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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星稀云疏,一轮弯月明灭不定高悬苍穹之上,起风了,带着阵阵凉意,惊起飞禽一片,逃向远处。
在这茫茫大山中,有一处洞窟,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天下最为正气的天剑山下,会有一处通往魔门总坛的密道。
风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洞窟之前,一个个头看起来略显瘦弱的少年,赤裸上身,只穿一条齐膝短裤,后背前胸挂着一条条暗色的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少年双臂低垂,手腕外翻,已然被人卸了臂骨,肋骨处插着一柄短刀,鲜血顺着刀锋一滴滴得落下。
少年吐掉咬在嘴里的短刀,双眼如同燃起炙热的火焰,不无自得地扬起头,看向对面巨石之上的黑影,神情热切。
巨石之上,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睛隐在宽大黑袍内,漫不经心地扫视了眼下方,少年昂首而立,血泊之中躺着几个身影,一场厮杀如今只余他一人。
“你叫什么。”黑影缓缓出声,声音沙哑,不夹一丝感情。
“六号。”易飞低声应答,这只是他的代号,也是他现在的名字。
“既然你站到了最后,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圣门外门弟子了。明天…”黑影声音沙哑得宣布,然而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停下。
一道虹芒划破夜空落了下来,那是一把蓝色仙剑,直取黑影心口。巨石上,黑袍一股,长袖挥起,一道红芒迎了上去,赤红软鞭如同灵蛇起舞,与半空拦下仙剑,激斗在一起,发出当当的声响,气劲四下逸散,落在木石之上发出阵阵炸裂,溅起漫天尘烟。
易飞出神地望着空中,那一鞭一剑如有魔力一般,看得他心驰神往,心中的迫切又重了一分。
“你是蓝枫!”鞭剑分离,黑影看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蓝色身影,大惊出声。
“真是想不到,当真有这一处密道。”蓝枫的眼神看向黑幽洞口,不无感慨。视线慢慢移了过去,看到下方血泊中的少年,眉头轻轻皱起,继而移到黑影身上,“你就是魔门红莲使?”声音低沉不失温和。
“不错!你欲如何?”沙哑的声音透着股桀骜。
“留下这个少年。我放你走。”话音不容置疑。
“这不可能!”红莲使的声音突然拉高,长鞭一抖,朝着易飞疾去,一圈一卷已然把他缚住,易飞只觉大力传来,身子顿时一轻,人已被拽到半空,随着他的身形向洞窟里飞去。
“哼!不自量力。”蓝枫冷哼一声,长剑再次祭出,发出一阵脆响,轻快如山间细流,蓝光闪过,已然冲到黑影上空,易飞看到剑身流光一闪,瞬间涨大到数丈,轰然辟下。红莲使若是继续前冲,势必要被巨剑辟中,然而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身形不止反增,如此一来,易飞就被拽到巨剑之下,眼见自己就要被巨剑砍中,易飞心中惊惧,这一剑若是辟中必定会魂飞魄散。
“好个狡猾的红莲使。”蓝枫冷哼一声,带着薄怒,袖袍一抖,巨剑蓝光一闪再次变回原来大小,弃了易飞,化作利箭刺向红莲使背心。
“嘿嘿!”红莲使笑着扭身,长鞭一荡,把易飞迎着飞剑甩了出去,身形已然蹿入洞窟之中。
蓝枫色变,匆忙控制转向,却还是在易飞脸上划下一道伤痕。连番的惊心动魄,饶是易飞心智坚忍,还是被吓得胆肝欲裂,险些昏死。
“既然你非要这小子,那我就送你吧!接着!”红莲使的声音再次传来,话音还未落,易飞就感到后背一阵生疼,继而全身一阵恶寒,却是红莲使一掌拍在他后心,把他推送过去。
易飞只觉浑身冰冷,意识一阵混乱,脑中闪过一幕幕,眼角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你醒啦?”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是个女孩,声音中带着喜悦。
易飞心惊,睁眼就要坐起,不想肋下传来一阵剧痛,双臂也是使不出力来。
“呀!你别乱动啊!”有些焦急的女音传来,言语之中满是关切。
易飞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孩肤色雪白,长发披肩,双眸灵动,不加修饰的容颜如同一壁绝好的美玉不带一点瑕疵,整个人如同画卷里走出的精灵。
“这是哪里?”易飞急声询问,他记得自己被红莲使推了出去,心中有一个猜想,急需求证。
“这里是天剑宗啊!蓝长老带你回来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女孩歪着脑袋回答,又不假思索得追问了句。
果然,自己真的在天剑宗。易飞心中大定。
却在这时一道蓝色身影从门外拐了进来,正是蓝枫。
“你醒了,好好休息,过两日,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回家。”平淡的话语,配上面无表情的神色,实在让人难生好感。
但是易飞却是感念他当时出手维护,若不是他几次变招,恐怕自己此时已然死透了。
“仙长,可否让我留在天剑。”易飞小心地问。
“为何?”蓝枫眉角一挑,声音变得有点冷。
“我父母已故,无处可去,我想跟着仙长学习法术。”易飞双眼坚定,他一定要进天剑。
蓝枫看着眼前略显固执的少年,思绪一下子有些飘忽起来,良久才回过神来,冷冷得丢了一句,“你先养伤!”便领着一旁的小女孩走了出去。
黑暗中,易飞陷入深思,思绪回到半年前的夜晚。
那是一个同样漆黑的夜晚,易飞躲在炕洞之中,身体蜷缩成一团,浑身不受控制得打着颤。他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脑海来回播放着一幕幕。
姐姐凄惨的叫声,痛苦的哭声,父母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大火烧塌了房屋。
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把他从炕洞了拉了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想报仇就跟我走。”这是那人说的第一句,之后就走了。
易飞也不知道身体哪里蹦出来的气力,磕磕绊绊得追了上去。那一刻他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个信念,报仇。
后来他随了那人进了魔门,却不是门徒,因为另有安排。
活着,进天剑宗。这是那人给他的任务,而他也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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