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魔咒 第六节

    奥尔维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踏进布鲁斯特豪宁这个在魔族显得不太起眼的要塞，自从艾拉加入到海帝斯军团进驻这个要塞之后，这里似乎就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的脚步、他的心。每天奥尔维斯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像完成一项重要任务似的从不间断。

    他总是站在离艾拉很远的距离悄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徘徊、无助；失落、忧伤……全都尽收于眼底。他就这样躲藏在角落假装自己陪伴在她身边；他就这样隐身于她附近，看着她在田间忘我的劳作；看着她呆坐一隅独自感伤；看着她仰面叹息泪湿衣襟；看着她将愤恨挥于杖间尽情发泄……从不打搅、从不干涉。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她需要空间去隐藏自己的悲伤；她需要出口去发泄自己的情绪……而这一切都只能她自己去化解，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

    守望成了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这样的守望也让他枯燥的守护者生涯突然间变得有了意义，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无法确定自己对艾拉到底产生了怎样的一种情感，这个沉静略显固执的女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自己的心，让他越来越无法放下。

    他无法去控制自己想要见到她的欲望，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或许他将要面对他不愿意去面对的麻烦和问题，但这些都没能阻止住他的脚步，他还是依然走在每天必走的小道上，小心翼翼的接近艾拉每天都会出现的田间。然而，今天他却失望了。

    奥尔维斯并没能在这片田地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往这个时候，艾拉早就应该待在这里了，这地方并不大，一眼便能看个完全。

    奥尔维斯在心里踌躇着，自己要不要找个隐蔽的地方等上一阵？还是直接到她所住的村庄里去看看？他不能确定她是已经回去了呢？还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会不会又遇到了什么危险？总之，这样的情况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艾拉已经离开了。”慕可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奥尔维斯虽然感到惊讶，但却并未显露出来，他优雅地转过身朝着慕可微笑着点点头以示感谢，他还不太习惯自己的行为被发现后所要应付的尴尬，既然已经确定了艾拉没事，所以他急着想要离开。

    慕可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不想见到她了吗？”

    奥尔维斯略停了一下，回答道：“她没事就好。”

    慕可摇了摇头，否定道：“刚才拉米诺来找过她。”

    “他们合好了？”奥尔维斯转身，望向慕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

    “不确定，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她呢？”慕可问。

    奥尔维斯苦笑道：“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打扰。”

    “可我觉得她不太好。”慕可一脸担忧地说道：“拉米诺走后，她就离开了这里，一直坐在山顶上发呆。”

    “嗯。”奥尔维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从心口处传来的轻微疼痛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你应该去看看她，我知道她躲在哪里。”这个男人让慕可很是不解，明明那样的关心，却要装作一副与已无关的态度，天天到这里来躲着远远看一会艾拉，可就是没有勇气上前一步出现在她面前。

    慕可不喜欢这样没有勇气的人，可他每天的坚持却又让她有些感动，所以她才会在跟随艾拉离开之后，又返回到这里。

    “有你们照顾她就好。”奥尔维斯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去。

    慕可有些失望，她走过奥尔维斯身边未作停留，而是边朝前走边说道：“我的出现只会让艾拉极力的想要去隐藏自己的悲伤，或许你会不同，当然决定权在你手上，去与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奥尔维斯看着慕可远去的身影，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得了自己的心，他默默跟随着慕可坐上飞行器，爬上一个又一个陡峭的山坡来到了布鲁斯特豪宁最高的山峰。直到慕可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山峰前方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小岛对他说道：“她就在那个岛上，看到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了吗？她就在树后面。”

    奥尔维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被巨大樱花树提拉着悬在半空的小岛，巨大的樱花树就位于小岛中央，满树的樱花纷纷扬扬将整个小岛笼罩在一片粉色光晕中。

    奥尔维斯深吸口气朝后退了几步，猛然发力快速奔向山崖然后高高跃起，在空中伸展出双翅向着小岛滑翔过去。慕可看着他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式，顺风稳稳停在了小岛上后，才放心的转身离去了。

    奥尔维斯站在树后看着艾拉，她就一直坐在小岛边缘的悬崖边上，不时抬手向脸上拂去，显然她正在哭泣。

    时间一分一秒钟过去，艾拉停止了流泪，目光留在远方大簇大簇的樱花树林中，那份绚烂的美丽在她眼中变得凄凉而寂寞，她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孤独如夜风般扑面而来。

    艾拉缓缓起身深吸了口气，平抬起双手立于悬崖边上，傍晚的余辉映得她的脆弱更加明显起来，她像是作了个重大决定似的微微颤抖起来，然后猛地将身子向前倾斜，整个人便朝着悬崖坠落下去。

    艾拉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身体失去重心不断下坠，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平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重要。

    “结束了。”

    正当艾拉心里这样想着，安然地准备接受灵魂从躯体中飘荡出来之时，张开的右手却被另一只手有力而准确的紧紧拉住，急速坠落的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钟时间后，才又开始下坠，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她抬头向上望去，一双棕色眼睛正直视着自己，那目光深邃而充满了担忧，银色的头发被急风吹乱，遮挡住了半张俊美的脸庞。

    “奥尔维斯？”艾拉轻唤出声，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奥尔维斯眉头紧锁，一双黑色翅膀展于身后，左手用力拉住艾拉，右手与身体在努力的协调着自己滑翔的姿式，没有奥德的力量，双翅便失去了飞翔的功能，要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实在有些勉强。

    “张开你的翅膀，快点。”奥尔维斯已然很吃力了，两人下落的速度又开始快了起来。

    “放手吧！别管……”艾拉想让奥尔维斯松手，但话却被狠狠打断。

    “不可能。”奥尔维斯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想连累我，就快点张开翅膀。”

    艾拉心里微微一动，眼见奥尔维斯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艾拉不得不用力张开自己的双翅，两人下坠的速度瞬时得到缓解。奥尔维斯准确地调整着方向，将艾拉带至最近的山崖中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直到自己双脚踩稳后，才急忙伸出另一手，将艾拉接了过来。

    这块突出的石头面积并不大，勉强够两人站立但略显拥挤，艾拉不得不贴在奥尔维斯身前，这样的距离让她不由的双颊绯红。

    奥尔维斯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刚才她的举动，心里又不禁生起气来，忍不住责备：“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奥尔维斯说话时的气息温热的传到艾拉的面颊上，责备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心。

    艾拉不自觉地低下头刚好就抵在了他的胸口，她想要挪开，却发现他的手已经拥在她的腰上，并且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又不会真的死。”艾拉小声为自己辩驳。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奥尔维斯，他抽出一支手，将艾拉的下巴托起，让她的眼睛能够直视着自己，毫不掩饰怒气的责问道：“他究竟有多好？竟能让你这样无视自己、无视身边所有关心着你的人？心安理德的承受着爱你的人对你的担心与心痛？”

    艾拉被奥尔维斯突然爆发出的愤怒吓了一跳，他总是在她心中对他泛起感动之时忽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不仅让艾拉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更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情绪，让她也变得与他一样不可理喻的生起气来。

    “我从来就没有乞求过您为我而担心，您大可不必如此生气。”艾拉怒睁着双眼，脸上除了生气外早已不见了先前的悲伤。

    奥尔维斯胸口传来阵阵刺痛，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他死死盯着艾拉，像是要她溶化在自己的目光之中，有太多的情绪在他心里起伏挣扎，但更多的却是妒忌，满满的妒忌。

    终于他无法抑制地将所有情绪都释放出来，他将艾拉死死按在身后的山崖上，狠狠将自己的冰冷的嘴唇覆盖到了她因受惊而微启的双唇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霸气，侵占了她湿润的舌尖。他用力的吮吸着、纠缠着，这一刻他将困扰着自己的所有顾虑全都抛开了，什么家族的荣誉、责任、规矩，总之那些禁锢着他对她爱意的所有东西统统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想要把自己对她所有的爱与恨都毫不掩饰地传达进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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