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和,却被淡淡的雾笼罩,犹如仙子戴着面纱,千姿百态。地上重重树影,杳无人声,安静中夹着风,抚过脸颊,吹起发角。
月色中,两条人影携着风飞快闪掠,劳碌和疲倦中却难掩兴奋之情。
不久,小武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苦着脸问道:“咱们这副模样如何见人?”
“老夫让你这样见人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子出去买衣服吧?会被人当乞丐一般赶出来的。”
“你也有怕的时候?”
“不是怕,是觉得丢不起这人。”
鬼见愁眯着眼睛看他,笑道:“你小子还会有觉得丢脸的时候?”
小武嘿嘿低声笑了起来,突然脑子一转,“老鬼,不知你偷过东西没有?”
鬼见愁原本也是愁眉不展,闻言一阵苦笑,“没有,老夫没你那么缺德。”
“瞎说,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偷东西了?”
“别胡扯,有屁就放。”
“对不住了,没有,你想要的话等我有的时候再告诉你。”
鬼见愁实在是拿无无赖的小武没辙,只能采取像以往一般笑骂的手段,“滚你的鸟蛋,有多远滚多远。”
“哈,知我者莫过老鬼你也,居然连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都知道了。”话音一落他竟真的就使用出鬼影身法,在地上玩起了翻跟斗。
“这个臭小子。”鬼见愁身影一闪便抓住了小武,“你这小混蛋,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夫面前炫耀?快说说看,刚才你那么问是什么意思?”
小武却装傻充愣了,“我问你什么了?”
“你问老夫。。”话说一半突然就打住了,佯装板起了脸,“你小子阴老夫?”
小武乐得哈哈大笑,“老鬼啊,没想到你还真是不笨啊。”
鬼见愁无奈,只得发挥他年龄上的优势,“跟长辈说话注意点,没点家教。”
“我本来就是我师父捡来的嘛,当然没有什么家教了。”
鬼见愁看得出他言不由衷,嘴里说得痛快,心里却肯定不舒服,于是也不再跟他瞎闹,“前面不远就有人家,咱们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弄两套衣服。”
“行啊,只是偷始终不大好吧,对了,你身上有银两吗?”
“没有。”鬼见愁回答得直截了当,“偷。”
小武暗骂自己愚蠢,既然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幸亏鬼见愁根本没有理会他,这才故作深沉地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最多记住是哪家的,以后补上还上就是。”
“恩,这事你不必操心,老夫最不愿欠别人东西,”说着突然发现小武脸色不好看,赶紧补充道:“你小子例外。”
小武这下可就乐了,“算你识相,走,偷去。”
由于当心血月宗,所以两人就像只有魂魄却没有肉体一般,每次白天走在路上都会害怕,只有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才觉得轻松自在。
终于如愿以偿地偷到了衣服,两人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即便是鬼见愁脸上也不经意间飘起了一片红云,小武同样觉得心虚,两人相视一眼,赶紧溜之大吉。
直到远远离开了那户人家才停了下来,小武突然问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走,我先带你去找几个人。”
小武好奇不已,忙问:“找人?什么样的人?”
“一群跟鬼一样的人。”
“不是吧?你找他们干嘛?”
“若我猜得没错,血无情等人必然已经离开了,若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唯有去找那群人帮忙。”
“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鬼见愁突然笑了,“老夫让他们办事还需要代价?谁敢跟老夫收报酬?”
“这样不大好吧?”小武听了他的话难免心中有了想法,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行侠仗义,有恩报恩、有冤报冤,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若按照鬼见愁的做法,岂非违背了师傅的教诲?他虽然吊儿郎当,但小别山的教育却是时刻不敢忘记的。
鬼见愁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犹豫了片刻才艰难地说道:“行吧,报酬我会给的,你就放心吧。”
小武闻言才如释重负,“那就一言为定了。”
“行了,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不嫌烦人吗?”
前后花了三天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坟地附近的棺材铺,小武诧异不已,心想:老鬼没事来这种地方干嘛?难道他要找的人就在这棺材铺里?
就这时,鬼见愁突然道了声:“跟上。”就自顾自走了进去,小武无奈,只能跟着进去。
棺材铺里只有一个老人,老人见有生意可做,正要上前招呼,却不料鬼见愁突然说道:“日月无痕。”
老人闻言原本浑浊的双眼猛然一亮,邪笑道:“鬼道无忌。”
小武看得心中震撼,辞老刚才一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没想一句话的功夫就完全变了个样,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鬼见愁没有废话,直接就说道:“开门。”
开门?小武闻言又是一阵惊讶,这不已经进来了吗?还开什么门?难道这又是暗号?
老人点了点头,却看向小武,“只能进去一个。”
鬼见愁闻言横眉冷眼,怒道:“放屁,不想死的就开门。”
老人不仅没有被鬼见愁的气势吓到,反而嘿嘿冷笑起来,“鬼不怕死。”
鬼见愁怒视着对方,许久才转身跟小武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放心,有我老毒物在,这人若是对你不敬,直接杀了就是。”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老人的修为远非小武能比,但那又怎么样?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他已经把话撂下,自然就不怕对方乱来。
小武自然知道轻重,于是不再胡思乱想,肃然点头道:“我记住了。”
老人原本还一直带着冷笑,但听了老毒物三个字就吓得脸色发白,这世间能够称为老毒物的唯有一人,那就是人见人害怕,鬼见鬼发愁的鬼见愁,于是忙放低姿态,“鬼见愁?”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点颤抖了。
鬼见愁懒得回答,“开门。”
这次老人不敢再稍有停顿,忙带着鬼见愁向着里面走去,只是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过了没一会,那老人又走了出来,这次出来态度大变,“公子,你且随老奴前去休息片刻如何?”
小武摇头道:“前辈不必理会在下,小子在此等待一会就行。”他也是一个知进退的人,鬼见愁在,他必须要狂,鬼见愁不在,他就得老实一点,虽说狐假虎威也并不会出什么事,但老人的修为他根本看不透,所以,适当放低姿态还是觉得很有必要的。
老人闻言也不强求,更听他喊自己一句前辈,心中也好受了一些,于是笑道:“那行,若有什么需要公子招呼一声便可。”
小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暗道: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这话一点都不假。
没等多久鬼见愁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两人,两人卑躬屈膝,一直把鬼见愁送出那个暗门才转身回去了,原本坐在一旁的老人见鬼见愁出来也忙起身,鬼见愁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冲着小武点了下头就带着他走出了棺材铺。
两人离开没一会,刚才送鬼见愁的两人又再次出现了,二人冲着老人叮嘱了几句便趁着夜色出了棺材铺,老人看着两人远远离去的背影,狞笑道:“鬼怪出世,人间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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