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同楚曼预料一般,分外惬意。
经常来往于楚府和食八方之间,即能安抚照顾白氏,也能帮赵山平稳过度开业初期的食八方。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离那日后不过七八日,孟映雪就回府城了。
在食八方的包间里,两个丫头依依惜别。
明日一早孟映雪就要启程回去,因时辰早,便坚持不要楚曼相送,因此楚曼才设了一桌,当给孟映雪送行。
陪客当然是被孟映雪半推半就拉来的容煦。
“曼儿,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千万要珍重。”
两个小丫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朋友相交,从来只看缘分,也才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的说法。
楚曼也不舍的很,孟映雪在她看来,稚嫩但不失意气,聪明而不露锋芒,是个极好交往的对象。
在大安,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投契的朋友。
“你也是,幸好州府离开阳也不远,我们还有大把见面的机会。”
到底多了几十年智慧,虽然不舍,楚曼还是保持住状态,勉强挤出笑容来安抚孟映雪。
孟映雪被劝慰了几句,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只是自己这一走,只怕楚家又要欺负曼儿了,表哥又是个榆木疙瘩,心动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怕心思也没定,但若让他看顾曼丫头两分,想来他定然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转,将嘴凑到了楚曼耳畔,“你们家人凶狠的紧,我在这里尚好,只怕我一走她们又要起坏心思,不过也不怕,我表哥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有事你只找他帮忙就是。”
不待楚曼反应,孟映雪就向容煦露出灿烂一笑,“表哥,我有事拜托你呢?”
容煦抬眼,“何事?”
孟映雪嘻嘻笑说,“我走后,楚妹妹的事情,你可要帮我看着点,她们家复杂的很,我怕她吃亏,你可千万要留意,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了。”
容煦明白孟映雪的意思。
他近日都在思虑上次说的问题,因此还是那日后第一次见楚曼,原本是想本还是不再接触的好,因为怕越陷越深,到时却是两难。
但心中暗暗下的决定,却在孟映雪说出要来食八方后,摧枯拉朽一般消失了。
看了眼楚曼的小脸,容煦叹了口气,“你的姐妹,我自然不会轻忽。”
言下却是看在孟映雪的情面。
楚曼心底也松了口气,上一次容煦给的震撼,现在还在她心底萦绕,对着这谪仙一般的男子,要心不萌动,实在太难。
若他如偶像剧中一般情深款款,自己只怕也抵挡不了。
没办法,前世也是对着屏幕里花美男小鲜肉无比萌动的啊。
“既然如此,我就谢过雪姐姐和世子爷了。”
端起一杯酒,楚曼一饮而尽。
虽然只是很浅的梨花白,楚曼的脸色,还是出现了一抹嫣红。
“曼丫头,你可慢些喝。”孟映雪吓了一跳,她是知道的,这梨花白虽然度数浅,但后劲却大,忙劝了两句。
一番酒席下来,众人都酣畅淋漓。
下了楼,楚曼送走了孟映雪和容煦,正要回去收拾一二就回府,却听到一旁桌上有人说话。
“这些日子,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好容易今日能打回牙祭,大家喝!”
是一桌四人,正踞案大嚼,看服色正是打此而过的行商。
楚曼本没在意,她继续往楼上走,但几人的说话声极大,就算她在远处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家新店味道还真不错,好生惬意,若是在路上也能吃到这些东西就好了,我经常是干馒头就着冷水,日子过的真煎熬,每次在饭点,我就盼望路上出现一家酒楼,好大吃一顿,可每次都成空,憋闷!”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干干瘦瘦的男子,他一脸的埋怨,而他旁边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商人笑着接话了。
“你小子想的倒好,我们不过挣几个辛苦卖命钱,哪里能像你说的那般挥霍,不过若是能有便宜又好吃又热乎的东西,而且还方便易带就好了,咱们路上的日子啊,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你们都在痴人说梦呢,又便宜又好吃还热乎?你娶个仙女带上路还差不多,我没你们那么傻,还是先把肚子填饱才是。”
另一个男子也是三十多,却显见肥胖的多,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菜肴。
又好吃又热乎又便宜?
还要方便携带?
这东西,好像有的,但是什么呢,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楚曼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灵光,脚程却慢了下来,身后的两个丫鬟有些纳闷,姑娘怎么一下就停住了。
还是良儿叫了一声,“姑娘,你怎么了?”
楚曼正要抓住那个答案,却被良儿打岔了一下,顿时再也抓不住灵光,不由懊恼的拍了拍栏杆,这才加快脚步往二楼走,只是脑海中还萦绕着这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才能满足那个条件,让行商们能方便快捷的带在路上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曼好几天。
过了两日,楚府却意外的热闹起来,不但每个下人都发了两身新衣服,就连园子也修缮过了,屋舍家具都换了不少新的。
良儿打听的分明,原来这两日,原本说的本家那位公子,终于要来开阳了。
“听说主屋那边可当成天大的事,不但特特将鸣翠苑打扫了出来,而且就连下人,也是挑了又挑,还听说三太太最近可神气了,就像来的是她娘家人一样。”
良儿最近眼界开阔,越发瞧不上三房的做派。
鸣翠苑是原本嫁出去的三姑奶奶的住处,在楚府风貌景致算是第一,老太太对这个外嫁的女儿分外钟爱,就算嫁出去十余年了,她住的屋舍还是空着的。
楚曼刚沐浴出来,换了舒适的衣服,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
每晚睡前,梳理头发三百次,是到了大安后才养成的娇贵习惯。
一边享受着碧沁的伺候,一边轻轻问道:“本家来人的信息,有没有打听到?”
“只听说是本家那边很重要的人,年纪不大,不过好像要求很高,我看三太太这两日成日在丫鬟堆里面刨人,高了不成矮了不成,瘦了胖了也不成,那架势,简直就跟选妃一样,夸张的不一般。”
楚曼瞪了良儿一眼,“注意些,有些话也是你胡乱诌的!”
良儿吐了吐舌头,“本来嘛,就连老太太屋里的丫鬟,也被选了三个走,若不是最近不敢来我们这里,只怕碧沁也要被挑走了。”
“我只服侍姑娘,哪里都不去。”
碧沁手中稳稳的,虽然说话,却连神情都没动一下。
“知道你忠心,”良儿啐了一口,“可也别时时说出来啊,也不怕酸倒牙。”
楚曼心中却想着,这本家的人,从京城来开阳这穷乡僻壤,也不知有什么意图,说起来也奇怪,开阳这弹丸之地,平南王的世子呆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现在又来了本家的人,却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这想法她闪了一闪,又抛到脑后去了。
反正现在,旁的她也管不了,目前以自己手上的筹码,便是先将家里和食八方打理好,才是正经,当然,以后更很重要的,还是要找个机会,将家分出去,方才一劳永逸。
此刻的楚曼,自然想不到,即将来到的本家来人,会对她又形成一个新的危机,不过这是后话,姑且不提。
“姑娘,另外就是三日后就是鸣哥儿的生日了,你看怎么安排?”
想起这个稚气未脱,但对其充满依恋的弟弟,楚曼心中就是一阵柔软。
虽然见面机会不多,相处时间也不长,但或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楚曼从心底疼爱这个幼弟。
“前日让做的一套秋衫已经完备了,另外还有点别的小东西,想来他应该会喜欢。”
楚曼早几日就准备了一套新东西,还是专门找人做的,想来鸣哥儿必然会喜欢。
楚隽鸣生日前一晚,白氏专门让厨房做了寿面,落秋院的主人们,欢欢喜喜的坐了一桌。
年纪小,也不敢惊动长辈,但白氏一片爱子之心,哪里舍得不替楚隽鸣庆祝一番,只不敢声张,因此才在落秋院摆了一桌。
这其实算好的了,近来落秋院身份地位大为提高,若是往年,白氏也只敢偷偷煮了面条,哪里还敢摆下席面。
“母亲,姐姐。”
楚隽鸣一进屋,就规规矩矩给白氏磕了头,又到一旁给楚曼见礼。
“可辛苦了,看看怎么又瘦了一圈,可是没好好吃饭休息?”
一晃又是好几日没见到自己儿子,白氏想念的紧,每每见了,都觉得儿子又瘦了,实际却并没什么差别。
“没有的事,每日三餐儿子都是按时按点用的,母亲不用担心。”
楚隽鸣一眼就瞥见后面偷笑的楚曼,投来求救的目光。
母亲的宠爱是很幸福,但念叨就有些受不了了,楚隽鸣也是懵懂渐开的少年,慢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曼看着自家弟弟脸都有些红了,才施施然走上前来,温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