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
能让马玉在意的人殷虎不得不深着细想,并且,这个人似乎在哪听过。
殷虎道:“那不知徐阳跟马大人是何等关系?”
“毫无关系,硬要说有的话,无非是读书文人一脉而已。”
还而已?仅此而已?殷虎不信,要是一般人能让这腐儒舍下傲骨?来我锦衣百户所?
殷虎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边跟马玉打探徐阳的干系,暗在心底又在回忆徐阳此人。
“马大人真会说笑,借你之前的话,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惊动马大人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殷百户想多了,徐阳当真与我没有半点干连。”
“哦?”殷虎道:“我若存有疑心呢?”
马玉看了殷虎一眼,正气道:“你定可去查。”
殷虎笑了笑,又道:“说到底,徐阳终究是一介俗人,跟马大人你非亲非故,本官很好奇在他的身上有哪一点值得你劳师动众。”
“他的人,他的才华。”
殷虎面色一怔,想了良久,徐阳这个人终于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正是仇英那小畜生的同党。
骤然,殷虎的脸面一拉,黑的就跟包黑炭似的。
殷虎摇了摇头,“假以寻常,凭借马大人一句话,本官袖手一挥大可让你将他带去,可是……这人徐阳不行。”
马玉道:“为何?”
“他犯了重案。”
“乱党?”马玉眯着眼眸。
殷虎道:“不错,所以望马大人见解。”
马玉有些怒了,“殷百户,明人不说暗话,这徐阳是不是乱党你我都很清楚,今日我登门就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又何必揪住不放?”
殷虎笑道:“马大人你可真的是冤枉本官了,重犯乱党之事又岂是儿戏,这徐阳当真不能放。”
“当真?”
“恕本官无能为力。”
马玉看着殷虎的那张得势的嘴脸,很想摔袖走人,但考虑到徐阳又自勉强的坐了下来。
缓了口气,“你想怎样?”
很霸气的一句话,就像**大佬谈判一样,你丫划出道来。
可买对马玉的话,殷虎就像一个孩子,眨着萌萌的眼睛,“马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怎样?”
马玉当真是怒不可遏,挥袖罢去的念头愈发浓烈了,“殷百户,徐阳之事莫要欺我不知,徐阳此子大才,此番好说放了他就当我马玉承你殷虎一个人情,不然本官定当上知府大人那参你一本。”
局面被挑破,殷虎也索然道:“知道了又如何?自太祖年间武官就屡受你文官压迫,势同水火,就算你告上知府,我殷虎又岂会惧你,难道我背后就没人为我撑腰?”
“你……蛮子,休要张狂。”
殷虎扬嘴笑道:“马大人,你还是认清事实好,这里是南京,是文官流放的地方,尽管设有尚书省,但你见又有哪个从这里翻身走了出去,而我锦衣卫就不同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文官集团固然强大,可一朝站在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勾心斗角,失败者就会被贬南京上任,想要复出……难,真的很难。
锦衣卫故然是一群拳脚莽夫,但也知道何为团结,至少懂得义气,讲究热血。
锦衣卫又是天子的亲卫军,这点性质真的是马玉无法辩解的,更是无法弥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玉也是一个相当自傲的人,特别是在锦衣卫的面前,忍不住就无需再忍,从席间猛然拔起身子,衣袖在半空抽出一声脆响,“那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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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以失败告终,但马玉出了百户所就一腔怒气的朝着知府方向而去。
知府姓周,单字一个恒,字毅远,当然,这是后话……
徐阳百般无奈的靠着墙角,跟仇英那根小淫/棍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他实在是……太骚了。
又沾有一身屎臭味,徐阳只好避而远之。
忽然,一道强壮的身影出现在牢房外,冷眼看着徐阳。
“锦衣卫百户?”徐阳一惊,殷虎身上的飞鱼服装扮就让徐阳读出了他的身份。
可这不科学啊,揍你那个毛都没长齐还逛青/楼嫖/娼的儿子不是我啊,你丫瞪着我干吗?
我又没喝酒,你老婆半夜三更真没找我探监啊……
朝左边看啊,一头蓬发的骚货瞅见没?瞪他呀……
徐阳想哭了,让恶狗瞅住的感觉很不好。
许久,殷虎终究开口了,“你就是徐阳?”
“正是小子。”说完,就开始挤眼泪了,走到牢门前,抱着木桩道:“百户大人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揍令郎的那个混蛋,瞅见没?做贼心虚而浑身发抖的那个,对……就是卷缩在墙角的那个,我跟他压根没有一丝干系,大人你要明察啊。”
殷虎笑了笑,“本官明察过后呢?”
徐阳也笑了,当然不能笑的比殷虎还甜,当然要腼腆一分,他那模样太没羞没躁了,荡夫啊。
“放小子出去呀。”
殷虎脸色一翻,笑的有些玩味,“我看你是没希望了。”
徐阳急了,“为嘛啊大人,别介啊,我有钱,咱私了,破财免灾行不?”
“私了?有点意思,那你打算出多少钱赎你出去?”
不等徐阳作答,卷在墙角的仇英突然发疯似得冲了过来,抱着徐阳的大腿,泛着我见犹怜的目光,弱弱道:“徐兄,救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小翠还等我我呢。”
“小翠是谁?”
“莺歌楼的相好。”
徐阳:“……”
他很想一脚将这根小淫/棍踢飞,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妓/院的老相好……不对,是老姘头,活该让人弄死。
扭过头,看着殷虎继续道:“大人,你莫要让这厮给蒙骗了,揍令郎的就是他,托我下水的也是他,真是罪大恶极,简直不能饶恕啊,至于小子……”
徐阳想了片刻,一脸肉痛道:“十两银子,大人觉得可行吗?”
殷虎一愣,“你这条命就价值十两银子?”
“要不……十五两?”
殷虎:“……”
“好吧,别再加价了,就一百两,我这条烂命就只值这么多了,不然你还是让我继续呆着这里好了。”
看着徐阳,殷虎的嘴角陡然抽了抽,这白面书生是个狠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