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峰崆峒趋移易,虚幕炙余涸双极,踯躅之间寻归迹,殙至之时盍幻谜。像往常一样醒来,古坧换上了平人穿的服饰,带上食物以及深山里所得的人参等物品,天不亮就下了山。由于长年生活在大山之中,古坧平日里的穿戴都是动物的皮毛制成的衣服,只有准备下山时,才拿出看似普通,但是对古坧却是无比珍贵的衣服。古坧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亲自教他野外丛林的生存能力,捕兽猎禽,攀山登石,越河爬树,寻山辨位,通医识药。年少聪明的古坧学的很快,也深得爷爷的赞赏。不过整日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偶尔也让古坧感觉到一丝的孤独,有时他甚至想放弃家族的使命离开深山,回归到人多热闹,生活舒适的山下村子里,那里不仅有温暖的房屋,有可口的美食,有同龄的玩伴,还有一份揪心的牵挂。但是想归想,古坧并没有那样做,因为自从古坧出生的那天起,他就身背着家族的使命,坚守深山,坚守天命,也坚守着他年少的坚韧和孤独。
很多年以前古坧的祖先就告别尘世,隐居于此,为的是让自己的子孙能有这种自然生存的能力,保存人类的智慧和野性。
这个森林很大,植被浓厚,普通人进来就肯定迷路,而且山中野兽很多,更不乏毒虫蛇蟒之辈,因此除了古家居住,山中并无他人。
最让古坧伤感疑惑和不解的是,祖训规定只有姓古的人才可以进山,所有外姓人都不可以进来,古坧的母亲也不例外。
作为古家的子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然而作为古家的女人更是痛苦,古坧在一出生就被爷爷抱进山中,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怨言,这一切的痛苦,都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古家的使命。
古坧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见过自己的奶奶,家族的神秘古坧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也不敢多问,因为每每古坧问起,爷爷总是很严厉的训斥他,责罚他,还要加倍训练他。可是古坧天生与常人不同,越是疲劳,越是疼痛,越是激发古坧的斗志与坚韧,也正因为如此,古坧有很强的野战能力和搏击天赋,甚至很小的时候就超越了自己的父亲和叔叔。
也正因为如此,爷爷非常的宠爱古坧,每次下山,都带着古坧去,古坧每次都和村里的玩伴玩的忘乎所以,乐此不疲,也每次都遭到爷爷训斥,然而爷爷心疼古坧,也知道这祖训对一个孩子的不公,所以只是训斥,并不责罚。
然而蹊跷之事眷顾,古坧小的时候去深山里玩耍,回来时全家人竟然凭空失踪了,古坧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古坧伤心不已,但是他决心坚守家族的使命,坚守山林,直到家人和爷爷回来。
古坧数十年就独自生活在这深山之中,只是偶尔下山交换些生活用品,而由于路途遥远,这趟路起码要走上一个多月。
这天夜里,古坧躺在用树干搭制的简易木床上,说是木床,其实就是利用木头叠加方式搭起的木架,主要是为防御野兽攻击,还可以防地潮。
深山之中不同寻常之地,由于植被繁茂,湿气很重,想找个能躺下的地方很难,而青石又相对较硬,也不安全,这种古家祖传的木架搭建方式,精细而且实用,结识却并不繁琐,并且铺放了大量树藤,所以也相对舒服。古坧望着熟悉的星空,庆幸今天的运气使然,空中又多了许多星星,对于古坧,这是他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对他来说,观赏星星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仰看每一颗星星的沉隐,繁星队落的排列,犹如一盘博弈,时而孤军深入,时而凸现围剿,时而涅槃帷幄,时而恍惚赧颜,而这场战争之中,月亮犹如万物的统领,对于周围的一切泰然的操纵着,而这种种却像是悄无声息的酝酿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一个身着怪异的人正朝他走来,古坧很奇怪这深山之中竟然会有人迹出现,因为常日里这个森林没有人会来。
这里几乎是个死亡之谷,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里,古坧打小在这里长大,已然熟悉了这里的一切,而在这里看见外人,却实在是罕见至极。
“你叫古坧?”
“没错。”古坧很诧异,“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哦,那么说古一中是你爷爷咯?”
古坧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但从表情上来看此人并无恶意,“是的,不过爷爷和家人都已经失踪很久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神秘人皱了皱眉头,“该发生的始终是发生了,只不过怎么这么快,孩子你很走运啊,这么久都只有你一个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古坧一通追问,自从家人失踪,古坧一直百般寻找,而现在这个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古坧自然不会放过。
“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必须是你,你愿意跟我走,去完成一项使命么?应该说你没有选择,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们古家的使命。”
“神经病,我没时间跟你啰嗦,我的使命就是守在山上等爷爷回来。”
“他们回不来了。”“你胡说,不管你是敌是友,请你不要再往山里走了,那是死路一条,当然你也不要再跟着我,因为我们素不相识,也没必要相识,再见。”
古坧不想和他交谈,因为和他对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而且他的爷爷曾经和他说过,现在的人类精通骗术,人心叵测,早已脱离了人类这一物种的本质。
不过令古坧感慨的是,此人竟然高明到连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看来此人必有很大阴谋,想到这古坧不等对方开口,趁对方不备,招呼都不打一溜烟跑了。
神秘人看着远去的古坧,又回头看看古坧的木床以及简易的防御工事,“哎,希望这次能熬过去吧。”
古坧在还有一天的路程时尽量的吃饱,剩下的食物一概扔掉,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古坧不会带很多东西,为的是节省体力和时间,而且每次下山,路程的前三天几乎是不吃不喝,只有实在扛不住了才吃一点点,一是锻炼自己生理机能的极限性,二是锻炼自己对路程和身体的判断能力。
这次古坧剩下的食物比前几次要多很多,古坧暗自庆喜,因为这说明自己的极限生存能力又提升了。其实千百年来人类能统领其他动物,就是因为人类具备身体能力的极限挖掘能力和对事件和食物的预见能力。
“山里的野孩子终于来了”村子里开始热闹起来,每隔一两年,古坧就会来到这个村庄,也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因为古坧生活的深山里有很多稀世之物,都是外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至宝,他们能靠古坧的东西发一笔大财,而古坧和他们交换的,是山外很普通的硝石。
硝石多在山高土厚之地,而古坧所在山中偏偏是植被浓厚,潮湿而且闷热,所以没有硝石。
村中很多人也有尝试进山挖宝,但是没有人能回来,所以村中对古坧这个神秘的山中之人又是期待,又是敬畏。
在这个村子里有个很小很小的杂货店,杂货店老板是个黝黑精瘦的老叟,每次下山,古坧都会到这个杂货店来。
杂货店老板姓余,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余尝先,女儿叫余晖,余尝先整天游手好闲,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长了副能言善辩的好“口条”,余老头经常被这个儿子气的火上房,可每次想打他,却又追不上,倒不是余老头年迈,而是这个余尝先确实跑的太快。
所以这个余尝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用他三寸不烂之舌气他想气之人,待对方要发作之时,便用他的速度逃之夭夭。
而对于古坧,尝先却从来不招惹,但却并不是他俩关系有多好。
尝先每次见到古坧,就会很严肃,很正经,而其中原因,尝先从来不说,古坧虽然也很好奇,但每次看到尝先的表情,却也不好多问什么。
每次下山,古坧就当这间杂货店是自己家一样,一是以前古坧跟爷爷每次下山,都会来这家杂货店;二是余叟对古坧视如己出,每次古坧来的时候都对他细致入微;而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余叟的女儿余晖。
每次见到余晖,古坧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久病初愈,幻若仙班,却又是万般的撕心裂肺,虽然余晖已经离开村子多年去外面的大城市上学,而古坧依旧对这家杂货店有着一种牵挂,仿佛这里冥冥之中,有着一股抓不到却又放不下的力量,在牵动着古坧的心。
因为古坧的到来,所以晚饭很是丰盛,古坧顾不得礼节,用一通狼吞虎咽来缓解一下数日来的饥饿和疲惫,也用他的吃相赞美着余叟的厨艺。
对于古坧来说,所有的熟食都是美味,因为这一个月时间,吃的都是风干无味的动物的肉,这所有的苦累都发泄在这一刻,哪里还顾得上形象。
一通风卷残云过后,古坧美美的打了个饱嗝,余叟拿来了新的衣服,“去洗个澡吧,水挺热的,然后把这衣服换上。”
余叟家装的是太阳能得热水器,赶上阴天下雨,水就会很凉,但即便如此,这也是整个村子唯一的热水器,因为离城镇太远,又是山区,所以大多数家里还都是最原始的大木盆,烧了开水洗澡。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床太舒服了,洗完热水澡的古坧一躺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刺眼的光线加上玻璃的折射,让阳光充斥了整个房间,暖暖的晒在古坧的身上,美的他实在不愿意动弹。却突然有阵阵的争吵声由远而近,似乎越来越近,而且争吵的声音也渐渐的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