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往事五十节

五十

另一件事，可以说是我梦寐以求的，虽并没有刻意追求，可潜意识早早地控制了自己的行为。那天，我收到狐狸的传呼，“速回电话3569641.”我正陪着尹雪红在水房里打开水，一人手中两个暖壶。

“什么事儿啊！”尹雪红的大眼睛很有洞察力地看着我。

“我得出去回个电话。”

“四个暖壶，我也拿不了，一会儿帮我送回寝室，咱们俩一块去，行嘛？”

我笑，“不行也得行啊！”我看了眼前面打水的两个女生，贴到她的耳边亲昵“老婆大人的话，怎敢不听。”

尹雪红可爱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动人的眼眸很俏皮地白了我一眼，她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每每盯着看的时候，真的会痴迷个没够。

我们刚到离校门口不远的一部新铺设的ic卡电话前，突然一辆汽车冲到了我们近前，伴随着急刹车的声音，有几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家伙就扑了下来，我的本能反应还不错，寒光一晃眼睛，我也来不及看是谁，迎面就给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脸上一拳，根本不做停留，转身就跑。瞬间就在五米开外了，可我听见了尹雪红的惊叫，只好驻身狠狠地捶了一下空气。

我侧过身来的时候，才有两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这阵势引来了马路上人们不敢停留的远观。

“跑挺快呀！”又瘦又小如同干巴鸡似的林二公子从车里不紧不慢地出来，后面跟着狐狸，蹲在旁边，被我铆断鼻子窜血的竟是疯子超。

“狐狸！疯子超！你放出来了。”

“刚放出来。”捂着鼻子，声音都变了。

“都给我闭嘴。”林二公子歪歪楞楞地走到我面前“是你跟我叫二逼着呗。”

“是啊！”我看也被刀放到脖子上的尹雪红，语气软了些“我还帮你跑了的。”

“跪下跟我叫三声爷爷，就饶了你们。”

我看着眼前这位公子哥儿，小个子，可也许是从小就狂的缘故，腰弯的和虾米似的，真想一脚踹死他，“放了我的马子，我就跪。”

被采着头发的尹雪红竟然不卑不亢地叫嚷，“王朝军！我是你老婆，不是你马子，我不怕！”

尹雪红的反应是出乎我的想象的，她的叫嚷，让我的眼圈一热。

“操，这么有胆的女的，我喜欢，放了她。”林二公子笑看着尹雪红。

尹雪红跑到我的身边。

“快回学校，啊！”我不敢太看她“我没事。”

“我，我不……”

“快他妈回吧！”我只好骂。

“给爷跪下，叫三声爷爷，就放了你。”

我瞥了一眼尹雪红，倔强的脸通红，如同护卫小崽儿的老母鸡，就笑了，连自己都吃惊，“你就是不回，是吧！”看向林二公子“二——公子，要不我求求你，把我放了，你把她留下吧！”

这话似乎真把他给激怒了，“跟我逗闷子，是吧！我再说一遍，跪下，叫三声爷爷！”

在这一刻，我还真就有了无所畏惧的从容，这样想来江姐、方志敏、杨开慧们应该真实存在过，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奇怪，在这样的时刻，还会开小差，“二——逼——实在不好意思，爷的腿就是直，除非打折了，要不，不会弯。”目光不由转到了狐狸和疯子超的身上，在狐狸的眼中似乎又重新把我认识了一番，而疯子超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这一举动让我的思维闪跃了一下，“不会……”

林二公子气疯了，“**的……”

“**！”这么难听的话，我是不能忍的。

林二上来就给了我个耳光，“敢骂我妈！跟我装狠是吧！打碎他的腿！”

他的耳光对于我来说和风了吹一下差不多，我可以抬脚就把他的蛋子踹碎，可我没有，因为我不敢，我知道不能给自己找死路。

狐狸和疯子超先着了急，赶忙上前拦，特别疯子超早叫了起来，“二公子，你不是招我大哥来了嘛，怎么玩急的。”

林二够打着我的身子一顿，“操，把这事都忘了，这小子也忒他妈跟我装狂了！”

狐狸挡在了我和林二之间，“二公子息怒啊！”

林二酸着脸子“你算那根葱啊！”当胸给了狐狸两拳“挡我！挡我！”

狐狸似乎早准备了这样的羞辱，脸上的肌肉堆起笑容，“二公子，我是不算什么葱，可你把我和疯子超招到身边，不就是看在我大哥王朝军的面上嘛！你看他多算葱，一身的硬骨头，绝不是见风使舵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要是个怂货，见你就跪，见别人他也跪，那你招他还有什么意思啊！你说是吧，公子！”

说心里话，从当兵回来再和狐狸相处到现在，我不止一次地闪念过，我和他似乎已不是一路人，往后可能尿不到一个壶里；再说一山容不得二虎，自己永远不能在他的山头抢过他的风头，可自己又不是喜欢马首是瞻的主，什么时候碰到机会说不定就会另扯大旗，到时候他未必服我，分道扬镳，不成敌人就不错了。可今天狐狸的表现，让我意识到，他是我不可或缺的依靠，如果连这样的朋友都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前面的路必然不会走的长。我不由暗做了一个鲁莽的决定，用不了狐狸，就干脆断了混的念头，也进厂靠劳动过活。

扇了我，打了狐狸，累的林二喘，“**……”指狐狸“……”指我“你……啥，王朝军，要想跟我林岳峰的话，‘浩森集体’找我。走了……”转身走向汽车“……他妈的，累死爷了……”

“林二……”我叫，我知道机会难得，这可是棵大树啊！

“二”可是杵林岳峰心窝子的字，他一下转过身。

“……公子”我抚摸活动着刚刚松开的头发和脖子“只要你不骂我老妈，我就跟定你，二公子。”

林岳峰一下抬起手，突然笑了，“那我也提一个条件，要跟我，以后在我的面前，你的嘴里不能再给我吐‘二’这个字。”

“那……我叫你峰哥，你不会觉的更‘二’吧！”我还是没有忍住地调侃他，还笑呵呵的，气氛缓和了些。

“**的，又说‘二’。”他瞪眼，可刚才的气儿似乎不足了。

“**的，又骂娘。”我摆出一副苦逼的模样。

“你妈，我是老大，你是小弟，你跟我的。”他笑了“**个小弟跟我老大叫‘二’，我老大还不行骂你妈呀！”

“峰哥！你老有何吩咐呀！”我低头抱拳“小弟随时待命。”

“这还差不多。就是，他妈的‘峰哥’，也他妈挺‘二’的。”

在场的人都笑了。我暗松了一口气，是刚才狐狸的态度提醒我有了现在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