这小家伙了,平白无故跟着我走这一遭”
觉空确实可怜,夜里不过是与陆正睡在一间房内而已,最后居然飞来横祸把他牵扯进来,他不由哭得愈发悲恸声嘶。
两人差点抱头痛哭之际,洞口方向陡然传来一声讥讽笑音,二人几乎同时一惊,侧目看时洞口灿灿辉光被一道魁梧身影遮掩,随着那高大人影一步步走近,觉空已经止住了哭声躲在站起身子的陆正背后。
双方距离数丈之地时,陆正终于可以看清来人面貌,入目先是卷曲短黄须发,脸黑似墨,怪眼如环,鼻孔朝天,气息雄厚如绵绵江海,他甫一站定便大眼微眯,冷冷锋芒直向陆正刺来:“哼,都说丈天七最是护短爱徒,这个娃娃虽然是他小徒,但这种自投罗网的蠢事,丈天七怎么会轻易上当!”
这古怪海族大汉说话莫名其妙,陆正挑眉直视过去,正欲开口一吐胸中愤怒,却被另一道忽然钻进东中的话音打断了念头。
“他到底来不来三日之内自然会有分晓,鲨王,你大可不必在这个问题上浪费精力,只要一切安排妥当,我保证此次有你用武之地!”
(先更新一章,算是一个纠结了很久的高潮段子,后面情节终于要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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