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广州。
狭小的街道上停了数辆警车,红蓝灯闪烁映照了水泥墙面。在一栋居民楼下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周围的住户站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高个子的男人拉起警戒线钻了进去,站在楼下铁门外的女警脸色苍白,看见男人出现赶快走了过去,只是脚步有点虚浮。
“组长。”女警一脸的惊慌,看到男人来到的瞬间舒了口气。
男人边戴手套边诧异看向女警,好像有点难以置信,“小七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啊?”
女警指了指楼里面的垃圾桶,“刚刚吐了一下,把午餐给吐出来了。看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又忍不住吐了。”
“......”男人愣了愣,抬步朝昏暗的楼梯间走去,“这次现场有那么恶心?”
女警小七跟在男人身后,“只能说姑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现场......老大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在三楼。”
“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男人笑了笑,小步朝楼上跑去。
每层楼的楼道里面只有一个黄色的小灯泡,灯泡上沾满灰尘,使得原本就不亮堂的灯跑更加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潮湿的墙壁起了几个鼓点,随便一扣就能把墙皮扯下一大块来。小孩子的涂鸦和乱七八糟的小广告随处可见,墙角还有许多蜘蛛网。
楼梯不高,眨眼间就来到了三楼。门牌号已经模糊不清了,勉强能看出是301户,警戒线里面已经站着几个警察了,时不时传出相机拍照的声音。
男人刚刚扯起警戒线,一个年轻的警察猛地冲了出来,差点把男人和跟在男人身后的小七给撞了。男人敏捷的一闪,警察冲到楼梯转角处就哇哇的吐了起来。
男人皱了皱眉,小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下意识的把手按在嘴上,忍住了胃里的翻江倒海。
“老大。”
“老大,你来了。”
看见男人进去,其他警员都下意识的让开来。男人一只手高高的拉起警戒线,转头看向小七,目光疑惑,“你不进来了?”
小七摇了摇头,咽了口口水,“我......已经没有东西能吐了。”
男人‘哦’了一声,放下警戒线,这才看到窄小的屋内站着的警员们脸色都十分的难看。这也不怪他们,其实在二楼,男人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场流的血,不是一般的多。
警员们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玄关处,没人敢踏进里面。
男人皱了皱眉,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胆子都这么小吗?”
警员浩子摇了摇头,“不是的老大......我们是怕破坏了犯罪现场,这屋子......”
男人一把推开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黝黑的面庞刷的一下惨白。
浩子看着男人的脸,冒死打趣道,“老大,认识你到现在,从来没见你这么白过。”
对啊,最年轻的重案组族长钟行锋,外号称作‘老黑’就是因为他皮肤够黑,没想到居然也能被吓的脸色发白。
小七听到浩子的话,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钟行锋的脸。
这个现场的确残忍无比,老黑耸了耸鼻翼,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血腥味让人作呕,他压了压自己的胃,今天中午刚刚抽空陪女朋友雪海去吃的寿司也在胃里翻涌起来。
“千万别出来啊三文鱼。”老黑咬着牙喃喃道。
整间屋子都是血,仿佛是有个人在屋子里面融化成了一滩血水一样......不对,这不能说是有个人,应该说是数不清有几个人。
鞋柜上面摆放着一张相片,相框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老黑拿起相框,相片上是一男一女,男人搂着女人,两个人笑的很开心,看样子他们是屋子的屋主。
“犯罪现场调查组的人呢?”老黑皱着眉问道。
“已经通知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浩子看了看手表,“现在四点半了,正是下班的时候,可能有点堵车。”
老黑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血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脚。地上铺满了血,墙上都是血,屋顶是血,沙发电视茶几上也全都是血,电视旁有个大型的多啦a梦公仔也被血覆盖了,龇着牙对着站在玄关处的警察们诡异的笑着。
“我以后再也不会买哆啦a梦了。”浩子低声说了句。
“老大,这该怎么办?”小段鄙夷的看了眼浩子,问老黑。
老黑皱了皱眉,抬步朝屋内走去,“你们先别进来,我先看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擦得发亮的皮鞋,皱了皱眉,“小雪前天才给我买的鞋子。”
“浩子,你穿多少码的?”老黑转头问发呆的浩子。
“44......”钢说出来浩子就立马后悔了。
“给老子把鞋子脱下来,我换上你的鞋子。”老黑板着脸命令道。
“别呀老大,”浩子哭丧着脸,“虽说我的不是金利来,但也不便宜啊。”
“这是命令。”老黑严肃的道,“我可不想回去被你嫂子骂。”
浩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下鞋子,老黑穿进浩子的鞋子,把自己的皮鞋拿了起来交给浩子,“别掉到地上了。”
浩子穿着黑袜子抬起脚来蹭了蹭腿,老老实实的站在没有沾上血的地毯上。
老黑一步一步走进屋内,他一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上没有一个脚印,但他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自己的脚印清晰的印在了由血重新铺就的地板上。
“把灯开了。”老黑命令道。
小段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开关,一打开,整间屋子被暗红色的灯光笼罩,诡异万分。
“还是关了吧。”老黑从腰后取出手电,吞了口口水。
室内的摆放都没有被破坏,窗户只是开了一点,这也不奇怪,这几天广州都在下雨,房间里本来就潮湿,许多人都不想开窗户。
屋内的摆放设施很简单,一台电视,一个冰箱,一台风扇,没有餐厅餐桌,只是在客厅摆放了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瓶开罐了的豆豉鲮鱼,只是现在里面也泡满了血浆。
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什么钱,原本这片住宅多是租户,租金水电也便宜,毕竟这一块地段不好。
既然没有什么钱,劫财的人肯定不会选在这里......老黑走了几步,仇杀吗?但是这种仇杀未免也太......诡异了吧,老黑在地上的血浆里看到了一些人体器官,他皱了皱眉,这跟他一开始想的一样,人仿佛是被融化了,或者说在瞬间炸裂。
死者是在一瞬间死去的,所以屋内的摆放没有倾倒,若是没了血浆,这个房间看上去应该会是整洁简单的。
老黑退了出来,蹭了蹭鞋垫,把鞋子跟浩子手上抱着的自己的鞋子换了回来。浩子苦着脸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沾了血的鞋子,小七在警戒线外善良的给他递了个袋子,那是她原本留着给自己吐用的。
“走吧。”老黑带着队伍走了出去,“小段你在楼下等犯罪现场调查组的人来,这个案发现场特别奇怪。小七你和浩子去调查一下屋子主人的背景,他们应该只是租户,把真正的屋主找出来。这次的是简直不像是人干的。”
“那老大你去干嘛?”他们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门重新关上。
老黑看了眼手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去机场接个专家,这次的事恐怕要找他帮忙了。”
中国,广州,白云机场。
夏风和微笑拖着行李刚刚走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靠在自己的车上,停车下客区正正的对着大厅正门,黑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下很不配的穿了双皮鞋,戴着一副墨镜,浓郁的黑社会气息扑面而来。
夏风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站住了脚步,眼角抽了抽,微笑抬起手来跟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摘下墨镜,坚毅的面庞给人一种在特殊环境下磨练过的感觉,他那一身气势,对于常人来说,太扎人了。周身的气场仿佛或作了刺芒,让人看见他都想绕开走。
他出现的时候,机场的安保人员就盯着他了。只是他一直靠在车旁,似是在等着什么人,安保人员看他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没有扑上去拿下他。
“老黑......”夏风和微笑走近那个男人,几近叹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