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迹灵途 第二十五章将军的医师夫人

    “你说甚麽?!”

    莜辰听到宇世说她是他的娘子十分激动，立时扯掉头上的红绢布。

    眼前出现的是大半张脸被铁面具掩盖着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华丽便服，披着满头花白色的长发。虽然他只露出小半张脸，但嘴角边现出了皱纹，口唇甚至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精神极为憔悴，谁也猜不到他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他的样子就像已达三十多岁。

    莜辰看着那铁造的面具，心底一道寒气应运而生。

    从面具的两孔中露出烱烱有神的双眼，他直勾勾的盯着莜辰，似是要把她看穿。

    虽然看不到脸，但莜辰十分肯定自己的脸已成铁青色。

    “怎麽了?害怕吗?要掉下我这个夫君吗?”

    她很害怕，却竭力压制自己的不安，正色地回答:“卓将军，你误会了。小女子只是一介医师学徒，能够替你把脉看诊已十分荣幸，并无福气当将军你的娘子。”

    莜辰同样直视他，正眼地看着他的脸回答。

    “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不用再说甚麽有没有福份的事。你直接说吧，你是看到我这副模样害怕了吧。”

    宇世缓缓除下铁面具，整张脸显露於莜辰眼前。若非精神不振，脸色惨白，他称得上是俊朗。他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流露出正气。他的样子有明确显示他是出生在帝皇之家的气势。

    莜辰看了他一眼，垂下摇头否认。

    “更差的样子我也见过，我是不会仅凭你的样子而断定任何事，更不会害怕。若果医师害怕病人，那病人还有谁可依靠?”

    “为何你现在才拒绝当我娘子?你来之前都应该知道是来做甚麽，你怎可能会不知道。你觉得我很可笑吗?还是觉得如此虚弱的我连女子都不能应付?”

    “将军请别误会。城主告诉我来这儿只是替一位身份尊贵的人看诊，绝对不是要出嫁。”

    “你被骗了，小娘子。”

    “将军请慎言。虽然城主是你的手下败将，但他没有理由要欺骗我，何况我也有出力帮助治疗战後伤者，他怎会伤害我?反倒是将军你，这儿全部是你的人，你现在说甚麽都没有人敢反驳，何况将军是一军之头领，更是无人敢反抗。”

    “既然你说我是一军之将领，无人敢反抗，那你又为何拒绝我?你话说得动听，不过也是在忽悠我。城主骗你当然有原因，他不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我，便找你来做替代品。”

    “怎可能?我不相信!”

    “事实就在眼前，是你不愿去相信。”

    “总之我不是你的娘子。”

    “随你怎样说，跟你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都没结果，还是睡觉好了。小娘子上来一起睡!”

    宇世捉紧莜辰的手，猛力把她拉到床边，迫她坐下。莜辰也非柔弱女子，她反身便落到地上的地毯，用力令身体变沉，像是黏在地上躺卧。

    “你要睡地上吗?”

    “当然!”

    “为何你这麽抗拒我?”

    “你是病人，我是医师，加上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本就不该互相触碰，更不用说要睡在一起!”

    “你好大胆!”

    宇世听後变得激动，但身体一受刺激却是自己难受。他頽然无力倒在床上，手也使不上力去捉住莜辰。

    莜辰知道他不妥，便起来看他。只见宇世大汗淋漓，眉头紧绷，面色更见苍白。她忍不下心不作理会，便向幕外的侍卫要了些毛巾和水替宇世抹汗降温。

    过了大半晚，宇世终於没有再出冷汗，开始缓缓睡去。看到病人没大碍，莜辰也放心，自己亦因疲倦而睡去。

    睡梦之中，她彷佛听到有人跟她说:“不久之後，我们会一同睡到永远。”

    ***

    翌日，莜辰如往常般早就起来。她从毯子上坐起，竟看不见在人睡在床上。她把手放在床上，床上早已没有人的余温。

    这时是天刚晓之际。住在城镇中的人普遍还未醒来，但行军的将士却早已起来。身为将士们的首领，宇世当然也早就起来。

    莜辰稍为梳洗後，披上肩巾行出帐篷外。

    温暖的晨风在太阳的照射下温柔地吹来，虽说是风，却为人带来丝丝暖意。将士们有的在打水梳洗，有的在做早点，有的在整理睡幕，有的则在清洁兵器。他们有条不纹，各师其职，秩序井然。

    “昨晚辛苦你了，你不用继续休息吗?”

    莜辰身後传来那道虽然只在昨天首次听到，却令她顿时感到烦恼又无奈的声音。

    “我早已习惯天一亮便起来的生活。”

    “你昨晚照顾了我一整夜，这麽早起来不会累吗?”

    宇世把莜辰背着他的身子反转过来。

    “果然又是这张铁脸。”莜辰低声吐嘈。

    “你也看过我铁面下的容貌，还是有张铁面较能服众。”

    “如果你的下属是真心诚意地服从你，无论你是如何样貌，他们都必定会服从，反之亦然。”

    “哼，你一起来就只知道跟我吵闹，虽然我们能因此而多加说话，但吵嘴始终会伤感情，还是少吵为妙啊，小娘子。”

    “我不是......!”

    “大将军，将军夫人，看你们的脸色不错，昨晚睡得好吗?”南宫佑打断了莜辰的反驳。

    “好，当然好，小娘子昨晚照顾了我一整晚，连休息也没有。”

    “大将军满意就好。”南宫对莜辰坏笑，莜辰感到很奇怪。

    “南宫副将，一切准备好了吗?”

    “嗯，大将军吩咐的早已准备好。将军可以在晨操时公布。”

    “公布甚麽?”

    “当然是大将军跟将军夫人成亲的事。”

    “不!我反对!我不要做将军夫人!我只是个医师，不是夫人!”

    “佑，她就这样抗拒担当“夫人”这个身分。”

    “但是你们已经......”

    “对，你说该怎麽办?被别人知道传了出去就再没有人迎娶你了，曲家的小姐。”

    “我...我只要师傅就够。我不需要任何人迎娶我。”

    “你的师傅应该已经有了好些年纪，你能跟他待在一起的日子也不会长久啊。”

    “至少比你......”

    莜辰还未说完，便比一声军令的长响声打断。

    呜...呜...呜...

    三声长的号角声响後，各将士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按军区、军队、军位整齐地在崖下排列好。

    宇世拉着莜辰的手，站在南宫佑的身後，在初起的太阳映像下，俯瞰整队整齐划一的卓家军。

    “各位将士，昨晚休息好了吗?”南宫佑站在崖边，向崖下的士兵大声问。

    “好!”士兵们士气高涨地回答，齐声响彻整片野外大草地。

    “上一次预先平定芒阳将起的叛乱，各将士均有军功，大将军将会论功授赏，期望各位将来能继续骁勇善战，对抗我昭阳国内的叛乱份子!”

    “好!”士兵们士气更为高涨，似是要叫喊到太阳边的地方也要听得到。

    “现在，我们的将领卓大将军有要事宣布，请大家细心留意。”

    “各位将士们，早安。今天，大家都看到我身旁多了位姑娘，她就是我的......我的......我的......”

    宇世还未说完，嘴角已然渗出两道血丝，下一瞬因全身乏力而跌坐到地上。可幸他们身处位置高的崖上，站在崖下的将士看不见这个情境，不然军心可能因此而变动。

    站在宇世旁的莜辰见他倒下，立时从腰间取出手绢给他抹去血丝，宇世无力地依靠莜辰，倒在她的怀里。

    南宫眼看情况不妙，立即打完场，向崖下的将士道:“将军刚刚接到紧急情报，要即时听取，各将士立即准备行装，随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