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战轮重奏 第五章 海港前的炮击

    红色的光束划破翻滚的海面，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海景台上众人惊愕的脸庞，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击穿了一艘驱逐舰的核心区域，点燃了它的轮机舱。轰然的爆炸撕裂驱逐舰脆弱的装甲，将这艘几十米长的巨物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球。

    “长门？”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舰身还在船坞里停的好好的，那不是我的炮击。”刺耳的警报声中，长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冷，看着周围瞬间对着她的枪口面色平静，仿佛对着她的不是下一秒就可能发射子弹的枪口，而是一堆仿真玩具。

    林峰默默挡在她面前，面对脸色震惊愤怒的诺曼斯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长门都说了这不是她干的，能不能让那些紧张的差点走火的士兵放下手中的枪？总指挥先生，如果你不转身指挥你那混乱的舰队，我估计下一炮就能直接炸了你为数不多的重巡，哎呀，有艘驱逐舰差点就撞山了！”

    诺曼斯猛一扭头，看见自己的舰队在刚刚的炮击下一片混乱，本来只是为了封锁林峰逃跑路线的战舰们在这片狭窄的海域上排成了紧凑的几列，突遭袭击之下连转向都办不到，身轻体弱的驱逐舰在混乱中差点被心急的重巡挤翻船，无线电里骂声滔天，海面上一片混乱。

    “该死，究竟是哪里发动的袭击？！通讯兵，通讯兵在哪，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诺曼斯又惊又怒，那红色光束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拥有这种武器的除了面前站着的这艘拥有超级舰船的人外，就只有占据着远海的那群非人类，但这是靠近陆地的内海，外星舰队怎么会来这里，记录上他们从来没有袭击过任何处于内海的港口！

    但通讯兵带来的消息让他内心的不安变成了事实，四艘龟状舰船排成标准的突击阵型破浪而来，目标直指这边混乱的人类舰队！外星舰队突入了内海，这意味着从今以后被陆地包围的海域也将不再安全！

    诺曼斯狠狠一锤桌子，满面愤恨不甘，就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夺得长门的控制权，他离成功荣耀就差一步，最终却败在了这群该死的外星畜生身上！

    “让舰队以最快速度在海岸线上散开，不要太过聚集免得被敌方炮火覆盖！”诺曼斯飞快地向通讯兵下达着指挥命令，身后的林峰等人见周围一片混乱，从座位上站起来，聚拢在一起准备离开。

    “等等，站住，你们现在被逮捕了！”诺曼斯见林峰他们想走，转身指挥发愣的士兵重新将他们围起来，长门面色一沉，身上忽然暴起闪亮的赤红光芒，硕大的六角形壁障将措手不及的士兵们猛地顶飞出去，在他们惊慌的惨叫声中看向惊愕的诺曼斯。

    “在下碍于林峰的命令不得对人类下杀手，所以请不要再三做出威胁我们的行动，这会让我很困扰。”浑身环绕着赤红色的数据流，长门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且请不要随便向我下定论，有资格向我下定论的只有我的舰长，林峰。”

    “听到了吧，老家伙。”林峰摊摊手，戏谑地冲诺曼斯笑了下，“放弃你那无知的行为吧，而且由于你今天的动作，我对这里很没有好感，抱歉，是时候让你们付出点代价了。长门，轰了困住你的船坞。”

    “遵命，舰长。”长门浑身忽然一亮，指尖闪着耀眼仿佛实质的红光往天边一指，身周的数据流顿时汹涌澎湃。另一边，布雷顿港口某个船坞，三四艘无人货轮堵住了不大的出口，数队士兵端着步枪严密地看守着里面的庞然大物，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忽然空气中响起一阵嗡鸣，仿佛电波震动的嗡嗡声让看守的士兵一愣，随后就发现毫无动静的战舰亮起一阵红光，耀眼的光芒构成复杂的咒文在船身上闪烁，就像是沉睡中的巨兽被惊醒，无人驾驶的长门战舰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410毫米大口径巨炮转动着炮身，将炮口对准了前方束缚它的货轮以及周围茫然无措的士兵，赤红色的荧光在里面酝酿。

    “长门号战舰，启动！”

    “轰！！”

    站在海景台上，林峰他们都能看见小镇港口上爆起一团显目的火光，在幽深的黑夜中冲天而起，强烈的冲击破吹飞了周围的一切，伴随着漫天火花和四溅的碎片，闪烁着赤红色符文的大战舰缓缓驶出，巨大的舰身狰狞恐怖，配上火焰真如烈焰中重生的恶魔，劈开波浪朝林峰这边驶来。大战舰一路上横冲直撞，逼得周围的人类舰船不得不加大引擎为它让路，没人想在和外星战舰激烈的交火中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不明战舰一刀两断，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到应付港口的袭击，至于这艘长相奇怪的战舰，它爱干嘛干嘛去吧。

    于是长门号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到海景台边，高耸的桅桥正好横在栏杆旁边，诺曼斯和周围的士兵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当真正面对长门号庞大的身躯时才能领略到其泰山般的压迫和冰冷的杀伐气息，闪烁的赤红符咒像是恶魔的眼睛盯着他们看，船舷上的高射机枪对准了那些士兵。

    “丽，物资补给的怎样了。”林峰扭头问。

    “没问题，早就装进仓库的冰窖了。”

    “杜卢斯，火控系统如何？”

    “早就搞定，随时可以火力全开！”

    “伊娜！”

    “动力舱没有问题！”

    “全员登舰，准备撤离！”林峰大手一挥，招呼船员们踏上长门造出来的悬浮光梯。

    “林峰，你要知道拥有这种程度的大战舰，势必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就算我没能夺取，也会有别人打你舰船的主意，长门迟早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经过诺曼斯身边时，老者忽然抬头看向登舰的林峰，沉声说道。

    “老家伙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舰队能在外星舰队的袭击中存留多少，而不是我的问题，长门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夺取。”林峰顿了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厉的锋芒，“她是属于我的船，永远都是！”

    老者不再说话，林峰也没再理他，拉着长门蹬上他们的舰船。

    “最快速启动战时系统，丽将战局图放到大屏幕上，杜卢斯装填好武器，将主炮充能，我要所有的武器随时能发射。伊娜将航速提高到三十节，让我们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指挥室内，林峰一条接一条地下达命令，一边分析丽调出来的战局图，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这还真特么是个适合被围堵的地方！”

    大屏幕上，他们所在的海域地形图被数字化成清晰的线条，这是个内凹的小湾，周围都是高耸的峭壁，军港在离他们几海里的地方，想要出海就必须经过前方那个并不宽阔的湾口。而那四艘袭击的龟状战舰，正一字排开堵在唯一的湾口前，凭借射程上的优势对海湾内拥挤的人类海军进行残烈的轰炸。

    “先朝东航行，我们得脱离这群该死的驱逐舰，不然会被无区别覆盖轰炸。”林峰说，身边的长门早已展开演算操控姿态，林峰命令刚刚下达，长门号就移动着舰首向舰船稀少的东方驶去，强大的引擎带来高达三十节的速度掀起的巨浪拍的周围一些驱逐舰上下起伏，吨位轻的更是直接被推出去一段距离。

    “IE装甲海上栖舰四艘，和我们上次遇见的舰船是同一类型。”长门很快就通过光学探测器分析完对方的武装，IE装甲海上栖舰几乎是外星舰队最普遍的海上舰船，有着驱逐舰的航速，堪比重巡的火力以及几乎防御人类一切炮火的能量护盾，再加上异常灵活的船身，使得这种战舰成为所有人类海军的噩梦，除了林峰的战舰长门号，人类和外星战舰的战损比几乎达到了可怕的三比一！

    “从侧面突入敌方，主炮进行压制性射击，一到三号发射孔装填诱导式爆弹，三到十号发射孔装填散射爆弹，接近到十五海里的时候发射。”林峰说

    杜卢斯应了声，手脚迅速地在光屏上调动着长门的武装，甲板上主炮在轮轴的带动下转动方向对准了侧方的敌舰，导弹发射孔一个接一个打开，五排闪烁着红光的发射孔蜂巢般排列在战舰的桅桥后方。长门的发射孔一共有二十个，高速发射下能在短短半分钟**出数目高达200发的导弹，将一座小城市夷为平地都不为过。

    “敌左翼两艘战舰发现我们，侦测到抛投爆弹发射，数目三十六，覆盖范围半径三百米，检测到镭射能量反应，我们被对方主炮锁定了！”丽忽然警告出声。

    “长门，左规避，张开克莱因立场！”

    “打开克莱因立场，分析爆弹落点。”长门低声念叨着，一边飞快进行演算，庞大的数据流奔腾在她的核心当中，爆弹覆盖面积，密度，镭射弹道方向等等一大堆数据真被长门演算分析着，庞大的船身在她的控制下朝着受伤面积最小的方向修正着航向，一边张开了赤红色的克莱因立场。在地方覆盖性射击下，想要躲过全部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长门选择了风险最小效利最高的方向，剩下的全靠克莱因立场硬抗！

    “轰轰轰！”夜空中，闪着红光的抛投爆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仿佛古代战争中万箭齐发的场景，填充着烈性炸药的抛投爆弹呼啸着袭来，在长门的规避下，大部分的抛投爆弹掉到了周围的海水中，炸起蓬蓬水柱，一些无法规避的则被赤红色的障壁挡在了舰船外，仿佛纳米护盾的光芒不断在长门战舰周围闪烁，每一次红光就代表着一枚爆弹的爆炸，长门战舰就在烟硝纷飞中，毫发无损地冲了出来。

    “克莱因立场使用率百分之四十，还在安全范围内。”躲过对方两道镭射攻击，长门扫了眼悬浮框上跳动的数据，淡淡地说。

    “该我们反击了，杜卢斯，在这个距离上将导弹发射出去。”林峰下令。

    命令的下达自然是最快的执行，几乎在同一时刻，达到合适距离的长门号将发射空中等待许久的导弹统统射出，拖着尾焰的各式弹头在夜空中拉出显眼的尾芒，铺天盖地攻向侧方排成一列的装甲栖舰们，同时长门位于甲板前方的两门主炮咆哮着轰出，粗大的光柱轰击在栖舰淡蓝色的屏障上，打出大片波纹。

    诱导式爆弹在靠近栖舰的时候爆开，强烈的电波干扰扰乱了敌方的防空，舰首两门可对空镭射炮胡乱地冲着天空射击，诱导爆弹干扰了它们的防空判断，现在它们的防空系统里满天都是炸弹空袭！

    海对面腾起冲天的爆炸火光，栖舰龟壳般的身影淹没在爆炸当中，长门清楚地分析出它们当前护盾的能量值，很快就在剧烈的轰炸下归零破碎，接着被主炮一轮齐射轰中了侧面栖舰的核心区，更为剧烈的爆炸很快在海面上炸开，粗大的蘑菇云腾腾而升，十分壮观。

    “敌方舰队大破沉没一艘，周围战舰各有受损。”长门通过光学雷达将轰炸的成果公布出来，然而控制室内并没有人欢呼，一轮齐射之下只击沉一艘战舰，对方还有整整三艘完整的栖舰，火力对比长门明显处于不利，更糟糕的是这边的大动静引起了所有栖舰的注意力，现在它们的舰首统统对准了长门的方向，伸出的炮管中镭射涌动。

    “这蜂窝捅的有点大啊。”望着屏幕上黑洞洞的炮口，林峰苦笑一声，“布雷顿海军情况如何？”

    “还残存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舰队力量，不过都是些驱逐舰，重巡早在最开始的炮击战中就被栖舰优先击沉，现在他们正在重整队形，似乎在准备撤离。”长门说。

    “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他们能帮什么忙。”林峰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表情毫无变化，“让伊娜把速度提升到三十五节，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接近敌舰，近距离上它们的镭射炮台射击角度会受限，让我们用副炮撸它们！”这是外星舰队的一个弱点，它们的设计师似乎没考虑过近身对轰的情况，所有的武器都是应对中远距离的炮轰，而在几乎贴脸的距离下，那些高耸的炮台只能冲着天空毫无作为。

    这样的弱点人类舰队也知道，但他们没办法，驱逐舰速度快但装甲薄，在靠近之前就会被炮轰击沉，而装甲厚实的战列舰慢吞吞的像迟暮的老人，也就只有长门号战舰这样科技超人的舰船才能以战列舰的大小开出驱逐舰的速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差一点，杜卢斯，进行掩护性轰炸，伊娜，航速还能提高么？”林峰联系了动力舱的伙伴。

    “不能再高了，三十五节的速度动力舱已经全速运转中，在要提升的话就只有解开动机锁进行引擎爆发，那可以一瞬间将航速提升到六十五节，但随后几个小时内舰船都只能以最低速航行。”屏幕里，伊娜热的满头大汗，身后全力运转的动力栓散发着可怕的高温，将动力舱变成了桑拿室，伊娜脚边堆了数个冰镇水壶，嘴里还叼着根吸管，不停地补充水分。

    “那就这样吧，长门尽可能地规避对方攻击，再击破一艘敌舰我们就能打开个缺口，然后冲出去！”

    “等等，那剩下的敌舰怎么办，就算只剩下两艘布雷顿港也无法抗击啊。”丽扭头问道。

    “没事，你们真以为那个老头没什么应对手段么，他在布雷顿港呆这么多年不是来混日子的，两艘虽然麻烦，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我们只要冲出去就好！”林峰摸着下巴说，“今后的时间内我们都无法获得任何物资支援，没必要在这里和对方缠斗，逃出去就行。”

    谈话的这段时间里，长门凭借高速的航行和预测能力在海上拉出蛇形的水线，两百米长的船身在心智模型的控制下发挥出了超人想象的灵活性，规避了大半栖舰的攻击，实在避不过去的由克莱因立场抵消掉，纵使这样，在接近到副炮射程范围内时，克莱因立场的使用率依旧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中距离上是栖舰火力最集中的距离，再加上对方优越的灵活性使得他们很快在长门正前方排成了梯形阵，长门舰首前一度被密集的镭射激光所笼罩。

    不过总算是挺过火炮最猛烈的路程，拉近距离后，长门桅桥上大大小小的副炮轰鸣着搂开了火，或粗或细的赤红激光，电光闪烁的电浆炮，高速射击的舰机炮向周围的栖舰猛烈宣泄着，栖舰表面的能量护盾荡起密集的波纹，光芒黯淡闪烁，摇摇欲坠。

    设计上的缺陷使得它们对于近身的攻击毫无办法，滑动着四片鳍肢想要后退出攻击距离，却总是被临近的炮火打的东倒西歪，长门知道对方的行动方法，副炮有一半以上是对着对方的行动鳍肢去的，炫烂的炮火在舰群间炸裂开来，好似巨龙的爪牙，撕裂着栖舰的护盾和装甲。

    在长门猛烈的炮火轰击下，栖舰的护盾很快崩溃，近距离上IE装甲根本扛不住如此密集的火炮攻击，离长门最近的一艘栖舰很快被打穿装甲，激光爆弹在船体内炸裂开来，将灰色的装甲碎片抛飞上天。

    “就这个方向冲出去，克莱因立场开到最大，后炮准备压制性射击，杜卢斯将所有能射的都射出去！”林峰抓紧了指挥座的扶手，努力在因爆炸冲击波而来回晃动的船体上稳住身形，一边下令。

    旁边的长门就像是和船连在一起一样，稳稳地站在地板上，一边还能操控船只向前冲，引擎开到了最大，赤红的喷射口在水下拉出两道显眼的水线，推动长门一路冲出了栖舰的包围圈，位于甲板后方的主炮喷射着粗大的光柱，冲击着栖舰紊乱的阵型。

    就算灵活性再高，想要在海面上转向一百八十度还是十分危险且浪费时间的，剩下两艘栖舰扭转着身子想要转过舰首，却被身后袭来的粗大激光冲的东摇西摆，正好这时人类舰队重新组织了编队，向它们发起了冲击，不断有炮弹呼啸着落在周围的海域，更加干扰了栖舰转向的难度。

    而这边长门早已拖着水线冲向了远海，只留给栖舰和港口一个巍峨的背影，渐渐远离。

    “真刺激，一次性冲击四艘栖舰组成的阵型，就算是长门我也没想到能冲出来。”远离战斗海域后，杜卢斯长出一口气，仰躺在椅子上看着背后硝烟滚滚的港口感叹道。

    “从数据上来说，我们能冲出来并不轻松，四艘栖舰的火力比得上一个编队的战列舰，我的演算能力一度濒临极限，有一段时间克莱因立场修补率出现了漏洞，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发现。”长门统计着战后损伤，一边说，“我所能承受的极限就是四艘栖舰，如果今天遇上的是五艘甚至更多栖舰，也许我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不过一向从未袭击过内海的外星舰队怎么忽然就对内海港口发动进攻？”椅子上，林峰摸着下巴显得有些疑惑，“资料上显示内海并不在它们的目标范围内，它们只会对出外海的舰船或者军舰发动攻击。”

    “估计是诺曼斯将军大幅度调动军舰的行为让外星舰队判断他们是准备发动进攻，所以才进行了袭击。”丽想了想，估摸着说，“布雷顿港口离外星舰队的占据海域并不远，技术发达点的话这边有什么动静外面能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就是老家伙自己作死咯。”林峰摊了摊手，脸上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也多亏了这群来搅局的畜生，我们才能如此轻松地跑出来。接下来就让我们回归正事吧，长门，将航速定在二十八节，我们去目标点，找那该死的博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