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之书 第十三章捕风捉影

    眼瞳之中裹挟着浓浓的杀意，仿佛暴雪一般，眼眶一开便会夺眶而出，若是有人看了，任凭谁都会心里骤生一寒。

    分明只是一具端坐轮椅的废人模样，然而，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感觉。

    单单一个眼神能让人有如此变化的，别人办不到，张了凡却过之不及。

    因为，同样在这一双眼神里，鲜血满天，白骨铺路，那种恍若世间末日的景象他无数次的见识过。

    经历过这些场景的人，唯有一词才可形容。

    修罗！

    半天后，那慑人的寒芒才一点点的消失，隐没在深不可测的眼眸里。

    “多谢金老。”

    张了凡轻声道，平淡的的声音，让人此刻听不出一点点怒意。

    这一变化，自然难逃金辕的一双老眼，当年，能在众妖环伺的落云岭中苦苦维系着黄连一族的，他最善于打花腔，除此之外，察言观色也是驾轻就熟，不过，看着张了凡刚才如此，他心里也是打鼓。

    “了凡小友，这几个人真的是澜教的？”对视了一眼，金辕忍不住问道。

    闻言，张了凡点了点头，沉声道：“确切的说，是澜教刑罚堂。”

    “刑罚堂！？”金辕身子一颤，脸色骤变。

    显然，对于刑罚堂的名声金辕也素有耳闻，他虽然未曾亲眼见识过，只闻其名，便是让他一惊，脸上神色缓缓地有些凝重。

    “金老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牵连到黄连一族。”对于金辕的后顾之忧，张了凡自然清楚，淡淡的肯许，确实令人难以驳斥。

    “甚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张了凡轻声喃道，如同玉石打磨过的脸上，笑得越温柔，就会越可怕，仿佛一切刀光剑影都被收敛在里面，然而，待到出鞘之时，必然锋芒毕露。

    “哪里的话，了凡小友的事，我自然鼎力相助，十年前，小友戮尽岭中群妖，对我黄连一族算是大恩，我金辕不才，但也绝对知恩图报。”金辕这话倒是不假，妖族被扫荡者后，最大的受益者是残留下来的山精一族。

    张了凡倒是沉默，没有搭话，念头闪烁，语气冰冷的默念了五个名字。

    拘魂鬼，伶俐鬼，赤焰鬼，笑面鬼，滑头鬼。

    你们几个脖子都洗干净了吗？

    金辕脸上起了两三层褶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的张了凡出神的模样，隐隐约约似乎猜到了什么，旋即语气艰涩的问道：“了凡小友打算要对他们出手了吗？”

    “不急”

    听这询问，张了凡面带轻松，和煦一笑，缓缓道：“在这之前，还要拜托金老一件事。”说罢，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铃铛。

    铃铛造型古朴，黄澄澄的外表，却唯独没有铃摆。

    “这铃铛....”金辕有些错愕。

    不理会金辕惊诧的神情，张了凡将铃铛轻轻的置于面前，旋即轻声耳语。

    金辕是越听越寒，汗珠无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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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树木隐天蔽日，走在其中，仿佛进入了一间密不透风的牢笼，连光线都是暗淡了几分。

    然而，在附近的居民心中，落云岭，更像似一座迷宫，一座有云雾和百草树木组成的天然迷宫。

    巨石上，一只螳螂打量着面前的肥鼓鼓的青虫，它已经盯了好久了，即将发动致命的一击，然而身子还没掠出，突出其来的一双铁靴，泰山压顶一般，将两者都踩了个稀巴烂。

    铁靴是纯黑色的，铠甲是黑色的，整个人也是黑色，五道身影，更是五具移动的黑色铠甲。

    “不好玩，不好玩，干脆一把火点了这破岭子，瞧他出来不出来。”

    五道身影齐刷刷地落在一旁裸漏出来的巨石上，其中的一人忍不住的埋怨道，笑嘻嘻的声线，总给人一种轻佻不正经的感觉。

    “四弟，竟说这些没用的！”听这话，一旁的一人皱起了眉毛，面具后的头发赤红的像火焰一般，冷嗤道：“肖首座特地叮嘱过，这件事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弄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是要弄得一身骚，惊动了别人，到时候甩也甩不干净。”赤发面具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直来直去，俨然一副直肠子。

    “那三哥你说怎么办？”方才被叱骂之人并未反驳，而是将皮球踢了回去。

    “搜！”赤焰鬼干脆利落，“接着搜！”说这话时，目光瞥向了旁边一人，青茬短须，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鹫。

    沉寂了片刻，那人道：“老三说的不错，现在就这一个法子，只能接着搜，张元拔不过灵澜三动的实力，气息再怎么隐匿也逃不过咱们五人的眼睛。”

    此人便是五鬼中的伶俐鬼，不得不说，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安生了下来，话虽然简短，却道出了事情的关键，在这密不透风的山岭中游弋的近两天，连所捕之人的影子都没发现，众人内心多少有些躁意。

    半天后，忽然一人发声：“二哥，说算是这么说，但是这岭子占地颇广，咱们这么找下去，不知道得花多长的时间。”此人声音又细又尖，一副滑头鬼的模样。

    “五弟说的不错。”点了点头，伶俐鬼凝神一想，接着道：“咱们五人不如分头去找，这样倒是快些。”

    这主意一出，其余的三人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化整为零，分头行动，这搜捕的效率自然快了几倍，如果真按照这个法子，想必很快就很找到张元拔的藏身所在了吧？

    四人虽然心中有了计较，然而却不敢说出来，要想落实行动，关键还要看另外一人是否同意。

    人群的中央，还有一人，谈话的期间，他虽然一直静静听着，却久未开口，似乎觉察其余四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沉寂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不可！”

    沙哑的声音，很容易和风声雪声这些凄厉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便是五鬼当之无愧的领袖。

    拘魂鬼！

    头发之中已经有零星白斑，宽大诡异的面具裹在脸上，遮住了原先的面容，而在眼睛的位置，竟然只是两个黑黝黝的洞，空荡荡的眼窝，深不见底，盯着这双眼睛看，总感觉那黑洞之中随时都会钻出来两条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一口咬穿脖子。

    不容置喙的话语在耳边盘旋，四人皆是一震。

    “以多击少，最忌讳的就是被各个击破，蝼蚁虽小，却可噬身。”幽幽的话语仿佛裹着一层湿哒哒的寒气，到最后，竟是化作浓浓叹息般的口吻：“千万不要小觑了那个人，我们是‘鬼’，他可是比鬼还有骇上三分的修罗！”

    风过树林，“沙沙”的声响，犹如幽灵般的狞叫，五个人心中都不滋味。

    是啊...那可是修罗！

    七年以前，他们五人合力对战澜教的长老，鏖战百十回合而不败，然而，在那个人面前，却是不过一招。

    是的，仅仅一招，尽管拼尽了全力，却仍旧是无能为力，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与此人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沟壑如天堑，沧海亦难填。

    对于星辰，唯有仰望，对于神灵，唯有膜拜。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一如一招惨败敌手，一如天才堕入深渊。

    “大哥，今非昔比，如今我们在肖首座手下做事，不可心慈手软。”伶俐鬼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里的意味，虽然直白，却是让众人涣散的战意重新凝聚起来，不战而靡，可是大忌。

    拘魂鬼冷哼了一声，没有眼睛，却好似透彻一切，眼窝中射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冷光。

    “一个是修罗，一个是阎王，我们这些小鬼真是难当！”

    叹息过去，拘魂鬼拳头紧握，仿佛恢复了杀手本色，对着众人挨个的扭了扭头，“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是！”

    听着这话，其余几人眼神也跟着森寒起来了，杀意浓浓，齐声道。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乍时，目光齐聚。

    伶俐鬼将铃铛拿在手中，铃声中散发出来的信息，让众人一振。

    “找到他了...”

    众人的身子激动地抖动起来，黑色的铠甲一颤一颤的。

    “杀了他，速战速决。”拘魂鬼冷冷的看了一眼铃铛，下令。

    声音落下，五人的身影齐齐消失，犹如鬼魅般，向着一个方向急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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