侘寂 第四章豳风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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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萧城问，随手一弹，划出一道裂缝禁锢住，将那金甲者封入其中。

    “你们最好安分一点，当心走不出这颗大星！”萧城警告来者，抬手轻轻拍出，一个掌印遮天蔽日，三轮月崩碎，乱石击天。

    众长老惊骇欲绝，死亡临近之感冒出，当下立刻就要躲避，一些人不惜燃烧生命，催动一片片的神通，祭出上千件法器绽出滔天法光阻挡。也有人很疯狂，直接抓起一层层大地一座座山脉横在身上。更有人直接遁入大地深处，意图躲避。

    然而没用，被那一掌穿过一切，狠狠拍在他们背上，全身爆碎。

    还好萧城最终心软，收走了大部分力道，转身离去。

    最终他们远离了此地，重铸身躯后愤怒大吼，许多山川都被吼成飞灰。但之后却感到深深的无力，对方一直随意对敌，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即使是最后的恫吓一击，也未见那人使出全力。

    一个中年人目中含煞，抬手就将幽冥四人摄了过来。

    ……

    萧城回归，坐在石台上，皱起眉头，因为石殿外表无恙，但是内部却是发生了大变化，许多平常朴实无华的石刻和壁画都绽放出光彩，甚至有些冒出了混沌气，其中刻画的生灵何止数亿，此后有许多都在发出大吼，仿佛本就是有生命的，可以复苏过来，可以走出墙壁。

    萧城和小黑都撑开了光幕，严肃之极。这些石刻和壁画中传出的神音太惊人了，同时有些绘着器皿和兵器的墙壁上扫除了茫茫杀光，化作天兵神锋，全都针对萧城二人。而且神威还在增强，大有不死不休的势头。

    “刚才那石壁上出现了人影，直接毁掉了所有的身影，我怕你没了玩的，所以叫你回来……但是！他妈的你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啊，怎么这一回来这破屋子就要针对你啊？他妈的啊他妈的！”小黑手上的酒壶发光，抵挡住了一边的杀光。实在是性格使然，此刻叫苦不迭。

    “啰啰嗦嗦，哥好歹人品比你好，他妈的是这破房子发疯了！”萧城也很不解，哪会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最终，这些杀光太强了，而且聚集了某种莫名的密力，齐齐直接穿过了二人的护体法光，就连萧城不惜代价燃烧生命也没用，全都直接斩在他们体内，在二人不甘中，血肉爆开。

    嗡！

    锵！

    这些血肉发光，尝试组合在一起。

    轰！

    杀光迅速镇压而下，砸在血肉上，如同是一柄大锤在打铁，清辉和火花四溅，铛！铛！铛！阻止血肉重聚，而且要磨灭了。

    两片血肉铺盖在石屋中，发出银光和青光抵挡漫天杀机，但却在不断暗淡当中。

    “不行，要冲出去，不能呆在这里，迟早会死的！”萧城大吼，运转那柄残破古剑，竭力凝聚刺穿天穹的煌煌一击，挣开光与音之压制，卷起小黑的残躯飞出石殿。

    石殿外，两道残破的人影发光，散开的血肉倒回，不断重组，有隆隆雷鸣声回荡。二人脸色苍白，神魂动荡，这是生命的本源被撼动了。萧城有些目眩，却强行压下，瞅了眼小黑是否发现，暗舒了口气。黑渊，那个地方太恐怖了，是不属于这个大星的隐秘存在，吹出的黑风让他本就消耗了太多生机和本源之力，如今受损之下一阵阵虚弱感出现。

    但是那杀光穷追不舍，似乎不死不休，有一些冲了出来，速度太快了，险些将身躯击溃。

    噗！

    二人怒气滔天，因为身体再次残破了，血肉四溅，有些落在了那石壁上。

    萧城元神强大，隐约感到一股莫名的呼唤，看到那石壁上唯一的影子动了一动，一股淡淡的沧桑冷冽但又带着优雅的气息正在微微扩散开来。他转头询问小黑是否同样有感，然而小黑回头感应，甩出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小子被打蒙了吧？出现了幻觉了？”

    “哪有那么弱！要不要打一架！？”萧城不忿。

    锵！二人铁骨颤鸣，血肉倒卷，又组成血肉之躯。顿时那气息微弱了下去，察觉不到了。

    但是萧城脸色愈发苍白，这些杀光太强了，每一击都是打在本源上，让他元神受伤，此刻元神出现严重不稳，脑中剧痛袭来。而小黑则没那么严重，只是回溯肉身同样消耗巨大。

    “我懂了，这特么就是对着你来的，我跟着受罪却原来本没我事！！！”小黑咧嘴，他沾染着萧城的气息，跟着也被重伤了。

    “不对啊，按说这屋子不该排斥我才是。毕竟住了太久了。破庙也是家了才是啊……”萧城也郁闷，同时心中警惕着，石殿大门中一些杀光在吞吐，似乎随时会扑杀而来。

    这石殿来历未知，他也不知晓，只是有意识了之时就在这其中，于是居住下来，从未离开。曾经驾驭这殿宇到过许多地方，也未成发生过变故。只是比较坚硬而已，在萧城二人看来也为什么特别之处。

    咔嚓，石殿的外壁上有些地方出现裂痕，开始还微小，但却快速变大，缝隙中涌出一些紫光来。石殿此时看去就像是一个陶器，布满了裂纹，摇摇欲坠中像是要破裂了。

    嗒！石殿像是穿了一层石衣，而今石衣破碎了，碎片分崩离析，四面八方散开来。小黑袖子一挥，飞向他们的全都被牵引开去。

    “哇奥，原来穿了层马甲！”小黑咂咂嘴，因为退完了一部分石皮后，石殿变得大为不同了，庞大了无数倍，圣洁无比，光华千重，屹立在星空中，戾！琉璃瓦上有仙禽虚影在飞舞。咚！有钟鸣之声回荡。而且有一股气息在涌动复苏。看去，就如同尘世中凡人想象中所谓的……天宫！

    “灭度……”，有模糊至极的宏大禅音在回荡，如同有亿万众在诵经，尝试着镇压其中一股正在复苏的威压。

    那威压之强，连萧城也感到心惊，二人对视，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然而那威压太强了，直接复苏，一股气息磅礴盖世，直接碾碎那诵经声，将萧城二人也禁锢挤压，动作迟缓。

    数个呼吸后那威压强到难以置信，要将大吼中尝试突破的二人碾碎了。

    呼！

    忽然呜呜声响起，那是周围亿万里星空中的元气被牵动而来，灌入大殿之中，助力那气息强盛。

    这崛起的气息霸道十足，强悍至极，有吞天碎地的盖世威势。而且那大殿上开始垂下一道道混沌气，逐渐笼罩周围数万里。从远看去就如同星空中有一团雾气迷蒙，从中射出夺目的金光，浩瀚壮观。

    “啊吓！难不成这里面是有一头我们不知道的古兽一直在沉眠蛰伏吗，居然刚醒就吞吐十方元气！妈的，他会不会放屁啊！”小黑很英俊，长得和萧城有些相似，不过现在油腔滑调，居然还有心情打趣。

    萧城无语，直接转头懒得理他，手中铜剑被他催动到了极致，绽出一层赤色蒙蒙晶光，劈出可以斩落星辰的剑气杀伐十方。但是如同砍在了一面铜墙上，发出铿锵之音，根本劈不碎攻不破这气机的禁锢。

    从远看去，殿宇尽管散出的气息内敛，但是也惊天动地，有一道道杀光从上随意的垂下。

    结果，一道轻飘飘的璀璨的彩光扫向距离千万里外千万里的的莽荒大星。

    砰！大星承受不住，只是被那外散的波动触碰而已，就直接崩碎开一大半，发生了大爆炸，流光弥漫无尽，那里的空间被抹去。

    然而还是有一部分形体还完整，即使残骸上密布裂缝即将分崩离析了，但是依旧还存在，被一层厚厚的黑雾笼罩，借着冲击之力远去了。

    那是存在于那块残骸上的黑渊中吹出的遮天黑风，此刻护住了剩余的残残星，连那杀光也无法撼动！

    距离大爆炸的无尽远处，星空中那十二个横渡而来的强者还有数百黑雾中的生灵站立，能够逃出来的莫不是大气运者，来的人大约九成九都死绝了。他们全都浑身冒出冷汗，大口喷出鲜血，全身萎靡中颇感劫后余生。

    但是他们根本不敢停留，再次开辟出星路，横渡出数亿里，才敢停下盘坐在星空中。

    刚才那一道垂落的光带太恐怖了，看似璀璨绚丽，然而却是杀机凛冽恐怖之极，磅礴浩瀚，在距离无尽远处时就直接定住了不少修为较弱的生灵，若非十二强者拼尽一切开出一条星空路遁走，必然要全灭，毫无疑问。

    那位被萧城封印的更是凄惨，他身上被萧城落下的封印太强，有无数光点在外弥漫，这些人根本就攻不破，于是直接在那杀光中化作了飞灰，不曾掉落下哪怕一块骨。

    为首的老者气息奄奄，因为刚才他留在后面断后，在那临近的杀光中受到了波及。他惨笑：“损失太大了，只有这么点人了……谁会猜到这里会这样……”

    一个本来全身乌甲披挂的长老此刻全身鲜血淋漓，露出一张方脸，现在不断服下丹药。他余悸未消，颤声道：“妈的，差点就死了……这才是无上的昭阳殿之威啊，才开始复苏而已就这般毁天灭地，一道外泄的光辉就堪比合道者回眸了，那中心处的威势又该如何？恐怕眨眼间就能把祖山圣地压碎了……”

    众长老莫不点头。

    “看！那两个人居然坚持下来了，我以为他们会死来着！”一个老妪模样的长老心细，一直在注视萧城二人，此刻大叫道。

    “天！难不成他们是合道者？不对，合道者一道眸光就可以杀我们全部了，根本不会亲身前来镇压我们才对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坚持下来？难道……”一个素来沉默的银须长老开口分析，但是有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觉得接下来说的话会笑掉大牙。

    “难道，他们光是肉身就可以撼动合道者么？不过这也不对啊……”有某位长老毫无顾忌，直接接了下去。

    他旁边的人显然被这话吓住了，手一用力抓下一把胡子，喳喳叫疼。

    肉身合道，这不现实，无数年来未有。据说成功走到那一步的人杰莫不是有先天的优势和气运，这和上古史中记载的某些秘史有关，同时和某种存在的‘无缺’有关，不过至今已经遗落了。

    “但是……”一个中年美妇仔细观察，总结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神通，而是以肉身在硬抗！”

    众长老们对望，心惊不已。肉身合道，这在外界到底有怎样的传说，他们太清楚了，也更感到这其中的恐怖，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可以知晓，这和上古时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有关。

    “但是，他们快死了，怎么还是以肉身硬抗？”一个长老不解。

    “或许……我猜，或许是只是肉身具备了伟力……或者是，他们是……真正的……炼体者……”这个人实在说不下去了，期期艾艾。炼体，这个太遥远了，现在也只是有几个词还在提到而已，根本存不存在还未可知。

    “合道之体啊，传说中的无敌者之姿，这和‘无缺’有关，据说可以借此更进一步，很可能跨过无数年来难逾越之天堑……但是，可能今天就要陨落了……我们走吧！”大长老挥手远去，众皆跟随。

    幽冥四人及时被卷了出来，而今望着那两轮太阳一眼，暗叹一声离开。

    他们速度极快，到了无尽远处才敢停下，因为昭阳殿一直在复苏，而今更恐怖了，方圆数亿里的整片空间都在颤抖，不断扫出一道道杀光，破灭一切阻挡。数十亿里外十二个老者盘坐星空中，恢复了些许伤势后，便合力打出一击，打算打开一条星路找到回去的方向。

    再看萧城二人这边，此时那气息铺天盖地，二人每一息都在打出上万击来阻挡，法光斩落许多近处的星辰。不过独木难支，渐渐的，难以为继了，全身被打的轰击得雷鸣连连。

    咚！一道杀光从殿宇中扫出，穿过二人抵挡的空隙，撞在二人胸口上如同在打鼓，直接打烂了。

    小黑无力，“尼玛！”他快要哭了，这殿宇太诡异，一直在针对他们，每一击都让他感觉到了被欺负的意味，大吼中头顶浮出一个沧桑古朴的酒壶抵挡。“从来只有老子无法无天……”

    他话未说绝，又是两道藏着数十倍灭绝之力的杀光如天刀刹那劈来，将他生生打断。

    萧城苦笑，凝聚出上身和右臂挡在小黑身前，瞬息间狠狠斩出上万道剑芒。

    他明白，强弩之末，真正的难以抵挡了。

    不过他们这次居然撑了下来没有被劈碎，二人都惊异，看着被小黑身前祭出的一个沧桑酒壶露出奇光，本来它朴实无华，来自于昭阳殿中，和萧城的古剑一样都难以爆出惊天之力。而今仿佛是感到了小黑情绪，竟然主动杀伐，那上面有一个百丈黑洞沉浮，正是它方才吞吐了大半的灭绝之力。

    “诶？有戏！”萧城萌发希望，也喷出一口精血加持催动。同时小黑也在拼命，竟然撑开了一口千丈丈大小的黑洞罩体，欲要撼动这气息。

    嗡！果然有效，酒壶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身影张开了一张大口，欲要将周围的威压吞下。

    这个过程很难，因为殿宇中散出的压力更大了，冥冥中更有一股巨大的危机锁定了二人。

    小黑冷汗直流，这危机太恐怖，感觉自身如同蝼蚁，然而根本挪移不了身体。

    “给我开！”萧城喷出精血，借来星空中无穷的元气化作一柄神剑，在外围疯狂劈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的危机存在，比那黑渊中的烈风要强过太多，而且操有杀机，逼得他穷途末路。“如不是在黑渊消耗太多，或许……”他心里暗叹，他早就本源大损，在这里根本无法爆发最强身姿去战。

    “尼玛！”小黑怒吼，这太欺负人了，无缘无故就要行绝灭之事，比他无数年来还要霸道。于是直接逼出一滴魂血打在那酒壶上，顿时委顿下来，但是刹时间那身影清晰了许多，一口黑洞扩散万丈，直接将周围的威压吞噬无遗，直接清空了直达石壁那一方的一条数千丈长的路。

    咻！

    空间被禁锢住了，无法撕开，二人只好身影如电，向着石壁射去，应为那里很奇异，金光弥漫之处这气机无法越过。虽然石壁同样或许会有诡异，但是总是要安全的多。

    他们速度本来极快，可以一步横渡数百万里，此刻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也可以瞬息到达。但是殿宇那边竟然传出了一声闷哼，顿时二人心头如有雷霆炸响，喷出鲜血，生命之火暗淡的只有一成了。小黑不如萧城，此时损伤更大，元神都有了消散的迹象。

    轰隆隆！

    身后还有滔天气息冲来，直接拍向二人。

    “尼玛！”萧城怒吼，这几乎没有生机，提前自爆，千钧一发之际将小黑推入石壁。

    而自己自爆的血肉碎块则被那气息再次碾压，成为一滩碎末飞出糊在石壁上，与身融合的元神已然碎成了金粉。

    死定了……这一击可以拍碎一切。

    同时血肉碎末中却有微不可查的晶光闪闪……

    一滴滴血慢慢渗入石壁中……

    殿宇那边混沌气组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分不清种族，此刻站在殿宇之上看着这边，喃喃自语，“又是这个东西……”

    这身影眸光如同神锋，扫过之处混沌气涌动，无尽远处许多星辰陨落爆开，炸成一片片烟花光雨。

    这眸光投向了远去的黑渊，然而那黑渊上直接冲出磅礴黑风笼罩，不受眸光影响，径直远划而去。这身影皱了皱眉，手抬起又放下，终究长叹一声，“往事如烟……罢了罢了……”

    “不过……”这身影突然如同魔王，蓦然转身，一掌拍下，“小辈！”

    “唉~”

    忽然星宇间回荡起一声幽幽叹息。远处，那已经踏入了一条星路的大长老脸色大变，然而瞬间被星路传走了。

    只见那石壁上，一个金色的身影睁开了一双美丽到极致的眼眸，赫然是一个女子，正是她在开口。

    “……余……豳国公子……风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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