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日亡月 第八章初到贵境

    震家父子，世世代代以出海打渔为生，用他们的话讲这艘庞然巍峨的大船是他们全家的生活来源，为了让丁亮眼见为实，由震家父子领路，来到存储鱼类的仓库，当震家父子打开仓库的瞬间，丁亮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一刻他才真正地了解，为什么那渔网的网缝比人还要大，原来仓库中打捞上来的海鲜鱼类的个头最小的都比人还要大上许多，难怪渔网铺天盖地，网缝可让人中间穿行。

    丁亮久久停留在仓库门口，望着那塞满海鲜鱼类的仓库，失了魂丢了魄一般，这一切如此地匪夷所思，却又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如何让他分辨，震家父子看见丁亮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丁亮在施展道法，探究这仓库中海鲜鱼类的质量，静静地不敢出声。

    丁亮缓缓转着身，望着震家父子，哑然道：“原来这真的是渔船，难怪你那渔网的网缝比我还要大，震大哥，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要向你多多请教”。

    震季当然不会说不，立马答应道：“当然，当然，有问必答，有问必答，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义不容辞”，震天奇怪道：“丁大哥，还有你不懂的事情吗？”。

    丁亮嘿然道：“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我所不能理解，一时也说不清楚，震天以后你不要喊我丁大哥了，喊我四哥就行”。

    震天欢喜道：“是，四哥”。

    震季慌忙道：“小天，不得无礼”。

    丁亮，见震季依然对自己怀有惧怕心理，也不再理会，微笑道：“无妨，无妨，震大哥莫要太过客气，不然我可真的要不高兴了”。

    丁亮随着震家父子来带船上的厨房处，由震季亲自下厨，材料取至原滋原味的新鲜海产品，为丁亮置办了一桌这个世界他首次所能品尝到的饭菜，味道有些独特，虽然食物量足，可味道却不像丁亮记忆中的美味，令人充满食欲，有些寡然无味。

    丁亮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亲眼所见整只船上只有震家父子二人，不由得有些惊讶，用餐的过程中丁亮问道：“震大哥，如此大的渔船，你们父子两人就能照顾的过来？”。

    震季对丁亮的不能理解稍微有些习以为常，淡然道：“如果不是我一把年纪了，我一个人就能开动整只船，年纪大了，有点力不从心，只好让小天上船帮我”。

    丁亮仍然不解道：“震大哥，恕我眼界狭窄，如此大的渔船，上百道工序，比如撒网，收网，掌舵，调帆，观察风向，寻找鱼群，存储海鲜鱼类等等，就你们父子二人，真能应付的了？”，震天眼见说是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口中含着食物含糊道：“四哥，你不用想了，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控制室看看你就明白了”。

    吃完饭，震季有事要去船尾照料，就由震天领着丁亮一路从厨房走向主控室所在的位置，震天边走边帮丁亮解疑道：“四哥，我们这艘船虽然算不大，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爹还给取了名字叫做‘震天云’，听起来威风吧，这主控室就在船甲板中段的右侧方，你看，那就是主控室了”，随着震天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座宫殿大小的建筑物矗立在船甲板中段的右侧方，由周围的缝隙可以看见从主控室透出的些许色彩斑斓的微光，明亮地微微闪烁。

    主控室内部不可不谓巨大，尽管在进入主控室之前，丁亮做好准备，可当真正进入主控室的时候，丁亮仍然免不了被主控室的壮观所震慑，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却能说明主控室带给丁亮的震撼。

    整座主控室内，密密麻麻的镶嵌着无数块形状不一，色彩斑斓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奇异石块，主控室正中间的控制台上，宽两丈，五丈长，控制台共有七块人头大小颜色不一的石块，由左到右，分别是红、橙、黄、白、绿、蓝、黑，在震天的介绍丁亮了解到，每种颜色的石块可以控制一种不同的功能，例如红色的石块闪烁时，代表着渔船周围十公里处有鱼群出没，而橙色的石块闪烁时，则表示鱼群已经进入撒网的范围，提示着渔船上的人，及时撒网捕鱼，等等。真可以说的上是全自动化，完全摆脱了人力操作，就连鉴别海鲜鱼类的质量都有一种颜色的石块所控制，难怪震季会说一个都能处理船上所有的事务，原来如此。

    丁亮与震天整整在主控制待了将近一个时辰，见震天止不住的哈欠连天，丁亮才提出早点休息，走在去寝室的路上，一个盘绕在丁亮脑中的问题浮出脑海，丁亮问着震天道：“小天，四哥有个问题，想再问问你，你爹不过才三十五六岁，为什么出口老夫闭口老夫的？”，那震天讶道：“四哥，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给我装糊涂，我爹三十六了，还算年轻啊？我看你也很老，四哥，你多大了？”。

    丁亮随口回道：“二十四”，震天一副猜对了的表情，哦道：“四哥，再过一两年，你也可以闭口老夫开口老夫了，哎，要不是我家家境贫寒，想我前年就应该结婚生子，就因为这样我才随我爹出来打渔，想多赚点，好娶媳妇生孩子，对啦，四哥你结婚了没有？”。

    丁亮听着震天诉苦，还没缓过神来，震天突然一句问他是否结婚，让丁亮实在是无言以对，嘿嘿笑道：“四哥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震天的表情实在是惹人发趣，口张开的可以吐下鸡蛋，摇摇头道：“如果是我，我就要一辈子光棍到底，不过四哥你不用担心，你跟我们不同，你的命比我们长多了，可以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丁亮对这个淳朴的震天实在是有些从心里的喜欢，为人耿直有些胆量还有朴素的思想，不过刚才听他说自己和他不同，到底不同在哪丁亮就更不明白了，故作正经的问着：“小天，我怎么和你不同了？我不也是人，难道还是妖怪不成，为什么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你就不行？”。

    震天晃着脑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神情，轻声道：“我是听我爹说的，四哥，明天再带你看看别的地方，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眼皮一直在打架，这里就是寝室了，我爹已经铺好床铺，四哥我睡了”，刚刚走进寝室，震天的精神顿时萎靡不振，倒在床铺上不到一二三的数数时间就陷入深深的睡梦中。

    丁亮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此刻的他心中更有无数个疑团，如何能睡得着，见震天睡的深沉，轻身闪出寝室，漫步再次来到主控室，遇见从主控室出来的震季，看上去震季的精神还算不错，并无多少睡意，不由得丁亮主动上前打扰震季。

    “震大哥，小天已经睡着了，你是不是也要睡了？”，丁亮试探着问道。

    震季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丁兄弟，莫要见怪，小天这个年纪最是犯困，再过几年就不再那么嗜睡了，我老了，总想着睡一刻就少一刻，就舍不得睡，宁愿在船甲板上多看看，多走动走动”，言语中透露一股无奈的，对时光的眷恋之意。

    丁亮为了解开心中疑问，直接问道：“震大哥，恕我见少识浅，依我判断，震大哥你不过才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为何给我的印象就如迟暮的老人一般，难道这是震大哥你的性格使然，还是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震季看着丁亮的神情仿佛遇见外星人一般，充满惊讶及不解，回答着说：“丁兄弟，不是我故作年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活在天空之城下面的人，从没有一个人的年纪能超过四十岁的？你不要看现在的我还算精神旺盛，只要一到三十九岁立马就会精神萎靡不堪，体力急剧衰退，相貌苍老，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等死而已”。

    丁亮不由得问道：“那天空之城的人，他们能活多久，为什么他们就能活的比你更长的时间，这我真的不明白，实话告诉你震大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来自任何地方的人，我也只是个和你一样的凡人，只是现在的我对过去一无所知，就好像得了失忆症”。

    震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苦笑道：“这就难怪你什么都要问，什么都不懂，我原以为你是那些天空之城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尊贵大人们，还以为你是在此地修炼，被我和小天打扰，那你怎么会掉入海中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谁掉进海中，除非天神保护，不然全都被海神抓走”。

    丁亮不得不故装失忆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幸亏有震大哥你的渔船经过把我捞起来，否则我真的会被海神抓走，那就惨了”。

    丁亮突然想起一事，接着问道：“震大哥，既然我已经成这样，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打渔，然后等船靠了岸，我再离开？”。

    震季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可以，不然还真的把你再次扔进海里，那可是造孽”。

    丁亮连声感谢道：“真是谢谢了，震大哥，那你早些休息，我四处走动走动”。

    震季望着丁亮高大的身躯，眼神中出现丝丝的疑虑，丁亮最先说的话语中满含着对他父子二人的杀意，以为父子二人是他的对头，可却不知为何突然那股杀意悄然退却，可之后丁亮的表现又令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似乎对他日常习以为常的事物表现出无穷的好奇。

    震季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实在是想不通，只希望他不要对我们父子二人不怀好意就行，依我看，他不是一般人”。

    渔船之外仍然是风雨飘摇，巨浪排空，渔船之内却是平和安宁，无风无雨。

    震季的自言自语怎能逃得过丁亮的耳朵，莫说是震季的自言自语，就是现在睡在船舱底部寝室的震天发出的呼噜声，只要丁亮愿意，他都能一丝不漏地接收在耳中。

    丁亮在曾经的大陆属于绝顶人物，不用做任何动作，自然而然地举手投足之间就有一种风范，一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神采，无论此时的天地发生多么巨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无可比拟的神采风范仍然可以震慑人心。

    震家父子出海打渔已经将近一月之久，“震云飞”上的船舱仓库业已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海鲜鱼类产品，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大海微波起伏，海鸟自由地凤翔，鱼儿欢快地游跃，丁亮站在船头，海风吹动着衣袂，猎猎作响，望着脚下的海面，船头激起的波浪从中分开，“震云飞”号渔船的尾部划出一道弧形白色水沫，震天在主控室操控着渔船转向，朝着家的方向驶去，极速行驶。

    踏上陆地的渴望之情，在丁亮心中滚滚升起，远方的大陆，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那里是充满了梦想与光荣，或是闪耀着众生平等的光芒，又或是黑暗如夜，民不聊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