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说 第五十章玄蛇之卵,约为兄弟

    “蛮兄弟，呆会我引开泠泠兽，你去将玉灵果摘下，记住，只取其半，不可多取。七叶芝亦然。”夸父嘱咐道。看着啊蛮点点头，他又道，“那洞内虽然也有奇珍，但凶险非常，若泠泠兽舍我回援，必受其害，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不要去看，明白？”

    “好！”啊蛮点点头，又望向泠泠兽背后的山洞，里面显然有些珍藏，但他们仅两人，夸父又不愿真伤了泠泠兽，因此，洞里面是不能进去的。啊蛮生性纯朴，本来也没真想要豪夺泠泠兽的东西，这是个人品性，不关乎其他。对于洞里的东西，他也多是好奇罢了。

    “我先过去，你看准时机出手。”夸父道，跃跃欲试，瞧见啊蛮略担忧的眼神，又笑了笑道，“泠泠兽只是力大而已，并无其他神通，我应付得来。”说完再不迟疑，一纵身离开藏身石头出去，果然，泠泠兽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如绿宝石一般，起身就向着夸父迎了去。若在别处，它或许会退走，但此处是它老巢，如何能退？

    夸父虽然能与百兽交流，但那也需要与百兽日夜相处，以消除戒心，但如今事情紧急，他又哪有时间去慢慢接近泠泠兽？他从地上抄起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石子，流星赶月一般甩了出去，下手极有分寸，十数颗石子，却只一颗中了泠泠兽的前腿，让泠泠兽的行动一缓，然后，他就返身退去，泠泠兽中了一击，被撩起了兽性，哪里就肯干休？就这么你追我赶去，瞬间不见身影。

    啊蛮再不迟疑，从石头后面跳将出去，迅速向巨石平台跑过去，洞穴周围总共长了七株玉宝，叶子晶莹剔透，如绿色美玉一般，树体不过半人高，却长了数十颗李子大小鲜红欲滴的玉灵果，另外还有数不清的拇指大小的绿色宝玉一般的小果实，显然还未成熟。

    啊蛮秉性纯良，又受夸父影响，对泠泠兽也有了几分恻隐，虽然之前夸父再三叮嘱只取其半，此时真个动手，那玉灵果又极多，啊蛮便想着，毕竟它只食百果药草，多取必有伤于泠泠兽过冬，心中想着，但有了几分打算，每株玉宝树上只摘了三分之一，却也有十来颗了，七颗小树，算下来，已经有七八十颗了，那小布包起来，却刚刚好。那七叶芝草依玉宝树而生，每株底下都长了四五株，啊蛮各取其二，得了十四株，另外用小布块包好。心里也美滋滋了起来。站起身来，泠泠兽未归，啊蛮不禁好奇，这山洞到底会藏了什么宝贝呢？也许是泠泠兽收藏的玉灵果？当然，天下奇葩，必采日月之精华而生长，这山洞不见天日，恐怕没有什么灵药，除非是泠泠兽自已的收藏，但他已经采摘了许多玉灵颗和七叶芝，收获不可谓不丰盛了，对于其他，未必就真的在意

    “里面有东西。”一个声音从心神传来，啊蛮疑惑，什么东西能让灵婴这般看重？他能找到泠泠兽，也是灵婴出手，灵婴能感应的范围可比啊蛮大得多。

    “进去看看。”灵婴道，它很想啊蛮能进去洞里面，而且，显然没有什么危险。

    “好吧。”啊蛮四处瞧了瞧，显然一时半会泠泠兽还回不来。再不迟疑，就蹑手蹑脚进了去。山洞里可视极差，也算得不宽敞，但却很深，约前进了数米，渐变得宽敞了些，却是一个拐角，往右又有了甬道，前方几乎不能视物了，还好能稍微感知物体之形，知前方并无活物，灵婴却吐出一口婴火来，啊蛮一运气至右掌，婴火从掌心浮起，照亮了前方，又前进三米，总算见到了尽头，却是一个灵药铺就的兽床，呈鸟巢形，还有些许白色兽毛，往左靠洞壁，果然是好些玉灵果，竟比外面长的还要多得多，显然是泠泠兽多年的收藏，啊蛮这才放心，却没有再去多取的心思。灵药兽床上却还有许多珍稀灵药，甚至有一些灵芝长在上面，这毕竟是被泠泠兽睡过的，哪怕再珍贵，啊蛮也没有要收取的意思了，再往右，这才是灵婴看重的东西，却是一枚玄黄色的蛋。奇了，泠泠兽是胎生，怎么会有蛋？

    “快收了这颗蛋。”灵婴催促。

    “这是什么蛋？”啊蛮问道。

    “不知。”灵婴回答，“我能感觉到这颗蛋有很旺盛的生机。”这是实情，它能感知万物生息，而这颗蛋，甚至比泠泠兽的生机还要旺盛。

    啊蛮蹲下，摸了摸玄黄蛋，只觉坚如磐石，难怪没有被泠泠兽吃了，再不迟疑，用一个布条将兽蛋包起，就快速跑了出去，又回到藏身的地方。又过了好一会，泠泠兽才自顾地跑将回来，在洞里转了转，又嗅了嗅，然后咬下几颗玉灵果，就又躺在了平台上，显然没有发现什么。啊蛮看它身上并没有受伤，显然夸父也无心伤它，只摆脱了它而已，当下耐心行候。果然，过了半个多时辰，夸父才又摸了回来，向啊蛮打手势，啊蛮会意，悄然离开，两人直奔回山脚下，这才在食水岸边停下。

    “怎么样？”将气息理顺，夸父才问道。

    “这个……”啊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怎么了？”夸父不解。

    “我怕摘多了泠泠兽不够过冬，就少摘了一些。”啊蛮红着脸道，然后把怀里的包裹取了出来，总共三个包裹，一个是玉灵果，一个是七叶芝草，另一个则是玄黄兽蛋。

    “这个蛋是我在洞里找到的。”啊蛮实言相告。

    “靠！”夸父一下跳起来，“你还真进去了！”要不是他想着这小子可能忍不住进洞查探，他早就甩了泠泠兽了，没想到，多拖了些时间，果然误打误撞，这小子，好奇心真是太重了。

    “我就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啊蛮道，“却没想到是颗蛋。”

    夸父这才捧起玄黄蛋，仔细地瞧了瞧，神色凝重。

    “这是颗蛇蛋。”夸父端详着道。

    “嗯？”啊蛮吃了一惊，“什么蛇有这么大？”要知道这颗蛋可足有巴掌大小了，一般蛇蛋可只和家鸡蛋一般大小而已。

    夸父瞪了他一眼道，“天地间灵物你能知道几何？这天下间，蛇类无数，遍布蛮荒，食水源于黑水，黑水产玄蛇，这恐怕是黑水玄蛇的蛋。其如桃果，其色玄黄，正是玄蛇蛋的特征，只不知如何到了泠泠兽穴中。”

    “黑水玄蛇？”啊蛮不可思议。黑水玄蛇的记载是，黑水之南，有大泽，玄蛇居于其中，体黑，身如柱，长十数丈。为黄鸟敌。想不到，自己竟然捡到这凶物的蛋。

    “那我们怎么处置它？”啊蛮问道。

    “是你抱回来的，你留着便是。”夸父不以为意地道。自顾地从怀里取出布条分起了玉灵果和七叶芝草，“你只摘了不到一半吧？”玉灵果比想象中要少许多。

    “三取其一。”啊蛮如实道。

    “围三缺一，你从哪里学的？”夸父不禁仔细地瞅了啊蛮一眼。上古圣皇狩猎，围三缺一，为百兽留得一线生机，有鸟兽感其仁意，自愿匍匐于地以待圣皇，圣皇又取其三分之一，一时仁意之名，播于蛮荒，此时，夸父不禁想起上古圣皇的仁意之举来。贪小利而舍大义，能逞一时之雄，不能传不世之名，却不知啊蛮知不知道这样的旧事。

    但啊蛮出身于小部落，哪里听过这些圣皇意举，只真心实意道，“眼下已经入秋，再有数月隆冬将至，我怕多取，有伤泠泠兽过冬。”这却是打小受了部落生活的影响了。每入秋，部落里必然是多备粮食肉食，否则入冬后，生活维艰。

    夸父这却意外，当下就将古圣皇狩猎的故事讲了出来，听得啊蛮一阵感动。围三缺一，感动鸟兽，这便是圣皇之仁吗？

    “大抵人杰，无不仁意播于四海，于是宇内太平，无为而治。”夸父道，“然如今人心不古，性贪娈，取利而忘义，使妖魔横行，不能根绝，如今五帝虽然扫荡天下，但各部人心不齐，恐怕祸将不远，你既然有仁者之心，当秉持不辍，坚守本心。”这番话说出来，夸父已经不再把啊蛮当小孩子了，他以山中精怪为师为父，深得教诲，熟知圣皇旧事，入世以来，也多见到人心之杂人性之恶，却不想这啊蛮身上，体会到了精怪口中的圣皇之仁，甚至有几分想要让啊蛮当圣皇，自己为辅助的心来了。

    感叹毕，夸父只取了三分之一的玉灵果，又取了三株七叶芝草，其余都划归啊蛮。

    “夸父哥哥，怎么能如此分法？你比我年长，理当你多取些才对。”啊蛮不肯，将自己那份推了过去。

    “蛮兄弟。”夸父制止他，“玉灵果吸收宝玉之精华，功养神精，利于脏腑，多食无用，只吃个三四颗便足以，我孤家一个，多取无用，你可将之带回族中，惠及诸人。至于七叶芝草，有活死人之功效，我取三株，便相当于多出三条命，平生足以。”

    啊蛮犹豫，说到底，这玉灵果和七叶芝都是夸父的功劳，却要自己占多，于心难免不忍。夸父看在眼里，又正色喝道，“蛮兄弟，可还当我是朋友？区区外物，何必为难！”

    “谢谢夸父哥哥。”啊蛮这才不情愿地收下，又道，“夸父哥哥，我有两位兄弟，改天我与你引见。”

    “哦？是亲兄弟？”夸父问道。

    “这倒不是，是结义兄弟。”啊蛮道，当下将与熊牛和熊山小时候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待说到熊山化妖时，夸父亦不多为之慨叹，但对啊蛮为人又高看了几分。

    “蛮兄弟，你果然真人杰也。”夸父由衷道，“我孤身一人，入世以来亦无深交，今日与你一见如故，愿结为兄弟，如何？”

    “那敢情好！”啊蛮大喜。两人情投意合，当下又聚土为台，插草为香，祷祝天地，结为兄弟，啊蛮又在旁边画了两个圈，写上熊牛与熊山名讳，替他们一同结拜。夸父年长，述为长兄，熊牛次之，熊山第三，啊蛮最小。礼既成，不分你我，玉灵果与七叶芝等分配，更不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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