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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破烂的汽车站台,许多人都翘首期盼等着上车,赵平安翻看着地图。地图上一条歪歪扭扭的红色轨迹线,是赵平安用红笔留下的,那个终点被他画上了一面鲜艳的小红旗。现在旅程大致已经行进了三分之一。
一辆很旧的客车在站台前停了下来。大家像争食的小猪仔蜂拥而上,赵平安在九点钟的方向零点五秒的距离看到了一个空位,正要沾沾自喜的纳入胯下,却被一个妖艳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去。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因争抢座位打起了激烈的口水战,老头倚老卖老,小伙恃强凌弱。
赵平安在车厢里搜寻着赵思涵的身影,却看到她像汉堡里的那片香嫩牛排,被挤在两片面包皮一样猥琐的男人中间。汽车颠簸着前行,就像乘风破浪中的船一般行进。赵平安把赵思涵拉到自己身边,赵思涵怒火中烧的说,后面的家伙拿一样硬硬的物件顶的她好难受。售票员从人肉罐头一般的拥挤中挤了出来,嘴里嚷嚷着:“买票了!买票了!”
赵思涵掏钱准备买票,却发现口袋里空无一物,于是嘴里大叫着:“小偷偷我钱了!”她从这个口袋摸到了另外一个口袋,最后把口袋翻过来耷拉着依然没有找到她那张百元纸币。她像怨妇一样绝望的审视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想从一张张显着无辜的脸上找出元凶。
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汽车缓缓停了下来。吱——咣的一声,车门自动打开,下来两个无精打采的少年。女孩眼睛里积攒着蓄势待发的泪珠,稍一动容便呈两条泪线滑落。
“不就一百块钱嘛!没有了咱们再挣。”赵平安说。
“怎么挣!说的轻巧!那可是一百块呢!”赵思涵依然耿耿于怀。
“走吧!有人靠着两条腿还走到西藏了呐!就这么一点路就能难倒我们!”
“哥,我饿!”赵思涵揉着肚子说。
“嗨!你真麻烦。”赵平安自己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响了一下。他三百六十度旋转在四周看了看,说:“前面有一片西瓜地,我们借他个西瓜吃吃!”
“你怎么还呀?算了,被抓到了怎么办!”
赵平安左顾右盼,然后若无其事的慢慢靠近西瓜地,突然咕噜噜便滚进了西瓜地,然后像炸碉堡的黄继光一样匍匐前进,一会便一手一个托着乐呵呵的跑来。
“嗨!你拿一个就够了,还偷两个!”赵思涵埋怨道。
“知道不,底部黄黄的,那便是个熟瓜。”赵平安似乎很有经验。
“也不知道你这个傻子,一醒来怎么就懂这么多!”
“借你的头砸砸?”赵平安举着西瓜作势要砸,赵思涵劈头躲过。于是赵平安便往自己的头上砸了一下,扑哧一声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鲜红的瓜瓤。
一人一半,两人吭哧吭哧埋头便啃,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这么解渴这么甜爽的西瓜了,一会功夫一个西瓜便被一扫而光,吃的瓜皮上不留一点红。
赵平安打着饱嗝,一手抱着西瓜,两人继续上路。
一辆手扶拖拉机吭吭吭开了过来,赵平安托着瓜就喊:“大叔,吃瓜吃瓜!”大叔便停了下来。
大叔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满意的吃着瓜,拖拉机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后车斗里,赵平安赵思涵仰面朝天看着蔚蓝的天空,几片棉絮般的云朵若即若离。
临近黄昏时,终于到达通元市。这是仅次于省会的城市,两人也是第一次到过这么大的城市,纯粹就是乡下人进城,两人穿梭在城市的钢筋丛林,看到几座摩天大楼直入云间,便哇哇大叫引起路人的侧目。两人也不懂得什么交通规则,像两只野猫随便在大街上乱窜,引起了一阵骚乱。不时有车吱嘎刹停,探出一张张愤怒的表情,嘴里歇斯底里的哇哇大骂。两人在一个僻静处停下来,抚摸了一下惊魂未定的胸口。赵思涵显然受到了惊吓,一脸的惨白,说:“城里人怎么都这么坏,张嘴就骂人啊!”
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赵思涵垂头丧气的说:“哥,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好饿啊!”
赵平安一声不吭的走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你到底说声话啊!”
“不要打扰我!我正在找钱呢,没准就能在地上捡到一张毛爷爷呢!”赵平安说。
在繁华闹市的一个地下通道,一个蓄着长发的忧郁男子捧着吉他自弹自唱,他唱的是一首齐秦演唱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一些路人不时驻足停下来在他脚下的吉他盒里施舍的一些钱,五元、十元、有的更多。
赵平安呆呆的看着,心想居然还有这么容易挣钱的方法,这真是无本的买卖。他一休般灵光一闪,也决定仿效这生钱之道。首先他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在墙上揭了一张广告,思索片刻把纸翻过来在反面写道:
我本兄妹
一路寻母
遥遥无期
可恨小偷
偷我钱物
身无分文
饥肠辘辘
急求帮助
感谢大家
写完,在相隔长发男子十来米的地方铺在地上,四角压上小石子。
然后拉过懵懵懂懂的赵思涵说:“你不是在歌咏比赛得过第一名吗?现在是你大展歌喉的时候了!”赵思涵摇头加顿脚,说:“不要不要!我害羞!”
“害什么羞!你就把他们当作电线杆子就行了!哎呦好妹妹!求求你了!”
在赵平安死磨硬泡的劝说下,赵思涵拗不过,也只好赶鸭子上架,扭扭捏捏的唱了一首《我爱你,塞北的雪》。起初还未进入状态,后来发挥的越来越好,声音宛如天籁,空灵悠远的歌声吸引了众多行人的驻足,看来有的人更喜欢听一些原生态般的歌曲。有的人看了纸上的字后深表同情,纷纷慷慨解囊,一块两块五元十元,纷纷坠落在赵平安的面前。
“嘿!发财了!”赵平安心花怒放,他得意的瞄了一眼隔壁,正好看到那边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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