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任由罗睺离去且不说,只因大局已定,胜劵在握,当务之急在于这造化玉盘。鸿钧刚准备了解一番这洪荒第一至宝,据他所知,此宝为洪荒中枢,内藏天道,然天道尚不能自行运转。盘古开天有大功,故大势留大机缘于盘古,然盘古却迷失于罗睺真假之道之中,被迫自爆神念,侥幸留一执念,后于洪荒之中,得造化玉盘。只是残念无神智,独有一番执着,尚未炼化造化玉盘,明知天地秋毫,身合天道,功成天道之灵,就已失此至宝。
鸿钧方才祭炼片刻,忽然想起盘古残念未消,斜眼看去,见其已是神念将散,难以长久的样子。忽然右手一挥,一道神风便吹向盘古残念,盘古残念见状更怒,嘶声道:“鸿钧,为何三番两次算计于吾?吾错信于汝!”
鸿钧却是不回盘古的问话,只是面无表情,一脸平静从容的望着盘古,看着盘古最后的一丝痕迹将逝于这道神风之中,心中颇有感概:“混沌破碎,皆因无秩序,三千道灵,桀骜不驯,自以为是,无以束之,故天道出,以定乾坤……”
“今,天道无灵,吾当掌之!”鸿钧再次看向盘古残念,这一眼已定盘古残念生死,已绝了盘古所有的机会。
风迎面而来,尚未靠近,盘古残念便有一种被吹散的感觉,这一刻的盘古残念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充满怨怒与疯狂,而是有了一种明悟。对道真有了明悟,对开天之事有了更深的了解,忽然长叹,吟道“道真,不在于道,而在于真,道真妙境,止于道,始于心,世本无道,唯有真我,我真既真。”
“罗睺何等天资,却迷于真假不醒,止于道真一步之外;吾盘古今明悟道真,近在眼前,却无缘踏入其门……此一切,皆不过是一局尔,鸿钧,汝也逃不过,汝也逃不过!”盘古残念忽然凄厉喊道,话语之中充满了悲凉与无奈。
他已身不由己,他的残念重现洪荒天地,便非自己所为,他已大悟,却被无情终止。
神风逼近,突然一道光幕降于盘古残念身前,将其笼罩。鸿钧止住,只因他神念中多了一句话,“盘古有大功德,身已死,道已消,残念不得湮灭。”
光幕之中,盘古残念忽然消失,化为不甘之念与怨念二念,怨念又分化为十二份,忽然飞出光幕,消逝于天地。后不甘之念,又分化为三份,消逝于天地。
鸿钧立于虚空,凝视天地,沉思了良久,忽然离去。
岁月如水东逝去,不经意间洪荒天地已过去千年。千年已过,洪荒生灵繁衍兴盛,求道之举,更是盛行,只是有成者,却少之又少,修行之法甚是难得,只有简单的吐纳之法,却也被修行者珍藏如宝,敝帚自珍。这一日,洪荒生灵尚自纷纷忙碌,忽然有一道声音充斥天地,“洪荒天地初成不久,万物生灵尚无开化,今吾鸿钧讲道于洪荒,有心者皆可听之。”
这如天音般的话语刚落,洪荒顿时陷入沸腾,洪荒之中多有向道者,向道者多是求道无门,今突闻有大神通者欲讲道于整个洪荒天地,有甚者竟喜极而泣,道:“多谢老祖不吝赐道,今老祖讲道于洪荒,实为洪荒之大幸,老祖此番所为,可为天地之师,请受弟子一拜!”
此一者之言,后为万千者言,乃至整个洪荒生灵所言,只听闻整个洪荒此起彼伏响起一阵,“请受弟子一拜”之言。洪荒群情激奋,鸿钧却不为所动,只是沉声吟道三千大道,天地至理,却并不曾理会万物生灵。
此次讲道历经十年,洪荒生灵不分理解高深,皆有所受益,在此之后,修行之法层出不穷,修道者更是遍布整个洪荒。此次讲道百年过后,鸿钧再次讲道于天地,又是十年而终,此次之后,修道局面更是兴盛,洪荒生灵对鸿钧敬重越发深厚,天地之师可谓名至实归。又是一百年过后,鸿钧再次讲道于天地,又是历时十年结束讲道。只是此次与往不同,鸿钧讲道完后,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告知众灵道:“此次之后,吾将不再讲道于洪荒天地。”
顿时,有一生灵急道:“老祖可是不在讲道?”
鸿钧道:“教化天地,吾功已成,今日洪荒,已非往日洪荒,汝等若有心听道,可等吾通告之,若自觉境界不凡,可出九天于混沌之中,到吾紫霄宫中听道。”
有自恃境界高深者闻言大喜,道:“老祖厚德,吾等感激不尽。”
余者闻言,尽皆相随前者言行,鸿钧见状,含笑点头,却是不语。“哈哈哈,鸿钧老儿,自己尚未参透道真,竟敢讲道于旁者,难道就不怕误人子弟?”突有一身姿伟岸英武者,持长枪立于虚空,威风凛凛,气焰滔天,对鸿钧嗤笑道,来者正是罗睺!
“来者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对老祖言语?”一洪荒化形异种对罗睺斥声问责道。
罗睺闻言,只是一挥手,那洪荒异种尚未发出惨叫,便已被烧为一堆灰烬,此火乃是心火,又称为阴火,燃生灵情绪,中者若做不到心如止水的心境,又无神水熄之,必死无疑。鸿钧虽能解得了,只是罗睺境界高深,法力强悍,鸿钧还不曾来的及出手,那洪荒异种便已撑不下去。
四方生灵,见罗睺如此强横,有见多识广的忽然记起罗睺在洪荒天地初成之时,曾与鸿钧大战不分胜负,后来又消失不见,今日现身,恐怕定然免不了一场大战,立时便慌也似的逃命去了。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聚集在此处的修道者已四散不见,唯有鸿钧罗睺二者还留于此地。
“今日,吾伤势俱复,看汝还有何法可为!”罗睺一脸阴沉的看向鸿钧,冷言道。
鸿钧笑道:“自然诛你。”
罗睺闻言大怒,挺枪便刺,不再废话。鸿钧见状,却也不惧,造化玉盘一出,任由罗睺弑神枪再如何锋利却也攻不过来,后二者又百般比斗神通法术,竟也相持不下,鸿钧见状道:“技止于此?”
罗睺冷笑道:“汝亦能耐我何?”
鸿钧道:“千年已过,却无甚长进,道兄令吾甚是失望。”
“哈哈哈!”罗睺止住大笑,冷视着鸿钧,道:“莫以为从盘古手中夺得这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玉盘,便以为吾拿你不下!”
鸿钧闻言一笑,却不再言语,将手中玉蝶朝罗睺一丢,罗睺顿时竟被击退万里之遥,罗睺膛目结舌,失声道:“怎么可能?汝什么时候竟有这般法力?”
瞬息间,鸿钧已再至罗睺身旁,道:“汝可知圣否?”
罗睺稳住身形,压下心中惊骇,道:“何意?”
鸿钧道:“圣者,可牵动天地伟力,汝觉得汝可对抗这洪荒天地?”
罗睺突然醒悟,道:“汝讲道于洪荒天地,教化洪荒万灵,得万灵信奉,方以成圣,得这天地伟力?”
鸿钧道:“然也。”
罗睺心绪如电,道:“你早已知道此事!”
鸿钧道:“不错。”
罗睺顿知事情不妙,道:“此非道真,不如道真。”
鸿钧笑道:“圣境却实不如道真,根本在这洪荒生灵,但如今,足以吾败汝。”
罗睺此时,已知结局,但他心有不甘,却也绝不会说与这洪荒天地万物生灵听,盯着鸿钧凝视了良久,道:“好一个鸿钧,好算计!”言罢,再次挺枪而上。
鸿钧此番已暴漏真正实力,却也不在隐瞒,一举一动间皆牵引有部分天地伟力,任凭罗睺再是法力高深,却也敌不过这洪荒天地的伟力。一战数十年,罗睺终是力竭而败。鸿钧俯身看向在大地之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罗睺,道:“如今,汝人已败,弑神枪亦伤及根本,汝还有何计可施?”
罗睺看了眼暗无光泽的弑神枪,忽然看向鸿钧一笑,眼神阴邪,道念一动,真假道念已笼罩鸿钧。鸿钧心神大变,突然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间,又像是混沌,过了一会儿,竟又变成了洪荒,三者来回,不停的变幻,忽然有一道飘渺的声音响起,“什么是道真?什么是真假?到底是我真?还是混沌真?我是假的?怎么可能!那混沌呢?混沌是真?我也是真?不!不对!道真究竟是什么……”鸿钧越听越是入迷,仿佛已置身其中,可自己却也分不出真假,渐渐的就要深陷迷失其中。突然,又一道声音在鸿钧神念中响起,“鸿钧从此不向真,一心只求天地果……”
鸿钧突然惊醒,喃喃道:“真假于我何益?道真于我何用?这些东西求之不得,何必去求?只有洪荒天地才是我心之所系,只有它才是真的……”就在此时,鸿钧手中的造化玉蝶突然一亮,鸿钧只觉的眼前的一切都已消失,慢慢的,只有眼前这洪荒天地。
“怎么可能!汝如何竟能破的了我的真假道念?”罗睺此时震惊比之鸿钧初次在他面前展现真正实力之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罗睺无法想象,当初大势之力加身的盘古都破不了的局,鸿钧为何竟能破的了?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鸿钧看着罗睺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曾有言,‘鸿钧从此不向真,一心只求天地果’。”
罗睺闻言,惊道:“你竟真已背弃道真?”
鸿钧并未回答,而是又问罗睺道:“可还记得于混沌之中,你我曾有过一番谈话?”
罗睺点头,道:“何意?”
鸿钧道:“孰对孰错?”
罗睺神情一滞,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道:“汝道心已失,定难长久!”话毕,罗睺突然抓起弑神枪奋力一抛,枪刚出手,罗睺已在鸿钧的神通下灰飞烟灭,荡然无存,只是那杆弑神枪,却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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