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魔咒 第十二节

    里顿背着手沉默地在营帐中来回走动，艾拉坐在火旁眼睛一直跟随着他来回转动，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让他思考这么长时间，但从他的表情上她还是能看出来，要解奥尔维斯身上的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许久之后，里顿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地对艾拉说道：“能不能完全解毒，我也没有把握，但有李帕贝尔加的结界封锁要想压制住毒性还是有可能的，只是……”

    “只是什么？”艾拉已经等得够久了。

    里顿望向艾拉接着说道：“只是除了常见的药材之外，我还需要要用到些别的东西，都不太容易得到。”

    艾拉想要站起身来，但却被身边的乌妙拉住，于是只能仰头望向里顿询问道：“里顿老师您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的。”

    “嗯，我需要阿尔盖特要塞冰湖里的银鱼、莫尔海姆要塞火山基地独眼兽的眼膜、贝鲁斯兰要塞雪原深处棕熊的胆囊、欧比斯下层硫磺树群岛上的温泉水和欧比斯上层要塞周围燃烧着的奥德……”里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还得到天族的英特尔蒂卡要塞找寻并采摘到盛开着的栗子花和尤普罗西内村附近湖边龙龟背上生长出的龙涎草。”

    “只要能找到这些东西就可以吗？他的眼睛就可以重见光明了吗？”艾拉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里顿叹了口气，再次重申道：“我说过，这些只能配合着李帕贝尔加的结界压制住毒性，但只要毒液一天不消除，他的眼睛就没有看得到光明的可能。”

    “难道就没有消除毒液的可能了吗？里顿老师。”艾拉哀求着。

    里顿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答道：“如果能得到那个东西的话或许可以，但我没有把握，因为那个东西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什么东西？”艾拉目光灼灼，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尽全力去争取。

    里顿嘴角不自然的扯动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拉斯贝尔格的血液。”

    乌妙大声叫了起来：“不，不，里顿这不可能。”

    艾拉疑惑地望向乌妙，低声询问道：“拉斯贝尔格是谁？”

    乌妙转脸看着艾拉，认真地对她说道：“听我说艾拉，你就算是得到了拉斯贝尔格的血液也未必解得了你朋友眼睛里的毒液，里顿也没有把握，不是吗？”

    “可我总得试一试。”艾拉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乌妙扳住艾拉的双肩，厉声说道：“不行艾拉，你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拉斯贝尔格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人，弄不好你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的。”

    里顿也开口证实道：“乌妙说的对，就算你搭进自己的性命也未必能换得到他的血液。”

    “听我说艾拉。”乌妙极力想要打消艾拉在脑海中已经产生的想法：“只要能够压制住你朋友眼睛里的毒液就能保住他的性命，所以你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牺牲，更何况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解得了龙帝梅斯兰泰达的毒。是这样的吗？里顿。”她望向里顿眼睛里有着深深的责备。

    里顿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乌妙说的对，这仅仅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艾拉有些糊涂，但却仍抱有着希望刨根问底道：“里顿老师，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呢？”

    乌妙生气的瞪视着里顿，里顿知道她担心些什么，也知道她想让自己打消了艾拉的念头，于是只好对艾拉说道：“谁知道呢？解毒的人总会出现一些莫名的猜想，但不一定每次都是正确的，何况我根本没有把握就一定能成功，你要知道，每一种毒被解开都得经历无数次的尝试与失败。”

    “好了艾拉，先保住你朋友的命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想法都先忘掉好吗？”乌妙说得很诚恳。

    艾拉点点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压制住奥尔维斯身体里的毒液，保住他的性命。

    “我知道了乌妙老师、里顿老师，谢谢您们！我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搅您们，我得回去了。”艾拉起身告辞，奥尔维斯的性命牵动着她的心，让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乌妙有些担心的建议道：“看你脸色很不好，要不先在我营帐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不用为我担心，能得到救治他的方法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艾拉沉重的心情总算是化解了大半，至少她知道他还有救，这就已经足够让她兴奋的了。

    她甚至有些欢快的举手施展起魔法来操控能即时回到驻地要塞的魔法卷轴，一脸的迫不及待，仿佛那些从里顿口中说出的物品就在不远的前方，已经唾手可得一般。只是她忘却了自己这一整天所经历的一切奔波与心灵上巨大情感起伏，魔法还未完成人便眼前一黑，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艾拉一直徘徊在黑暗之中，身边景象变换让她应接不暇，一会是奥尔维斯用微笑上挑的明亮眼眸凝视着自己；一会是斯诺奇手持匕首狠狠的朝自己挥来；一会又变成了小时候与米埃尔和斯诺奇在湖边欢快的分享着美味的鸟蛋时的情境……

    她时而低吟；时而哭泣……好像经历了千年般的梦魇困扰着她疲惫的心灵，当她梦境中最后出现奥尔维斯开始慢慢腐烂的脸孔之时，深深的绝望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大叫着苏醒过来，眼前开始出现微弱的火光，四周安静得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头痛欲裂。

    “噢！醒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一个苍老的声音的在身边响起。

    老人熟悉的身影与往昔一样佝偻着映入艾拉的眼里。她缓缓坐起身子，有些糊涂：“奶奶。”她四下张望着，最后确定自己确实在老人所住的小木屋里。

    老人将锅里炖着的蘑菇浓汤小心翼翼地盛在碗里，递到艾拉面前：“肚子都已经叫的断了气息，怎么还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呢？”

    艾拉肚子好像在回应老人的话语一般，发出了不满的声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老人的心意，满鼻子里全是香气。

    “我不是应该在乌妙老师哪里吗？”艾拉饿极了，大口吃着碗中的美味，含糊不清的问道。

    老人拨弄着火堆，随意地回答道：“你走后才发现忘了邀请你品尝我煮的美味，所以就拜托里顿把你送回来了，他们那里可没有为你准备这些。”

    艾拉笑了，这是近两天里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开心的笑：“谢谢你奶奶！”为了她为自己准备的一切，也为了她给予自己的指点和希望。

    “哼！看样子里顿还真没叫你失望。”老人也朝着艾拉笑道。

    “呵呵，奶奶，能再给我一碗吗？我好像快要被饿死了似的。”艾拉饿极了，一整碗食物一下子就见了底。

    老人伸手接过空碗，眼底里隐藏着深深宠溺，快速地又为她添满，重又递了回去，嘴里却责备着：“慢些吃，锅里多的是。”

    这回艾拉吃得就小心了些，趁着嘴里空闲时还不忘了向老人询问道：“奶奶，拉斯贝尔格是谁？他在哪里？”

    “你问他做什么？”老人收起笑脸。

    艾拉并没有察觉：“里顿老师给了我压制奥尔维斯眼睛里毒液的配方，可要完全化解毒液的话，还得需要用到拉斯贝尔格的血液。”

    “那他怎么没有告诉你拉斯贝尔格是谁？”老人声音开始低沉。

    艾拉如实回答道：“里顿老师说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们说拉斯贝尔格是个极危险的人，所以不许我去。”

    老人嘴角微微上跷，好像并不认同里顿与乌妙的说法：“那你应该听从他们的劝告。”

    “可这是唯一的希望。”艾拉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试试，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她都不愿放弃。

    “希望有时也会换来失望。”老人毫不客气地泼起冷水。

    “那也总比没有的强。”艾拉却根本不在意，还是固执地想要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奶奶，拉斯贝尔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人是个魔鬼。”老人平静地回答。

    艾拉心里一惊，抬眼朝老人望去，她知道老人从来就没有骗过自己，难怪乌妙老师极力劝止自己打消想要去找寻这个人的想法。

    许久之后，艾拉才再次开口道：“奶奶，您给我说说他的故事吧！”她不想放弃，就算他是个魔鬼她也不想放弃，这是唯一能化解奥尔维斯眼睛中留存着的毒液的希望，她想要让他重见光明。

    老人用冰冷的语气阻止了艾拉的探索欲望：“他？他可没有什么值得去讲述的故事。”

    艾拉有些失望，同时却又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好奇，尽管她已经觉察到了老人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魔鬼能待的地方只有地狱。”老人斜瞅了艾拉一眼，她这点小把戏怎么能糊弄得了她。除了自愿，没有人能从她嘴里套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艾拉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败露后的尴尬，虽然她心里对拉斯贝尔格是个什么样的人充满了好奇，但真正对她有用的不是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故事与传奇，而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只有知道他在哪里，艾拉才有可能找到他。

    当永恒之塔的光辉透过密实木屋的微小缝隙挤进来之时，艾拉才惊觉自己在伊斯夏尔肯休息了太长时间。她一跃而起，匆匆向老人辞行，尽管她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比起奥尔维斯这些实在都太微不足道了。

    待艾拉离开之后，屋子里又重新回到了平日的宁静，老人仰头陷入回忆之中，静默了一会之后才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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