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宫外的宫女们说她已经就寝,他便放轻脚步,唯恐吵醒了她。
“冰……”女子吐气如兰,唇中轻启。
夙思羽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对不起……冰……对不起……”她接连的口中喃喃自语,全然不知她梦中说的话让夙思羽青筋爆出,难以置信。
他不想冤枉她,他会以为只是自己耳朵听差了,可是这个女人哪里把他放在心上。“冰……对不起……”从头到尾,她梦中轻喃,只说了这些。
夙思羽现在可以确定,‘冰’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当着他的面,梦中喊着是别的男人的名字。究竟是谁?是哪个男人让她如此念念不忘,难道说这半年多来,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她对他从来没有上过心吗?
似乎难以理解,他对她这么好,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寻常时候也没听过她口里念着别人的名字。
“冰……冰……对不起!”
她一直反复呻吟这句话,说明了什么,她对不起那个男人什么?
他轻声试探问:“你爱他吗?”
明明知道现在只是这女人的梦,她怎么可能会听到,而且还会回答,如此愚蠢的事情他竟然真的问她了。他摇了摇头,思绪混乱,是什么时候起连他都这般不冷静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法,却还是禁不住这女子一个回答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
“是,我爱他,我爱他!”这是她潜意识的回答,估计连她自己也许都不知道。
夙思羽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睛充满着质疑与不肯定,是他听错了吗?她说,她爱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那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深黑的眸子中含着一分惊讶,两分痛色,三分恨意,四分怒气。他手一扬,将覆盖着她身上的金丝软被轻易的掀开而起,而他却发了疯似的摇醒她,全然不顾现在她身怀有孕,身子不便的处境。
“你给我醒来,你给我说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是谁?”他狠狠地扣住她的双肩,拼命的使劲摇晃她瘦削脆弱的身躯。
一凉深沉的痛意慢慢袭来,也不知怎的,她脑袋浑浊,心中臭骂不知是谁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醉眼朦胧,她模糊中看见一对暴怒的眼瞳,只见此刻,夙思羽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肩,他看她醒来,便狠狠地抬起她的下颌,要她对上他的臭脸。
这是什么情况,她捉摸不透,究竟这个男人是发什么疯,脾气说变就变,他就不能看在她大腹便便的份上,对她好点吗?
可是接下来,她便听到夙思羽问的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告诉我,他是谁?”
“谁?”她糊涂,梦里的事情她怎么会记得,她的梦话更别提了。
“你不要跟我装蒜,你是不是在木国有什么情郎?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惦记着他?”
情郎?惦记?什么跟什么呀,她怎么完全听不懂,她一眼迷惑,反问他:“你说什么呢,什么情郎,你不要侮了我的清白!”
夙思羽冷笑,龇牙咧嘴道:“你的清白,你哪里来的清白?怪不得大婚之日,本帝君觉得头昏脑胀,根本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原来你根本就是不清白的,还想瞒骗本帝君,本帝君现在还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本帝君的呢?”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他一口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惹得她怨声连连。
她不免凄然冷笑,是啊,的确那个晚上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那能怪谁,从头到尾,她只有和他这一个男人好过,若非当年他强要了她,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风波,如今他怀疑她肚中的孩子,难道说她的孩子是谁的,他心里不清楚吗?
她愤然甩开他还扣在她双肩的手,怒道:“夙思羽,你发什么疯?”
岂料夙思羽却一抹阴狠的冷笑,他反唇相讥,“我发疯,还是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心里惦念着别的男人?”
“你是听了谁乱嚼舌根子?”
“若是别人说的我不信,可是这话明明就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你忘记了吗?亏我撇下皇后来这儿看你,你就是这么三心二意的吗?”
她心神恍惚,不知道这个男人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其中有些意思是听懂了,莫非真是她梦里说的什么话,刺激到他了,那她究竟说了什么。
夙思羽见她发呆,瞅着这姿色绝美的容貌,不由蹙眉,在娶她之前,他一早便听说她在木国的传言,木国公主她素有“九天玄女下凡尘”的美誉!凡此见过其一面的男子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竟连雄才伟略,不为女色所动的南浠国君主也是一见倾心,莫非她的心上人就是那南浠国国君不成?
不由脸上一怒,他可没有忘记当年他的母后是死于谁手。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心里想着的是南浠国国君的话,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似乎是被某一种愤怒掩盖着,夙思羽怒发冲冠,冷眸扫过,“你说你的心里还有谁?他是谁?”
“没有……没有谁啊……”她低垂抬眸,心里猜度究竟梦中她说了什么?正是因为她垂头不敢看夙思羽,又选择一旁沉默着,缄默不言,让夙思羽以为她这是心虚的表现。
“怎么?心虚了是吗?被我言中了,是吗?你在木国果然养了男人!”夙思羽得理不饶人,一直冷言冷语,也许这是因为心中在乎,才说了那么多伤人且不经过大脑的话。
“夙思羽,你如果要发疯的话,去找别的女人,我才没闲功夫陪你玩!”被夙思羽纠缠着,她不由也怒了,她是招他惹他了吗?话说得这么难听。
夙思羽冷眸闪过,他一字一句决绝的说:“哼!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是吗?果然你的心里想的是别的男人,既然你如此不在意本帝君给你的爱,那本帝君就收回来!”
说完,夙思羽怒意的甩袖离开,那扇宫门被无情“砰”的一股巨力砸开,尘土四起,无情的说道,“摆驾清心宫”,跨出宫门外,夙思羽脸色难看,不似刚才进来那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