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客栈醉红颜 第七章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暗夜烛火心惆怅，

    泪里血光剑也伤。

    江山不比红尘梦，

    无意潇洒漫天霜。

    暗暗淡淡的夜空，点点繁星点点微光，无法照亮夜的黑暗，无法拯救心的凄凉，无法体会我的忧伤……

    夜下的火光渐渐暗淡与稀疏，帐中的人已是满脸惆怅——对酒当歌，乏却还无味。

    人生如歌，人生似戏。总是时起时落，有低落也有璀璨。光辉过后，总是会落幕，只剩下心之忧伤……这就是人生，你我的人生。

    “哈哈，好酒。”历炎武举杯一饮而尽，似醉般吼叫。

    “哈哈，这是肯定的。”南宫逍遥笑道，“这，可是我收藏了不知好几载的陈年老酒，从我老爹那弄来的。平时可舍不得喝呢？”

    “哦？哈哈，为何今日如此慷慨？是……为我送行吗？”历炎武冷淡笑道，此笑究竟是为何？心中的伤，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会懂。

    “不，不是。这杯酒，是给我的朋友喝的。我的……朋友……”南宫逍遥的语气愈见愈慢，充满着忧伤？这就是驰骋沙场的神王之子？这……难道才是真正的南宫逍遥？

    “朋友？哈哈哈哈，朋友！”几杯清酒，从他的唇进入，却渐渐弥漫上了他的脑海。朦朦胧胧的他，苦笑着自己的曾经……他，真的错了吗？朋友，真的错了吗？

    “我的朋友叫历炎武，一个曾经和我并肩作战，共同在树下以棋对弈的朋友。可以谈心的朋友，真正可以成为朋友的朋友……”

    “可以……成为朋友的……朋友。那已是过去了。”失落，永恒的失落，“朋友，给我一个光辉的终结吧。这，或许就该是我的宿命，你，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命中的宿敌。”

    “历炎武，你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宿敌。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莫逍阳的言语，与他的魁梧形象完全不符，“我们，不会对朋友下手，永远不会。”

    “没有永远的敌人？那有怎会有永远的朋友？什么是朋友？谁又是敌人？”

    “朋友是朋友，敌人也将会是朋友。”

    “敌人？朋友？那么，现在的我们是敌人还是朋友？我说的是现在。”历炎武问到。

    “你现在还在喝着我的美酒，居然还需问我如此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我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可笑，不是吗？朋友，真当我是朋友的话，就给我一个光辉的结束吧。”

    “结束，哈哈。”仰望星空，“星已黯淡，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是啊，我早就不在。红尘的世界，我已逝去，又何苦眷恋那虚妄的回忆？”

    “红尘，逝去？我——只在红尘中等你归来。”他又想起了她，想起了花海中如花仙子般的她，小声的呢喃“踏萱，你还好吗？我的红尘在你的客栈里做客，你却在苦等吗？苦等吗？”

    他怕她在苦等，却又害怕她不等。这就是红尘的琐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假若她红尘事已了，他却再度出现。她会不会有勇气将曾经的他记起？还是让他沉归静寂的脑海？

    当世界沉归静寂，我又该何去何从？

    “别在红尘中等什么你归来了，很恶心耶”莫逍阳答道。他沉默了很久，一直在一个人独自和闷酒。

    “是啊，只剩回忆我又何苦眷恋呢？尘埃终会再次落定……让它慢慢的落吧……落吧……”

    “别一脸忧伤的模样，她还在呢。这不是最好最重要的吗？”莫逍阳上来拍拍南宫逍遥的肩膀，“话说……怎么说到这了？”

    “兄弟们，送我最后一程吧。”历炎武举杯上前。

    “你……怎么又谈到这了？”莫逍阳一个震惊，却以很快平静，“炎武，你就这么想死吗？我看你，还是走吧。只要别再回邵海岚那混蛋那，天下之大，阁下哪里去不得？凭你这一身本事，定会被重用。”

    “我已经走错，再无路可走。或许，尽头就是我的归宿。逍遥，我从小崇拜你的‘逍遥剑法’，我想死在你的逍遥剑下。”

    “崇拜？哈哈，我的剑法有何可崇拜？剑上空余血腥，剑法又何尝不是呢？我的剑——不会沾上朋友的血。”

    “难道连最后的心愿都不能让我实现吗？”

    “啪啪。”南宫逍遥拍了两下手掌，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轻柔纤细的脚步声。

    “凝汐。历炎武大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她对着南宫逍遥、莫逍阳和历炎武分别作了个偮。

    “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知道。”

    “好，那么……你来吧。”

    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还是一张稚嫩的脸蛋，浑身散发着清秀的气息，却是穿着将军的盔甲。女孩叫唐凝汐，是南宫逍遥的堂妹，天资聪颖，容貌天生妖艳。

    “凝汐，好久不见啊。”历炎武与她打了声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了，历大哥。”

    “别叫我大哥了，待会别手下留情啊。”

    “是……是！”她也有些犹豫了，毕竟，这算得上他半个兄长啊，兄长啊……

    “好，好，谁说女子不如男啊？来吧。”

    “凝汐！”南宫逍遥闭上了双眼对她喊着，“给你历炎武大哥展示一下你的‘逍遥剑法’。”

    “是。”女孩一声铿的回答。

    “历炎武大哥，请看剑。”唐凝汐从腰间抽出一把剑，一把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剑。剑是冷的，却不知沾染了多少热血，但它还是冷的……剑在手上，却不知如何让剑逍遥，她沉默了，剑也沉默了……

    “逍遥，让历炎武死在凝汐手里，不是……”莫逍阳欲言又止。

    “是什么？侮辱了男人的尊严？”南宫逍遥面无表情的问到，似问却又非问。

    “嗯，一个刀马疆场上的九尺男儿，落得这样死法，岂不毁他一生名誉啊。毕竟，他……也是我们兄弟啊。”莫逍阳在叹息，这个时候，或许他也只能叹息了。男人的叹息，包含了多少心酸和无奈？

    “能死在心爱的人手里，这不是最好的归宿吗？”南宫逍遥看着他和她，对着莫逍阳笑了笑。

    “你是说……”莫逍阳甚是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句中的人，是他的兄弟，而他，却不知道……

    “是啊。就是……难为凝汐了。她真的下得了手吗？被爱的人变成了最悲哀的人。这就是世界的悲凉吗？”

    “凝汐，她……她也知道？”

    “她还在沉默，你说呢？”

    剑已出鞘，何处逍遥？

    “凝汐，来吧……”历炎武似笑非笑的，多少话语都还埋葬在心底。他打算，将所有都埋葬，所有！他的拥有的所有！包括她给的回忆……

    “历炎武大哥，看剑。”她隐泪于心，剑随心舞。

    寒风，剑影，冷光，一阵心伤；泪雨，苍茫，断肠，满是悲凉。黑夜下的大地，寂静得让人心寒。火光中闪烁着丝丝冷光，那是剑的锋芒；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冷光，那是泪的凄凉……

    心无世，我心自逍遥！

    逍遥剑法的最高奥义，但——世事，谁放得下？红尘，谁又能斩断呢？世上真的有‘逍遥’吗？

    剑光火光交融，剑法到了尾声……最后一招，他就该走了，远离红尘的喧嚣。

    他看着她，男人的泪在眼眶中，模糊了他眼中的她，她近了，他笑了，“还是叫我哥吗？”心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但心却快要被埋葬了，埋在红尘的尘埃……

    “炎武！”心声，心里的人也听得见。她听见了他的心声，她的心声，他听见了吗？

    血光泪光的交融，剑光火光的消逝。他倒下了，这个九尺男儿倒在了泪里，倒在了笑中，倒在了她的怀中……他走了！她哭了！他笑了！她累了！

    南宫逍遥闭上了双眼，“历炎武，走好。”

    “若非江山梦，哪有嗜血郎？”莫逍阳冷冷的说到，“若不是这个江山，我们兄弟本可以月下对酒，山间共娱，岂不潇洒自在？”

    但是——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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