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深渊 第一百二十七章死心塌地

    赵哲康已经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那神秘的老板干了，虽然他嘴里以及心里都叫着老板，但是他知道，那个所谓的老板绝对不是人类，他女儿和妻子身上的绝症和病痛，真的真的治愈了，而且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的治疗。

    或者不应该叫做治愈，而是被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想到那天在大街上确认被转移病痛的目标，赵哲康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心里所感受到的那种罪恶和震撼，他相信即使到自己死的那天，也绝对不会忘记。

    我们将镜头转回十月二日，人民路百汇商城门前的步行街上，赵哲康一家三口偎依在一起，尽管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他们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并非是害怕，而是没法跨过心里那道坎，虽然不是直接的杀人，但是只要她们抬手一指，也许某个人的生命就此宣告了终结。

    这如果不叫做杀人，那么还有什么能叫做杀人？！赵盼儿抬不起那沉重得犹如泰山一样的右手，徐秋雁也抬不起她那比泰山还重的左手，杀人，还是自杀！？这是个问题。

    愣怔的赵哲康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女儿和妻子，虽然他心里也有着巨大的罪恶感，甚至觉得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带着鄙夷和愤怒，当然，这纯粹是心理上的错觉，周围的人看向他们，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动，只是在四处张望，脸上还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这是拍电影呢？还是在搞行为艺术？

    有点不知所措的赵哲康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短信，赵哲康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目标确定没有？是你面前那个穿绿色上衣的老太太么？”

    赵哲康傻傻的抬头，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一名穿着绿色上衣的老太太，同行的应该是她的家人，一家子说说笑笑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赵哲康哆嗦了一下，赶紧回复短信：“不是。”

    按下了发送键，赵哲康下意识的朝四周搜寻着，以他那当兵和警察多年的经验，在这种环境里想要找出躲在远处观察自己的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心里一动，赵哲康拿起手机，快速的编辑着。

    “确定了一名，我十一点方向，抱着一个孩子的妇人。”

    赵哲康敢用自己的生命保证，这个妇人是个人贩子，她手里抱着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是有这取死之道的。

    此时的严笑，正跟妹妹在看电影，荧幕上晃动着可爱的卡通人物，和身边妹妹嘻嘻的俏皮笑声，让严笑有种十分温馨的感觉，但是在他眼里，萤幕上却还显示着通过赵哲康视角所看到的东西，而赵哲康的短信回复，则直接显示在荧幕下方。

    严笑开始的时候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将共享视觉放在外部的某个东西上，而不能直接投射到自己的意识中，后来使用了一会之后，才发现，如果这些视角直接投射到自己的意识中，自己会受到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共享视觉的对象，会根据自己的情绪和好恶，选择观察的对象和时间以及角度等等，而这些细微的东西，实际上是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心理的。而通过外部介质获取信息，则不容易受到共享视觉对象的情绪影响，这就是所谓的上帝视角，之所以叫做上帝视角，正是因为这个视角是抽离的、超脱的，不容易受到影响。

    而严笑发送到不对等通讯协议对端的短信，实际上是由意识直接发出的，只要严笑在意识中确定要发送的内容，对端的手机或者别的通讯设备上，就会出现严笑的话语。

    当赵哲康将短信发过来之后，严笑很惊奇的发现，这个赵哲康真不愧是军人出身，又干过多年刑警的人，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头顶上，居然有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当然，通过赵哲康的视角能看到恶念警报严笑早就知道了，严笑惊奇的不是这点，而是赵哲康一眼就看出这个妇人有问题。

    严笑锁定了那个妇人，迅速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复了赵哲康的短信。

    “确定一人。此人是拐卖幼儿的人贩子，另有一同伙在海燕大厦停车场接应。”

    赵哲康看着手机再次愣住，这下子他明白了，自己只是在猜测那个妇人的身份，而自己的老板一转眼间直接就点出了她的身份，甚至还有同伙的位置，这说明他的老板真的可能不是人，而是神仙之类的存在，这就是说，他的妻女真的可能有救了。

    赵哲康兴奋起来，伸手一拉赵盼儿，又低声跟妻子说道：“跟我来，已经确定了，是一个人贩子，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愧疚了，这样的家伙已经不知道让多少人家妻离子散了！这种人是死不足惜的！”

    赵盼儿扭头看了妈妈一眼，徐秋雁也正看向女儿，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稍稍的松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有不少的疑问，但是现在可不是提问的时候，先跟上再说。

    三人拨开人流，远远的吊在那抱孩子的妇人身后，拐过百汇商城，沿着后街的小吃一条街向北，出了步行区就是海燕大厦。

    赵哲康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什么，犹豫了一会，终于再次拿起手机。

    “我可以报警么？”

    严笑故意晾了赵哲康一会，才慢慢的回复。

    “随你。”

    赵哲康小心的四处看了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实说，刚才那个短信一发出去，他就有些后悔，既然已经决定为了妻女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正义感又再次发作，想要救下那妇人手里的孩子。

    他差点就忘了，从老板‘杀一人，救一人’的行为，以及跟老板交流的语气中，赵哲康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老板是一个杀伐果断，蔑视生命的人，如果他真的不是人类而是神仙之流，大概也会是被划进妖魔这个范畴吧。

    自己一时冲动，很可能会惹恼了老板，要是老板一怒之下不肯为自己的妻女施术，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说白点，自己的这点正义感，其实也是很廉价的，难道为了这点正义感，就能牺牲自己的亲人么？赵哲康自问做不到，也因此，赵哲康才意识到，其实自己远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高尚，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甚至连守护自己的亲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帮助别人？

    再说了，信仰崩塌的自己已经答应将灵魂卖给了老板，如果连遵守承诺这点都做不到了，赵哲康很难想像自己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和勇气，刚才那种冒傻气的行为真的是要不得的，幸好在紧张等待了半天之后，老板不轻不重的回了这么一句，让赵哲康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直跟着丈夫的徐秋雁好奇的看了看丈夫莫名其妙的紧张表情，侧脸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儿，关切的问道：“累么，盼儿？”

    “不累，有点渴了。”

    赵哲康歉意的看了女儿一眼，走到路边的小店买了支不冻的矿泉水，看着女儿慢慢的喝了一小口。赵盼儿久病成医，自然知道她这种情况不能大口喝水，不过今天的情况很奇怪，按说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加上刚才在太阳下面站了半天，应该会很累的，怎么现在并不很累的样子呢？

    赵哲康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看着仍然走在前面的妇人，一边招呼着妻女跟上，一边先打了电话报警，将妇人的位置和特征报给警察，并建议警方先到海燕大厦停车场布控，然后将这个妇人与同伙一举成擒。

    迅速的交代好这一切，赵哲康一边走一边问道：“盼儿，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

    “没有啊！”

    “怎么你的脸色有些红？”

    “是么，真的没有不舒服。爸爸，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呢，按说像这样子应该会很累的，可是现在一点都不觉累，也没有以往那种心慌的感觉。”

    赵哲康疑惑的与妻子对望了一眼，再次拿起手机快速的编辑这短信，但是还没等他将短信写完，老板的短信却先进来了。

    “你女儿的病症已经完成转移了。”

    赵哲康停了下来，吃惊的看着手机上短信，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板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而且，女儿的身体已经治愈了！？

    赵哲康用力的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努力的让自己震惊的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妻女惊慌的神色，赵哲康艰难的说道：“老板说，盼儿的病已经治好了，治好了，呜…..”

    幸福来得太突然，而且来的不是时候，赵哲康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倒是吓了周围的路人一跳，徐秋雁紧紧的握着丈夫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赵哲康一把拉住女儿瘦削手，快步向前走去。

    “别哭，还有正事呢，听话！别哭！”

    徐秋雁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泪水实在是控制不住，而赵盼儿则有些痴呆的用右手摸着自己的没怎么发育的胸脯，仔细的感受着自己一直都不敢触摸的心跳，原来，肆意的让心脏起跳是这种感觉，原来砰砰直跳的心脏是这么快活，原来生命是这么有力量的！！

    赵盼儿跟着父亲快速的步伐小跑着，风声呼呼的在耳边刮过，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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