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芳踪,林夕转回客厅呆坐了片刻,看了看宿醉未醒的林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卧室继续补觉。
这一觉直接睡过了中午的饭点,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大概是已经饿过了头的缘故,起床时林夕并不感觉太饿,但是推开门却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肚子立刻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林夕鼻子耸动了两下,分辨出是这烧鹅饭的味道,可还没等他仔细地搜寻香味的来源,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臭小子,昨晚跑去哪里鬼混了?”
林树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藤摇椅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目光上下打量了林夕一番,见这小子愣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只好朝身旁的茶几上努努嘴。
“这是周记的烤鹅饭,趁热吃吧。”
林夕却站着没动。
虽然全盘接收了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但真正面对林树的时候,林夕还是有些“心虚”,生怕被自己老子看出什么,可没想他这番举动却把林树给惹恼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林树气就不打一处来,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怎么,看不上?你老豆我现在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能给你买这样的快餐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出人意料的是,林夕只是“嗯”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盒饭就埋头吃了起来。
看得出他是真的饿了,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林树又好气又好笑。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林夕嘴里嚼着饭菜,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低下头依旧我行我素的大吃起来。
“臭小子!”
林树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去厨房里倒了一杯水,放到林夕面前。
刚一放下,林夕这边立刻就丢下饭盒抢着抓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咕嘟咕嘟的灌下去。
“噎着了吧?让你慢慢吃不听。”
林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重新在摇椅上坐下,不再理会林夕这边。
林夕灌下一大口水,总算把卡在喉咙处的食物囫囵咽下,缓过来之后长舒一口气,拿起饭盒正准备继续吃,忽然又意识到这时候正是和林树谈那件事的好时机。
“今早马叔来过……”
林夕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本以为林树会接着问他马芳踪来做什么,可没想到林树听后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再无反应。
无奈之下,林夕只好自己挑起话头:“马叔问起了你新书的事情,我把稿子拿给他看了,他说可以,只要按照这个进度写出来,出版肯定没问题。”
林树躺在摇椅上,心思早就不在林夕这里,听到这话也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念一想却发觉不对。
什么书稿,自己怎么不知道?
林树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来,盯着林夕说:“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说马叔看了我拿给他的稿子,说很不错,准备……”
“等一下!”林树抬手打断了林夕,“什么书稿,你把什么书稿给马芳踪看了?”
林夕把盒饭搁一边,起身从书房里拿出了自己昨晚通宵写出来的书稿,递给林树。
“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故事……”
林夕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把林树“雷”得不轻,这小子中学都没有毕业,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写了一部小说,而且还拿给马芳踪这样的行家去看。
林树听完这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次脸可丢大了!
还没等林树完全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林夕接着又冒出一句:“拿给马叔的时候,我说这是你写的。”
“你说什么?!”林树手一抖,身子霍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手指着林夕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反了你了,居然敢拿我的名字招摇撞骗!”
林夕早料到林树会有这样的反应,低着头继续吃饭,似乎根本没把林树这话当回事。
“你……你!”林树给气糊涂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树,直接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是用你的名义招摇撞骗,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林夕抬起头看着林树,目光里说不出的平静,就像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混账!”林树气得抓起面前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林夕只是淡淡地撇了撇嘴,继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还拿眼神挤兑林树:你砸啊,继续砸,反正我无所谓!
林树真是被林夕给惹恼了,左右转头想要寻找继续可以砸的物件。
这时,一个玻璃烟灰缸被递到他面前,林树想都未想就接过来就准备要往地上砸,可抬眼却看到林夕一脸戏虐的嘲笑,动作蓦然停住。
这些年虽然和林夕缺乏沟通,但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格林树非常清楚,以前这小子虽然叛逆,但对自己总还有些畏惧,但眼下这小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面对自己居然一点不怵。
还有他今天的反应,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诡异。
林树眼睛转了转,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
“是马芳踪教你这么做的?”
冷静下来的林树立刻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了马芳踪,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林夕一手导演的结果。
林夕痛快地回答说:“马叔什么都没有教我,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自己主意?”林树冷哼一声,语气里分明就是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是认真的。”林夕将烟灰缸从林树手里接了过来,丢在茶几上,“以前我不懂事,当经过这阵子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香港,不管你有多大的名气,做过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没钱你就什么都不是!”
林树眼角抽动了一下,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只是没有再打断林夕的话。
“就在昨天,我去了以前你经常带我去吃饭的那家餐厅,就因为忘了带钱包没法买单差点被送到警局,当时我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那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醉酒!”
林树听完林夕这满带着委屈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太冲动了。
林夕却没有给林树自我检讨的机会,继续说:“当然我运气不错,结账的时候遇到了你的一个熟人,他认出我是你儿子之后居然主动要帮我买单,但是我拒绝了,原因就是不想让别人因为我而笑话你,为此我在餐厅厨房里洗了整整一晚的盘子,最后还是因为认识了一位朋友,他借了一笔钱才把欠下的饭钱补上,要不然你今天就不会悠闲的坐在这里,考虑着今晚要继续去哪里醉酒,而是阴沉着一张脸去餐厅里把我赎出来。”
“倪诓!”
林树心里恶狠狠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更多了几分愧疚,看向林夕的目光又柔和了许多。
“当时倪诓也带着他儿子一起吃饭,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我老爸不能像他一样,为什么我要受这么多的白眼和嘲笑?为什么?”
林夕眼睛红红的盯着林树,在这一刻他自己都被这种伪装出来的情绪给感染了,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在想,看来自己确实很有做演员的天赋。
“所以你就拿这东西来骗马芳踪?”
林树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震怒,但又带着些许冰冷的意味。林夕的话固然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但他心中某些底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突破的。
“你觉得马叔是那么好骗的人吗?”林夕嘴角轻撇,“也许你应该先看看我写的东西,然后再做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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