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须有佳期 第10章chapter

    楚暮颜回到学校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不住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明明是个局外人，却比当事人知道要多的多，她就像一个怀揣着别人的秘密人，小心翼翼沉重的行走着每一步。

    而王婶将这事告知于她，也并全无道理，这沈家是真的没有一个能出来主张做事的人。刘姨那边她也不能将事实相告，刘姨那个性子，虽闹不出大动静，但闹起来沈父脸上定然无光。而沈黎更是万万不可，否则事情只会更糟。

    想到这，思绪如同乱麻将她绑住，挣脱不开。

    可如今，事已至此，而无形之中她也涉足此事，也不可逃避。向学校又请了几日假，拿了些洗漱用品，便又急着往医院赶。眼下还是如王婶所说，如果沈黎和沈母关系缓和了，那么沈母自然就看的开了。

    毕竟家庭的组成，孩子都是牵系着母亲心里脆弱而柔和的弦。

    绕来绕去，这事情的关键还是那个少年。

    楚暮颜到医院的时候，刘姨和沈黎正在门外不知在谈论些什么，见她来了，二人都缄默不语。

    “暮颜，你怎么又来了？”

    刘姨显然有几分诧异。她知楚暮颜已经耽误几天的课了，临走的时候，她还叮嘱，这边有自己就好，楚暮颜也应下了。

    “刘姨，我在学校也上不好课，不如来这安心些。这几天，表姑还是多要人陪陪的好。”

    “嗯，那也好。”说着，刘姨将楚暮颜拉至一旁，望着前面低头不语的少年。

    低声耳语道，“待会你劝劝沈黎那孩子啊，让他给他妈妈低头认个错啊，刚刚我劝半天了，就那样，一声不吭的。”

    楚暮颜注视着那孩子，呆呆木木的，毫无生气。唉，真是委屈这孩子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孩子不知真相，没得到亲人的安抚，父亲却将烂摊子和黑黑的锅扣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不知为何，楚暮颜想起那男人的面孔，胃里竟一阵泛酸，恶心。

    她回过神，也多说什么。

    “嗯，我知道，表姑怎么样了？”

    “睡下了，王婶在里面照料着了。现在情绪也稳定了不少，就是不愿意谈这事了。”

    “那也好，刘姨，你也先别急着问，还是慢慢来。”

    也难怪沈母不愿开口，眼前这情形，多说只能是涂添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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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打算和你妈和解了吗？”楚暮颜盯着眼前的少年问。

    夜色暗了下来，城市上空白雾蒙蒙，夜晚冷空气带着楚楚寒意，有些刺骨的清冷。医院这种地方，总会让人感到萧索和死亡的味道。

    在这种冰冷的环境里，刺动麻木的神经，让眼前的少年清醒起来。

    “你能不能别操心我们家的事？”

    他双手插兜，随意的靠在那儿，嘴中吐出的热气说不出的放荡不羁和肆无忌惮。

    楚暮颜望着那少年，低声轻笑，“沈黎，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为什么非要让至自己陷入两难呢？妥协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明你还在乎你妈妈。”

    “沈黎，不要真的等到一切都来不及了，才觉得自己错了。”

    良久，沈黎才缓缓开口，“冷，我先进去了。”

    楚暮颜望着少年孤寂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一阵楚瑟飘动，沈黎那骄傲的自尊心，真是让他和他妈妈都吃尽了苦头。她轻叹一口气，也随之走了进去。此刻，她这个局外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兴许是楚暮颜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这几日，沈黎态度真的在慢慢转变，那之后，沈黎对沈母的话基本上是言听计从。最重要的是，沈黎他竟然开口喊“妈妈”，要知道沈黎喊“妈妈”已经是很久远久远的事了。

    而沈母情况也逐渐好转，身体，心情，慢慢的都走上了正轨。

    这一天，是沈母的出院日子，又是有很多人在场，不过这次，倒都是楚暮颜熟悉的人，刘姨，王婶，沈黎，还有上次在警局的那两个孩子，沈黎的同学，小鹿和叶晟。他们二人在沈母住院的期间来过几次，几番接触，也熟稔了起来。而那个叫小鹿的女孩子是沈黎的正牌女友。对于沈黎的情感生活，楚暮颜也是见识过了的，她虽心里猜疑，但也不多言不多想。

    可就怕这孩子延续他老爹的风格，一屁股的风流债。

    说起沈父，在沈母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就露过两三次脸，之后又出行在外。

    不来到也好，免得到时夫妻二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外人面前还得苦苦维持恩爱夫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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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事的十二月终于接近尾声，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一年。楚暮颜觉得初踏大学，却弯弯折折，一点没有按照自己想像的去生活。也只希望，来年一切顺利，身边人一切安好。

    可在一年的尾声中，楚暮颜也迎来了这一年最后的惊喜。

    而那个惊喜，就是岑嘉。那个笑容温暖，让她觉得这个冬天不太冷的男孩子。

    自那次事后，岑嘉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楚暮颜的眼前，楚暮颜对这个男孩颇有好感，并没觉得厌烦。两人相识久了，话题也多了起来，发现彼此兴趣爱好又十分相似，很是合拍。

    直到跨年夜，岑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热浪撞击越来越猛烈。

    那个夜晚，他告白了。

    不浪漫，很笨拙。就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没有任何东西渲染，气氛也不感人。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楚暮颜你打算怎么过？”他先开口问。

    “和平常一样啊！你今天约我出来不会是就问我这个吧！”楚暮颜笑着道。

    “当然不是!”

    “楚暮颜，你等等，我有话要说……”他止步不前，背对月光，眉头紧皱，神情紧张。

    楚暮颜疑惑，“怎么了？”

    “楚暮颜，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就在今天，此时此刻。”

    四周忽然静悄悄的，暮颜听见风吹湖水“吸唆”的声响，听见风打树叶“啪啦”的动静，却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所说的是什么？楚暮颜慌了神。

    她静默不语，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岑嘉见她纠结的模样，更加紧张，可还是镇定又缓缓安抚道，“楚暮颜，你可以先不急着回答我的，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我不过……”

    她抬眼望着他难以克制激动的脸庞，一下子他所说的似乎都呈发散状全都飘散在夜空之中，似明似清的像是入了她的耳，又像是全都没听进。

    “岑嘉，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就给我这一晚上的时间，明年，就明年，我告诉你答案好吗？”楚暮颜打断他的话，心里也早已翻江倒海，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拥有？

    楚暮颜快要乱了方寸，没来得及道别，落荒而逃。

    而身后的男孩脸上慢慢浮现诡异笑容，与刚刚焦急，不安，羞涩，俨然是两人。好似他一切掌握手中，胜券在握，仿佛王者的胜利姿态。

    楚暮颜握着手机，盯着屏幕快有一个小时，还有十分钟就要跨年了。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快要矛盾纠结的发疯。她沉默寡语，不善交际，而内心深处，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清冷的月光，高高悬挂在上。愿意孤独终生，也愿意寂寞到老。她不怕。

    儿时的经历，敏感的让她太理智，也太关注于属于自己的圈子。她若是走不出来，别人就更别妄想走进去。

    而岑嘉跟她截然不同，这样的她，他会不会喜欢呢？

    可一想对方是岑嘉啊，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去试试，岑嘉，她喜欢的啊，喜欢他的笑，喜欢和他交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要不要在一起试试呢？

    零点，跨年。

    犹豫不决的楚暮颜还是将短信发了出去，总得勇敢一次，她想。

    “新年新的开始，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沈黎注视着身旁的人儿，嘴角似有似无的含着笑意，终于皱眉发问，“喂，你怎么了？”

    毕竟今日的楚暮颜太异常，如果用颜色来形容，以往她是冰冷的白，而此刻却是少女的粉红。

    “没事啊!”楚暮颜轻言笑到。

    沈黎疑惑的盯着她，沉默不语。这周末把她约出来是想感谢她前一阵子，尽智竭力。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楚暮颜之前也是费劲了心思。现在，沈母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也和沈母的关系逐步缓和。现在在看楚暮颜，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讨厌了。

    而楚暮颜俨然还沉浸在幸福中恍惚的猝不及防。

    崭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是，我的女朋友。”

    想起元旦那晚，她就那样抱着手机睡了一夜，连梦里都是粉红色。忽然就深思起来那夜的情景。她的脸涨的一片通红。

    “噢，对了，沈黎，上次圣诞节真不好意思啊，学校碰巧真的有事，没办法脱身，不然就和你们一起了。”

    那天圣诞节，沈家还办了个小型party，也邀请了她。楚暮颜本就不是好闹的性子，再加之院里社团有活动，就将沈家那边推脱掉了。

    “不来也好。”沈黎突然不着调的来了一句。

    楚暮颜心情愉悦，也没再理他。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