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醒来,我已身处昆仑墟的厢房,袅袅檀香醉人的很。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白子画托着净脸漱口等器具进屋。熟练的拧干一块毛巾朝我靠来,我脸一侧避开,不自然道。“没那么麻烦,一个术法的事。”
“你只管坐着就好,一点都不麻烦。”
“可我不习惯。”
“你不要我帮你,我也会不习惯。”白子画总有理由反驳我千辛万苦想出的借口,而且固执到天怒神怨。
他帮我擦完脸,转身又拧了回毛巾,掰开我紧握的两手,一点点细致的擦过掌心,拭过每根手指突然相问。“昨日做梦了吗?”
昨日的确做梦了,梦里不仅有白子画,还有一个长得像我又像白子画的汤圆,小小丁点大,是个天地都不怕,讨人喜爱的促狭鬼儿。
总有万千办法来折腾我和白子画,围在我们身边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还会像滚滚那样,把我和白子画言语调侃,让我又气又恨,偏偏又舍不得。
梦里的白子画还会把我照顾得妥妥当当,就像他此时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做了许多个年月,连绾发都绾得格外漂亮。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梦到了,你变成了我徒弟,十分乖巧。”
白子画哑然失笑,告诉我。“我昨晚也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变成我徒弟,但是我待你十分不好。”
我不禁诧异,问他。“有多么不好?”
“十分不好。”他坚持如此答我。
“怎么十分?是把我当奴隶使唤了吗?”
我拿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毅力,他总算如实答我。“哪怕天地毁灭,我都不愿满足你一个小小愿望。”
“那个愿望有多么小?”其实我的愿望一向都挺大的,大到强人所难。譬如,早年的我,希望天地太平。
他答我,“很小,小到我力所能及,只是一个念想的功夫。”
他顿了片刻,牵起我的手,忏悔道。“所以,我要好好补偿你。”
原来,白子画补偿我的方式,就是给我做桃花羹,还有一碟子飘着甜香的桃花酥。
我舀起一大勺桃花羹,往嘴里塞去,又咬了一大口桃花酥。
他问我,“好吃吗?”
注定要让他这个殷勤期盼的厨子失望了,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又甜又苦。”我扯了扯嘴角,笑着又告诉他。“也许是墨渊这的桃花不好有苦味。”若是换了那处的桃花就好。
他摸着我的头,似问似自言自语。“连折颜上神那的桃花也都不好对吧!”
确实如此,折颜那的桃花太老了!早一点该有多好!
因提起折颜,我不免想起分别一日的滚滚,心头却感如隔三秋那么惆怅悲凉。
白子画带我散食,散着散着,走到滚滚闭关的地方。
曾经的曾经,我也在这里闭关过,还曾对父神母神发下过种种誓言。那些年的日日夜夜,不停不息,现在想来,有些遥远,甚至有些陌生,更多的是惶惶恐惧。
白子画攥着我有些冰凉的手,问我。“冷了?”
我按下白子画要脱下外袍给我披上的举动,回他。“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回来这么久,都没给滚滚备份礼物。”
“那你说该送她什么礼好?”
我想了片刻,道。“就做套衣服吧!”
回忆半响过后,我又告诉他。“很多年前,我为东华做过一件战袍,希望他横扫四方,一统天地。身为长姐,想来也羞愧,一生都没为他做过什么。反让他为我劳累波折,大半生都在腥风血雨里浸泡着。如今,天地安平,任何危害都该在我们老一辈肩上终结,他们做小辈的,就只需平安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