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闻言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沈世杰的肩膀,道:“自打萧家小姐嫁给皇上之后,倒是深得皇上的欢心啊!不过,皇后唯恐地位动摇,倒是将太宗皇帝的才人,武氏召回了宫中,如今皇上整日与武氏腻在一块儿,却是冷落了萧淑妃啊!如今世杰可还对那萧淑妃惦念不忘?”
沈世杰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道:“惦念?表哥您就别拿我取笑了,我敢吗?”
听闻沈世杰这话,灰衣男子大笑道:“哈哈…我看你是有那心没那胆?”
沈世杰闻言顿时神色紧张起来,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表哥,这种话可莫要乱说啊!是…是会掉脑袋的啊!”
见他如此紧张,那人顿时再次大笑起来,摇了摇头道:“世杰,你也太小看咱们韦家的这间祖宅了!只怕除了皇宫,也就我们韦室的祖宅最为密不透风了…”
沈世杰当即微微一怔,他深知韦室根基深厚,打从唐朝建国以来便是这一代的名门望族,历朝历代韦室都会有女子入宫,这其中自是出了不少权倾一时的皇妃,比如近年来太宗的这位韦贵妃,自文德皇后去世以后,便是众嫔妃之首,直至太宗皇帝离世。【全文字阅读】
然而,沈世杰知道,眼前这位表哥便是他的姨娘韦贵妃之子,可不知为何?太宗却容不下这位表哥,以至于这位表哥自小便在韦室祖宅中长大,从未享受过一日皇子应有的待遇。但这位表哥,在韦室的地位却是出奇的高,以至于当今韦室家主韦孝宽对他都是极为的器重。
“公子,外面有位小姐找您?”这时跑来一名小厮,来到那灰衣男子身旁恭敬的道。
“小姐?”灰衣男子神色微微一震,旋即眉头紧锁的问道:“那位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回公子,此刻那位小姐正在前殿等候…”
灰衣男子闻言当即转身向前殿行去,却不想被沈世杰拉住,道:“表哥,究竟是何人会令您如此惊慌?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
灰衣男子神色凝重,微微叹出一口气来,道:“高阳长公主,世杰当真能应付得来?还是我来吧?能惊动她亲自前来,想必定是被她查到了什么?我去看看,你先留在这里吧。”说着,灰衣男子便是带着那名小厮朝前殿行去。
前殿之中,高阳一身淡雅至极的碧绿色衣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只见她以微步环绕着此间屋子,目光最后停留在一幅画像之上,神色微微动。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高阳唇角微微勾起,缓缓转过身来,向门口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灰衣男子脸上极为复杂的神情。
“十皇兄…”高阳浅笑着看向灰衣男子,继续道:“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有高阳这个妹妹?”
灰衣男子没有想到高阳一见他,便道出这样一句的话来。没错,他便是李世民的第十个儿子,李慎。若是隋唐知道这件事情,只怕又要百思不得其解了?纪王李慎似乎又何历史对不上了。只见李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十七妹,今日光临我这寒舍,倒是令我这里蓬荜生辉了啊!”
“十皇兄说笑了,如今父皇已是仙逝,皇兄继承皇位之后已归还了你皇子的身份,为何皇兄依旧不肯接受封地,离开此地呢?”
李慎闻言淡然一笑,却也没有做任何的解答。高阳如此一问,也是早有所料,倒也不以为意,只见她微微一笑,继续道:“高阳临行前曾去看过韦太妃,她倒是对你这里十分惦念。”
“十七妹有心了,母妃如今年事已高,还得劳烦你们在身旁的兄妹,多多照看啊!”李慎极为客套的回应着高阳,而在他心中对于自己这位母妃并无太多情感,甚至也存有些许的恨意。
“十皇兄严重了,高阳打小便承蒙韦太妃的照顾,理应像生母一般孝顺才是。”高阳自幼时便因生母早逝,而年幼的她在其二十一位公主之中深受太宗喜爱,更是恃宠娇纵。
“十七妹,你自小便深得父皇的宠爱,母妃能有你照料,为兄甚是放心…只是今日十七妹亲自前来,应该不会只是单纯找我叙旧的吧?”李慎终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高阳闻言淡然一笑,踱步来到椅子旁做了下来,环视室内一圈之后,重新看向李慎,笑道:“怎么?本宫这趟来益州虽然是与钦差随行,但顺道过来看看多年不见的哥哥有何不妥吗?”
李慎见高阳如此一问,微微一怔当即笑道:“高阳误会为兄的意思了,来,先喝口茶…这可是本地的名茶,虽不如宫里的贡品茶叶名贵,也称得上口感极佳,有美容养颜之功效。”
“哦?既然如此,那高阳可是要尝上一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位朝中势力最大的长公主了?说话间,已是拿过下人们刚放在身旁桌上的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李慎看着高阳当真品起茶来,心中也是大为的苦笑,他对这位十七妹倒是极为的忌惮,对方在洛阳的那诸多传闻,他自是听说过。如今太宗去世,新帝继位,将她册封为高阳长公主,而房家一夜之间落寞,想必均与她脱不了干系。然而,若不是长孙大人力保,只怕房家会更惨。
“高阳,既然你还称我一声十皇兄,便证明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兄妹的情分,今日高阳前来究竟所谓何事?你我兄妹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上一说,如何?”李慎终究还是率先开口的道。
高阳闻言定定的看了李慎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既然十皇兄如此说,高阳也便开门见山的说了,高阳此次前来益州兄长可知所为何事?”
李慎闻言点了点头,道:“随行钦差前来治理益州洪灾!只不过是治理个洪灾,皇兄这次命高阳随行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想必是另有乾坤可有说错?”
高阳缓缓点下头来,道“没错!不知兄长能否猜到高阳都查到了些什么?”
李慎闻言当即一声冷笑,道:“哼!高阳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这般绕弯子呢?说罢,你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
“兄长当真要听?”高阳神色颇显不忍的看着李慎,见其默不作声,微微叹出口气来,继续道:“高阳奉劝兄长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高阳你既然还认我这个哥哥,就该明白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你就不该纵然皇上查我们韦室一族?更不该来益州查我?弄个钦差在明抓我的人,而你在暗查我?当年父皇因为韦室一族势力过大,将我逐出皇室,而今皇上又是想除我韦室立威,你呢?作为我母妃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什么也要帮他们来查我?”李慎神色有些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怒吼而出。
“兄长,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吗?根本没有人要针对你,只因为你们韦室近年来做得有些太过了,威胁到天子的地位,方才会引起他们的猜忌?你明不明白?”高阳长公主厉声喝道。
“猜忌?我母妃一心为父皇最后得到什么?韦室一族更是对大唐忠心耿耿又得到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今还要咄咄逼人?非要将我韦室一族赶尽杀绝不可吗?”李慎此刻情绪异常激动,他知道今日高阳既然能与自己说这番话,便证明对方手上已经有足够扳倒他的证据!
“兄长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非要高阳将你近年来所犯下的罪行一一道来不可吗?”高阳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指使河道衙门,贪没数百万两修河堤的官银,可是我们逼你的?你派人杀害上一任的益州刺史一家,又是何人逼你了?如今韦室一族又暗中勾结番邦,意欲谋反,又是谁逼你了?难道兄长真的要谋逆造反?毁了李家的江山吗?”
“不要说了!”李慎望向高阳,道:“难道你就不想吗?父皇当年得知你与和尚辩机之事大怒,决然将辩机腰斩,并杀你随从数十人,这件事情当时在洛阳弄得沸沸扬扬。直到父皇驾崩,你的哭容不哀,你以为服丧回京的我都没有看到吗?”
高阳听闻李慎此话中心惊骇莫名,难道那时的她居然如此不知不小心?竟会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暴漏?从而落在旁人眼中泄露了自己的内心?可为何今时今日自己的脑中,竟是频频浮现隋唐的身影?当初心中那份痛彻心扉的憎恨,她以为此生都不会改变,却不想在遇到隋唐之后,竟是莫名其妙的被取而代之?这时从何时开始的?竟是悄无声息到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如今再说你的问题,兄长何故提及当年之事?当年夫家本就小本宫十二岁,高阳年少不懂事,一时鬼迷了心窍方才铸成大错,若是当初便知情爱的真谛,又何苦会那般?”
若说高阳与辩机和尚私通,不如说她是耐不住寂寞,辩机死后,她就像是心爱之物被旁人夺走一般难受,却痛不至死。然而,打从她遇到隋唐以后,回想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两人共同经历的种种,那人无不用话敲打着她,无不令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竟是隐隐有了松动。
但她不知的是,隋唐如此做,全都是因为她觉得高阳不懂爱,皇家的女子,那里能顾体会民间真正的爱情?同时,她觉得像高阳这样的女子,不应当为辩机自毁前途,故此多番开导。
然而,这一切在高阳眼中却是另一番蕴意,她不似萧婉莹那般顾虑重重,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都会轻而易举的得到。即便那人是个女子,即便那人犯了欺君之罪,但那又怎样?当那人用行动告诉她,其实女子也可以活得精彩,女子并不比男人差,甚至于有些方面做的更好。这一切都归功于你内心所想,以及对自己的定位,方向对了,又何愁心无归处?
“高阳,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来跟我划清界限的?”李慎瞳孔直视高阳长公主的眼眸,厉声问道。
“我是来劝兄长回头的,如若在这般继续下去,唯有死路一条…事到如今,难道兄长还不明白吗?你是斗不过皇上的,如今天下大定,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而你做了什么?皇上自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顾及兄弟之情,他方才没有直接下令动你。”
李慎闻言放声大笑,道:“已是摔碎的和氏璧,岂能再完璧归赵?”
“能!只要兄长肯,高阳陪你一起回去见皇上,如今你的全盘计划,已是被皇上识破。各方账目,登记名册纷纷指向你这里,兄长还是听高阳一句劝,休要在执迷不悟,你是皇子,皇上不会拿你如何?还是与高阳一同回去向皇上请罪吧?”高阳长公主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说什么?”李慎闻言神色大惊,当即落荒的瘫坐在椅子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进行得如此快速,就在他们抵达益州的那一夜,他似乎得知下面人来报事情均已办妥的消息,并且他还告知下面人都收敛些,为何皇上还能查到?
“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做到的吗?”
听闻李慎这句问话,高阳长公主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轻缓的道:“这一任的钦差,不知兄长可有调查过?她方才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而高阳,只不过在配合她演戏而已,就在她与你府上之人周旋之际,那罪证的来源已是被其尽数搜刮了来…兄长你我皆是明白之人,这就好比一个完好无损的茶杯,一旦破了个缺口,便不再完整,不完整的杯子,水自然装不满,若是没能及时补好这个缺口,这缺口便会有割伤嘴巴的危险。那这个口子便不再是单纯的口子…”
李慎闻言自是想通了一切,只见他自嘲的笑了笑,叹道:“真没想到,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竟是栽在一个小小的钦差手里,你们应当不是跟着大队来的吧?”
“兄长所言没错,高阳与隋唐的确早早便到了益州城,而当大队人马赶到这里时,此地的灾情,我们已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包括那些不曾销毁的账目,以及联名册。之后在益州驿站发生的一些列事,只不过是彻底将这个缺口扩大!”
听闻高阳长公主此话,李慎瞬间了然的叹道:“原来如此,呵呵…真没想到啊!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韦室一族?”
高阳长公主闻言神色颇显凝重的道:“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李慎听闻此言,当即再次瘫坐回椅子上…
隋唐今日赶到河提时,那里围了一群老百姓,见到此情景隋唐眉头当即蹙了起来,来捣乱的?如今益州何人还敢跟她捣乱?带着种种疑惑,隋唐快步来到近前,定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卖身葬父的戏码?这是何情况?不去城里,来着做什么?
只见那里跪着一名脏兮兮的小姑娘,跪在那里不住给周围的人磕头。隋唐在现代时,便最见不惯这样的事情,以往每每看到上了年岁的要饭老人,她终是多少给些钱的。虽说她知道,在那个没钱别谈理想的年代,许多人顶着要饭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有的更是因此而成立了要饭团伙。但看到那些戳中她软肋的年迈老人,她依旧会给些钱。
然而,在这样一个面临洪灾的地方,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属正常,在经过一系列分析后隋唐终是来到这女子身旁看了看,而后将手上的一片金叶子递到了对方跟前。那女子原本磕头的动作在见到这片金叶子之后,当即停了下来,跟着便是看到一张干净清秀却又极为耐看的俊俏公子出现在她眼前,并且正对着她温和的笑着。
“拿着它去把你的父亲葬了吧!剩下的钱,应当够你吃几顿好的了,这么小应当多补补!”
作者有话要说:隋唐虽然私底下与王孝杰等人称兄道弟,但在谈论正事上面,这些人依旧会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与他们平日里严格的军纪,有着密不可分的干系。这不禁让隋唐大为感叹,若是后世公司里那些职员能够时刻谨记这一点,公司之内便也不会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风气了。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推卸到下属身上,这作为一个好的管理者,是必需要掌握好与下属之间的尺度。
在维系上下级关系的同时,掌握尺度的与下属亲近,适当的时候,稍加使一些手段,便可以让下属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工作。当下属出现抵触情绪,能劝则劝,冥顽不灵者,隋唐自是会毫不留情的将其一脚踢开,以免影响其他人。这套职场上的规则,不但被隋唐用在朝堂之上,如今更是沿用到军营。
王孝杰闻言忙摇了摇头,笑着道:“起初末将对于主帅的做法的确有些迟疑,但经过一番观察,却发现主帅的这种做法,方才是对症下药。之后又听了主帅对这地道战的讲解,真是让末将大开眼界啊!那些火药,更使得在与敌方未交手前,便损兵折将。说实话,这种战术末将生平仅见,有些偏锋,却也很大胆…”
隋唐自是听出王孝杰话中的意思,只见她微微一笑,道:“王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多人不会选择如此,即便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些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们,都未必会如此。只是不知,主帅是如何掌握的这个时机和节奏?如此连环之计,若非早已对形式看得极为透彻,断然做不出此等决策…末将或许多少能够明白,为何武后会坚持派主帅您来了。”
对于王孝杰这番话,隋唐并未多做任何解释,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全凭她的算计及推理,可这种话若是说出来,有些太过骇人听闻,倒不如换个说法来看待的好。
只见她淡然一笑,道:“王大哥,实不相瞒,隋唐并非看透当前的局势,我只是在跟契丹比谁的动作快…”
王孝杰闻言有些诧异的重复,道:“比快?”
隋唐缓缓点下头来,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向帅帐外行去,王孝杰见状忙跟了上去。
只听她道:“先前我军在契丹手中多次战败,并非输于人数上,而是输于谋略上。对方只不过略施手段,便让我军丢盔弃甲,而我们之所以接连失利,想必也是被对方掌握了唐军的作战方式。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换个法子,叫他们捉摸不透,反倒使得我军化被动为主动…从而抢占了先机…”
“自古兵不厌诈,既然无法正面获取胜利,何不智取?一味的逞能并非是智者所为,或许正因为隋唐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因此,我才能做到如此,而对于征战沙场多年的人来说,他们大多凭借经验而行,更喜欢正面的对决。不知,隋唐这番言词可有说对?”
隋唐笑着偏过头来看向王孝杰,只见后者微微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主帅是个有才学的人,哪像我们这些粗人?虽然末将无法完全理解主帅的意思,但却也听出其中的妙处之所在!末将征战杀场数年,还首次遇到像主帅这等奇人,这倒也令在下能够明白,为何在三国时,便有‘得诸葛孔明得天下’一说?之后又有刘公三顾茅庐之举了啊!”
隋唐在听到这些后倒并不觉得多有成就,倘若王孝杰经历过后世的文化熏陶,而后再到古代来,只怕是比她强出千百倍之多…
隋唐看着王孝杰淡然一笑,而后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渐渐移向远处,道:“王将军可是将隋唐比作了卧龙?隋唐自认没有这个能耐,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万不可如此比喻才是…”
王孝杰不置可否的一笑,紧紧跟在隋唐身边,就这般两人朝军营操练的方向走去,无意间王孝杰看到隋唐腰间的短刃,不禁奇声道:“隋大人可是打算就用这个上战场?大人这把短兵器虽然好,但怕是使着不称手,不如我吩咐下面给你找来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如何?”
隋唐闻言看了看腰间能有一根笛子那么长的短刃,脑海中闪过尉迟蓝玥的身影,当即柔柔一笑道:“王大哥有所不知,这把短刃是隋唐的娘子所赠之物,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还没待隋唐将话说完,便听王孝杰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弟妹所赠之物,难怪了时常见你对这短刃发呆,我还以为你是担忧这把兵器不称手呢!”
随谈闻言微微一愣,当即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看向王孝杰。而就在两人说话间,他们已是走到军营操练的地方,那些将士见隋唐与王将军又来这里看他们操练了,不禁大为卖力起来。
地雷战术整整持续将近半月的时日,契丹大军终是突破障碍,兵临魏州城外数十里处安营扎寨。此时,孙万荣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帅帐之内,下方是一干众将士正在商讨几日之后如何攻城的事。
“隋唐?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有关隋唐的一些事情?”
众将士闻言纷纷安静了下来,而后一脸诧异的看向主帅,貌似这隋唐的话题已经过去很久了吧?为何主帅今日还停留在这个上面?
只见次位置上的将军,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主帅,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隋唐是大唐的文臣,并不懂得领兵大阵,大唐皇后派她前来,想必也是没有人可用了。”
孙万荣闻言两眼微眯,沉思片刻道:“文臣?恐怕并非如此吧?一个文臣会懂得用火药?使我契丹大军前锋损失惨重?一个文臣王孝杰会屈尊辅佐?只怕是这个文臣太过奇特了吧?”
“主帅的意思是…这个隋唐我们要查一查?”一名身着将军服侍的人,出声询问道。
孙万荣摇了摇头,道:“为时已晚,如今大唐境内局势紧绷,武后称帝,诸侯群起,正是我们一举扩充疆土,拿下大唐的最好时机,区区一个隋唐,并不会影响本帅。只是,此人我们还需倍加小心才是,几日之后的对阵,本帅将亲自带队迎战,借此会一会这人。”
“主帅如此是否有些不妥?隋唐虽然令我军吃亏,但却并非出身将门,对付此等门外汉,有我等便可,何须主帅亲自出阵?如今契丹全要依仗主帅,万不该有任何的闪失啊!”
孙万荣抬眼看向说话之人,这话若是旁人口中说出来,只怕定会被孙万荣一口否则,但此人正是他座下第一谋士叶连律。只听他出声问道:“连律先生可是怕本帅会败在此人之手?”
“此人乃袁天罡的徒弟,如今大唐的武后能够只手遮天,也大多依仗此人,她虽非将门出身,却是奇特无比,曾在大唐皇帝寿诞前半月里,迎战高丽和东瀛的蹴鞠比赛。我们皆知这两国的目的,然而,此人临时更改了规则,从而一局赢得东瀛与高丽两国。手段不容小视啊!”
听闻叶连律这样一说,孙万荣较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来,此人倒是有两把刷子…”
叶连律闻言,冲其微微一礼,道:“主帅应当还记得高丽太子身旁的金先生吧?他是连律的师兄,具师兄所言,此人在大唐享有传奇的盛名。据说当年她与大唐的皇商尉迟府大小姐成婚之后,一度消失官场数年之久,但大唐朝堂之上,竟有过半之人,是出自她的门下。而今被武后重新召回朝堂,率军征讨我契丹…想必没那么简单啊…此人最为擅长治国之道,主帅若是能够得此人相助,一统天下的大业,指日可待啊!”
“哦?如此一来,这人本帅岂不是更加要见上一见了?”孙万荣被对方说的,倒是对隋唐大为感兴趣。
“只怕没那么容易!连律听闻师兄所说,此人身上有些功夫,定非寻常武者可比,并且此人极为高傲,就连朝堂之上都敢对大唐皇帝不行跪拜之礼…由此可见此人即便是效忠于大唐,却依旧有自己的坚持。连律担心若是两军正面交锋,此人会对主帅不利,到了那时,我军之内只怕是无人能敌!连律担忧的也正是此事…”
“诶,先生此言诧异,你可忘了?本王帐营之中不正有几位高人吗?只要他们肯出手,我想擒住隋唐不难…”孙万荣笑着说道。
“臣听说隋唐此人很是惧内,若我们派人将其内人擒来,岂不是更加容易?”一名将军说道。
“隋唐的内人,可不是你们想要擒,便能擒来的…”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帐营之内……
“大胆!你…你…怎么可以随意进入这里?”叶连律惊讶地说道。
“先生可莫要忘记,我们是合作关系。怎么?用到我们就可以,却又不准我们说些话了吗?”又一道身影闪现而出,冷声问道。
“呵呵…几位既然已经来了,就都坐下来聊聊吧…”孙万荣气定神闲的看着两人,抬手命人给他们搬来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二位,就只有你们两人吗?怎么琉璃姑娘没有一起?”
听闻孙万荣如此问,只见先前出现的男子,唇角微微勾起,笑道:“怎么?才一日不到,可汗便想念琉璃了?”
听闻男子这番话,孙万荣也不生气,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主仆二人前来,该不会就与本王说这等话的吧?”
“当然不是,只是出来告诫可汗有些信息,不知可汗可想听听?”
“哦?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看……”
“方才听闻可汗说要擒获隋唐的妻子,但想必可汗不知那隋唐的妻子,不但人长得貌若天仙,功夫更是了得,可不在吾等之下啊……”
“嗯?”孙万荣闻言,眉心微微一动道:“当真?”
“在下没必要用这等话来糊弄可汗,不光如此,那尉迟蓝玥的师父,正是中原武林泰山北斗青云门的掌门。可汗此等做法可谓是以卵击石,非但不能将人擒获,更加损兵折将…实在不是什么良策啊!”
孙万荣闻言脸上神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道:“既然如此,不知子木先生可有良策?”
“我劝可汗还是将心思用在对付隋唐身上,两军对峙之时,多加提防此人。”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派遣契丹第一勇士多蒙为先锋军主帅,先探探对方的虚实?也好让我军熟悉一下这位大唐奇人的作战策略…”
就在魏州这边两军筹备之际,洛阳城皇宫之内,自打那日之后,果不出七日,便是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武后当即下旨停殡一月,在这期间举行丧礼仪式。嗣皇帝、皇室成员、百官军民服丧服二十七日,停止娱乐、婚嫁活动。一切大小事务待先帝停殡之后,方可恢复。
对此,尉迟蓝玥大为反对,一月之期对于身处边关的隋唐来说,什么事情都有能发生。这一点武后自是清楚,但不知为何她竟是执意如此?事后尉迟蓝玥方才得知,原来反对的不止她一人,高阳长公主、狄仁杰等人也是纷纷劝说过武后,均是被其拒绝。
事后萧淑妃找到尉迟蓝玥,说道:“哎…蓝玥,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去找武后,知道吗?”
尉迟蓝玥闻言满是不解的摇摇头,道:“可是时机不对?可是夫君她的确是等不得…”
萧淑妃摇摇头,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轻语道:“本宫深知你们夫妻二人情深,但也正因为如此,方才令你铸成了大错!你可知道,本宫方才说你不该这个时候去找武后,并非是时机不对?”
尉迟蓝玥顿时大吃了一惊,讶然的道:“淑妃娘娘,你说什么?!”
萧淑妃微微苦笑,目光渐渐移向远方,有些无力的道:“你们啊!亏得你与隋唐成亲多年,怎么就没从她那里学会一点儿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高阳和狄仁杰也是,你不懂,难道他们也不懂吗?非但不拦着你不说,反到是跟着你一起胡来?逞一时之快,你们看似为了隋唐有情有义之举,却是恰恰触犯了皇后的逆鳞,只怕反而是在把隋唐往死路上推啊!”
尉迟蓝玥闻言震惊莫名,当即失声道:“淑妃娘娘,你可莫要吓唬蓝玥?”
萧淑妃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轻叹道:“帝王心术,如今先帝驾崩,正是洛阳局势最乱的时候,武后岂会不知一月之期,对于边关来说有多么的凶险?可也正是这样紧要的关头,她才需要看清楚一些人,她需要心中有数,究竟何人是对她忠心无二的,何人又是别有用心。”
尉迟蓝玥虽然感情用事,却也是个聪明人,在听萧淑妃如此一说,倒也明白过来。若是此事只有她去说,尚有一线生机,可半个朝堂之人都去说,便会让武后起了疑心?
此刻的萧淑妃,脸颊之上带着一丝痛楚,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尉迟蓝玥面前露出感伤的模样来。她慢慢回过头来,看向尉迟蓝玥道:“隋唐向来对武后忠心不二,如今镇守边关,也是替武后争取坐稳江山的时间,但却被你们这样一闹,将她彻底推上了绝路…”
停殡期刚过,百官及帝室宗戚、百姓、四夷酋长、沙门、道士共六万余人,亦上表请改国号。武后大悦,当即批准所请,改唐为周,改元天授。尊号圣神皇帝,虽改为元天授,但仍以长子李弘为太子,赐姓武氏。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周文王曰:始祖文皇帝。立武承嗣为魏王,武三思为梁王,其余武氏多人为王,太平公主为周朝第一任长公主。
武则天称帝后,大赦天下,更是派遣梁王率军十万,出征西北,讨伐先前趁机索取的番邦小国。而在群臣一致反对的情况下,武则天毅然加派三万军队驻守洛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身披龙袍一步步来到龙椅旁,豁然转过身来,缓缓坐下,目光凌厉而又威严,如今已是登基的第三日,一如往常的早朝之上,此刻已是站满对她毕恭毕敬的文武百官。
只听李公公高声喊道:“今日早朝,有本请奏,无本退朝…”
此话音刚落,狄仁杰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恭声道:“臣起奏陛下,北上契丹之战,我军接连数次对战契丹,皆是大获全胜。虽然如此,但终是无法剿灭契丹叛军,是不是可以换下隋唐,派遣骁勇善战的老将前去?或是加派后备军支援,一举歼灭!”
“哦?”武则天不动声色的看了狄仁杰一眼,而后目光扫过下方众人,问道:“对此,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自打上次这些人联名劝说她,停殡期时日过长一事之后,直至今日方才听到有人提及契丹战事。近来武则天隔几日便会接到边境最新战报,但却迟迟不肯发兵增援,一举歼灭。她就是要看看隋唐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不会领兵打仗。另外,她也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能忍到何时?
“微臣认为不妥,隋大人既然能够接连数次战胜对方,却不知为何没有法子将其打败?这实难让人信服啊!以微臣之谏,何不等隋大人自己上书请求支援,又何须狄大人几次三番提醒啊?”许敬宗上前一步,看了眼狄仁杰说道。
“许大人此言差矣,狄大人也是为大唐疆土着想…若是等到隋大人上书发兵,岂不是要等到边关告急之时?到了那时,我们在派兵增援,只怕为时已晚…”一名官员从后方走出,大声说道。
“这么说,以田大人的意思,我军主帅连这种洞察能力都没有吗?”有一名大臣出声道。
“本将不赞同陈大人此言,敢问诸位大人,有哪一位不知隋大人,并不善于带兵打仗的?”
“刘大人,虽说我们知道隋大人从未领兵打过仗,但如今她已于契丹交战多次,你又作何解释隋大人不懂?即便不懂,难道王将军还不知吗?岂用我等在这里胡乱请命?”
武则天终于当皇帝了,接下来将会着重写隋唐的归处。并且这里将会引出一个从一开始就埋的线,这个人也多次出现过。
感谢大家的支持!~多多留言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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