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沉月的身子始终是僵直的,甚至还有一点微微下躬的弧度,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锁定他,也知道那双眼睛必定是苏浅无疑。
慢动作的转过身来,入眼的果然是她蕴含怒气的眼瞳。唇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弧度,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温柔道,“浅浅,你怎么来了?”
若是以前,苏浅肯定不会注意他究竟是怎样的眼神,可此刻他眼中的恐惧竟然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明显到连她从不在意别人眼神的人都能轻易的捕捉到。
她看得到,可是她宁愿自己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想面对这样的他。
“苏类,我们走。”
尽管话是对苏类说的,可目光依旧放在尹沉月的身上,漠然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心脏好像沉浸在水中的浮木,蔓延着全身每一寸的冰冷与透彻,他的脸白皙的已接近苍白,几乎没有一丝与血液想进的颜色。
嘴唇艰难的颤了颤,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依苏浅冲动的性格,未对尹沉月动手,那便是对他最大尺度的容忍。她什么也没说,但仅仅是目光便让尹沉月犹如身处在悬崖边角,孤立无援。
“浅浅”他想解释着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峙的场面,尴尬的无言。她只看到他慌乱无措的眼睛,却看不到他的手指和心脏在恐惧的淌血。
苏类走到了她的身旁,“我们走吧。”
闻言,苏浅未动,眼睛仍旧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尹沉月,一字一句说出,“以后,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既然做不到和睦,那么最好连什么关系都不要。
一瞬间,尹沉月的目光涣散的没有了焦距,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娃娃,失去了任何的人气。
望着她和他远去的背影,这一刻,他似乎听见了世界崩溃的声音。
浅浅浅浅……
她说,以后最好连朋友都不要了。
干脆决绝,甚至连挽回的余地都没留下。
可是她知不知道她的一句话便等于毁灭了他的一切,让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顷刻间变得一无所有。
心,仿佛沉入道沼泽之中,这般的压抑,挣扎难受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痛,钻心的疼痛。仿佛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烈的颤动,不断的淹没他的理智,吞噬着
身子不堪重负的踉跄了一下,一不谨慎撞上了脚下的日式矮脚桌,紧接着膝盖重重的半跪在地面,痛苦的蹙眉。
一阵噼里啪啦的碗碟碎裂声,吸引了餐厅内的服务生注意。
“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事?”女服务生蓦地慌乱起来,一把抓住按住不停颤抖的尹沉月大叫着。
尹沉月缓缓的抬头,思绪像是将将缓和过来,喘着粗气,“没事。”可是痛却像是与血液融为一体,无时无刻的渗透着
女服务生吓得几乎快哭了出来,“先生,你先忍一忍,我马上去叫经理。”
“没必要。”他冷冷的说着,声音仿佛从齿间挤出来的一般,格外的吃力。额头凝聚着细汗,颤抖的双手扶着地板蹒跚的站起,之后一步一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