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往事 四十八节

    四十八

    在我追求尹雪红的这段时间里，有两件事是值得说一说的，只因自己穿插的功力一点没有，不太会让事情齐头并进的发展，只好先一股脑儿把和尹雪红的事儿先描皮清楚了，再回过头来补上。其实，这里面也含男人的本性——只要占了人家的身子，就再也不会把心思集中到她身上了。

    一件事是让我重新认识了俺的老哥。是啊，我们也真有好些年没有亲近在一起相互了解。那天，老妈呼我，让我招呼着老哥，周六周日回家拆炕，整片矿区的房子要加管路，供暖气，更为重要的是要把十几年除了刷过墙围子，就再没有动过的房子装修一番，不为别的，只为老哥要搞对象了，家也得像个样子，不能被女方看不起，耽误儿子的事儿。本来身为两个儿子的家长，他们的经济压力很大，家的事儿刻不容缓，回了电话，我就借了一辆自行车进厂。

    老哥所在的车间是检修火车头的，又叫机车检修，在我的想象中应该也是一个干净、安静、有条不紊，有着较高科技含量的场所，然而刚转过路口，就听到了车间里“叮叮当当”的声响，再看车间的门口，烟雾充满着大门往外冒着。

    来到门口，里面繁忙的生产场面，很叫我吃惊，真正的立体交叉作业。最上层有两个巨型天车正把一个火车车壳吊了起来，哦，天车上面有75t的标志；中间有三辆10顿的天车吊着超大个的电机、配件柜子什么的来回在车间里繁忙的吊运；落地的千斤顶支架上都是火车壳，工人们不时在上面进进出出，有拿家具盒子的，有拽着风扳手、电焊线缆的，还有的正站在车壳下面仰焊，迸出的火花几乎把焊接者的身子都笼罩了；大门口的正前面是两个地沟，上面摆放着火车轮子的转运架，被吊起来的火车壳正是往轮子上面落下，地沟里不停有人走动，对着车壳和转运架的位置，做着手势，地面上有人看着他的手势，给天车手势。

    我打听着在一个深蓝的车壳里找到了老哥，身为电工的他正蹲在一个线槽子上玩命地拽着一把足有几百根电线的线把子。由于是检修的旧车，槽子里都是让人恶心的黑黑油泥，老哥的双手在油泥之中太过油滑使不上劲儿，这时他的一个工友提来一个袋子，把里面的滑石粉撒到线上，老哥就直接把手放进滑石粉里搓了搓，而后继续拽，这个工友也上手，两个人喊着口号，“一、二、三，一、二、三……”终于，把这把线从槽子里的线管里拽了出来，老哥上衣的脊背都湿透了，额头和鼻子上有溅的油点，脸巴子上还有滑石粉的白。

    我从没有想到，老哥的工作如此辛苦，他可是王朝，我才是小卒啊！老哥甩头发上的汗珠时看见了我，他的神情间闪过一丝不自然。

    “军，你怎么来了。”他站起来，他的裤腿也都湿透了。

    “妈，让咱们这礼拜回家，拆炕。”我也有点不自然地笑“好像要给咱们安暖气。”

    “够呛啊！我们这儿天天加班呢！”

    “那你就别回去了。我自己也够啊！我给老妈回电话着，她说你快两个月没回家了，肯定也是想你了。”

    “是，挺长时间了。没说，整天就会加班了。”

    “行，那你就上吧！我没事，我回就行了。”这时，天车吊着百叶窗从我头上开过，我不由缩脖子“那，回学校了。”

    “别。中午咱们一块吃个饭。”已经挣工资的他总是想给我花点钱，他还给我买衣服呢。

    “我回学校食堂吃就行。”

    “别。哥请你，咱们也好长时间没呆着了。”看工友“现在几点了。”

    “都11点了，可以收工了。”

    “那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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