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奇怪,夏彤彤的左肾没事不是更好吗?沈浩轩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沈浩轩沉默了两秒钟,又重新坐下,语气突然冷静下来,淡淡地吩咐道:“让负责的医师过来接电话。”
在桌子边坐得又郁闷又胸闷,我决定离开餐桌到外面透透气。
“你看过彩超图?……左肾完好?右肾呢?……也完好?确定没看花眼?……”沈浩轩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幽邃的黑眸更加深不可测,“彤彤醒了吗?……很好,先不必跟她说彩超的结果,有时间我会过去!”
我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不由滞住,愕然地回过头,突然就明白了沈浩轩为什么那样奇怪的表情和语气。如果我记性没问题的话,夏彤彤应该给沈浩轩捐过一只肾,既然如此她的两只肾为什么都完好地待在她的身体里呢?
夏妖女……果然是诡计多端!
冷笑着,我重新回到餐桌前坐下,没有再拿筷子,而是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看好戏。
我哥哥勉强笑着说:“吃菜啊!”
沈浩轩却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恢复了平静,重展笑颜,若无其事地跟我哥继续说说笑笑。
一段不愉快的插曲似乎过去了,只是我能看得出他偶尔阴沉的目光和若有所思的紧蹙眉峰。
吃过饭,我跟嫂子收拾桌子时,沈恶少居然破天荒主动忙着端着碗筷去厨房,惹得我嫂子惊呼连连:“快放下快放下!我跟雪馨收拾就行了,看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男子置若惘闻,不但帮着收拾碗筷还主动拿起抹布擦桌子,跟上次来我家时的倨傲态度截然不同。
我哥见他如此谦逊,便收起了因为刚才事情引起的淡淡不悦,乐呵呵地拉住他,说:“家务事让女人来做,我们坐下聊天!”
其实我知道沈浩轩跟我哥哥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和话题,以前他对他总是爱搭不理的,拽得很。今天却一反常态,近乎殷勤地搭讪外加没话找话。
我冷眼看着他卖力的表演,不知为什么心里连半点感动都没有。是不是夏彤彤的阴险让他突然良心发现,以前的他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他见我不屑于搭理他,就拼命讨好我哥,是不是以为把我哥哄开心了,我就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无知自大的可笑男人!
坐一起喝了一会水,断断续续地有邻居来串门,似乎只是随便来坐坐跟我嫂子闲聊天,但目光都会或好奇或倾慕地投向沈浩轩。
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发出相同的低声询问:“这位就是帝尚的总裁?”
我嫂嫂笑呵呵地说:“是啊!两口子今天一起回娘家呢!看那是我们的小外甥,可是我妹夫的心肝宝贝呢!”说起麟麟,我嫂子的语气带着炫耀和自豪。
“啧啧!”赞叹声不时响起,“这么漂亮的孩子,皮肤那么白像他妈妈,小模样又长得那么帅像他爸爸,长大后可是了不起的美男子!”
“这孩子可是帝尚未来的继续人呢!母凭子贵,就算将来男人变心了,孩子总是他的心头肉,雪馨这辈子都不用担忧!”又有一个声音窃窃低语。
“嘘,小声点!你这个二百五,人家就坐在那里呢,胡说什么呢!”
有一讨好的声音对我嫂子说:“看你小姑子那么漂亮小外甥那么可爱,我打保票人家大总裁肯定不会变心!”
我嫂子忍着想把这些三姑六婆赶出去的冲动,尴尬地对着沈浩轩笑笑。
沈浩轩也很随和地冲她们笑着,并不介意这些女人们的低声议论。
他的笑容杀伤力很高,老少统吃。众人对他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谈论的话题也变了内容。
“看人家大总裁一点架子都没有,多和善!”
“这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呐,有风度!”
“小伙子一表人才还这么爱笑,又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啧啧,万里挑一!雪馨有福气!”
沈浩轩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瓜子和葡萄干亲自送到那些三姑六婆面前,礼让她们。
这些女人们从未受过帅哥如此待遇,况且对方还拥有如此显赫的背景,全都激动无比。连忙起身很矜持地抓一小把瓜子或葡萄干,连连道谢。
有一阿婆看着他,笑问:“大总裁很忙吧?是不是吃过饭就走?”
“叫我浩轩吧,大家都是邻居不用那么客气!吃过饭有点事情准备离开一会儿,不过晚饭时还回来!”沈浩轩笑的时候很可爱,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麟麟的小虎牙就很像他。
我连忙摇摇头,移开目光,有些讪讪地暗忖:我怎么会觉得他可爱呢?这个家伙又怎么能跟可爱沾上边?
又有一大嫂问:“晚饭也在这里吃?吃过饭就走吗?”
“不走,这么久没有回来当然要多玩一会儿!”沈浩轩用前所未有过的耐心跟这些女人们闲聊。
“啊,”一大婶一拍大腿,“是要多玩一会儿,不过都玩什么呢?你会打牌吗?”
“会一点儿。”很谦虚的语气。
“吃完了晚饭我们也闲着没事呢,要不……一起打牌玩?”大婶又提议。
“好。”男子微笑着点头。
三姑六婆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跟他讨论哪种玩法更有意思,然后再讨论赌注问题,表示她们平日里都玩一块钱一把的,既然他这个大总裁也愿意加入,就把赌注翻十倍——十块钱一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露出舍命陪君子的悲壮。
看着沈浩轩面不改色地笑着点头,我不禁抿了抿唇。突然男子转过头望向我,含着笑冲我眨了眨眼睛。
白他一眼,我转过头不理他。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么多的女人。见沈浩轩如此随和,她们开始时的忌惮和敬畏渐渐消失,不一会儿功夫便兴高彩烈地将他拉进了谈话圈里。
此时的沈浩轩犹如被记者包围的明星,耐心地回答着一个又一个在他看来幼稚无趣在她们看来非常神秘的问题。
提问时间大约半个多小时,沈浩轩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额头慢慢渗汗,嘴角有点抽搐,抬手抹汗的当口看到我脸上促狭的笑容,他便冲我皱了皱鼻子。
看着被三姑六婆包围在中间的沈浩轩,我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出来。
下午三点多钟,那些过足了八卦瘾的女邻居们终于纷纷起身告辞,还兴致勃勃地跟他约好了晚上一起打牌的具体时间,然后意犹未尽地走了。
刘丽送走众邻居,有些谦然对沈浩轩说:“这些女人太八婆了,不过大家心肠都很热,你别介意噢!”
“不介意,我觉得这些邻居很好。”沈浩轩啜了口茶水,向我哥哥请示:“哥,我想带雪馨和麟麟一起回家看看奶奶,晚饭时再回来!”
“噢,”我哥连忙答道:“当然可以,你们快去吧!离开t市一两年了,老人家肯定思念孩子,晚饭你们陪老人吃吧!吃过饭再回来也行!”
沈浩轩看我一眼,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没反对,这么久没有见到老人,说实话我也有点思念她,再说她一定非常地想念麟麟,也该回去陪她吃顿饭。虽然……现在我已经跟沈浩轩离婚了。
*
看到沈浩轩突然带着我还有麟麟出现在眼前,沈老太太脸上的惊喜无法用语言表述。
她将麟麟抱进怀里,戴上佣人递过的老花镜,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乐得合不拢嘴。
“听浩轩说,为了发展生意你们搬到r市去了。”沈老太太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她的身边,接道:“为了生意没有办法,虽然你们离我老太婆远了,可也要经常回来看看!不然我就算不想你们这两个坏东西,也会想我的小重孙孙!”
我眼睛有些湿润,愧疚地向她道谦:“对不起奶奶,这两年是我不对……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带他回来看你,如果我没时间就让他爸爸带回来,常来陪陪你!”
“那敢情好了!”沈老太太又高兴起来,“看你这么久没有回家,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你们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地一起回来我就放下了心!虽然盼望你们能经常回来,不过既然那么忙也不必一个月回来一次,就算两个月回来一次可以啊!”
“嗯,”我连忙答应:“没问题,最久两个月一次,争取一个月回来一次,正好顺便也去看看我哥!”心里在盘算着,我跟沈浩轩之间婚姻已结束的问题还是留着让他自己对老太太交待吧,看着老人高兴的样子实在不忍泼她的冷水。
晚饭也在后院陪老太太一起吃的,饭后又围着她闲聊了一会儿,看看表快到了沈浩轩跟那些邻居们约好打牌的时间,便告别了老太太,驾车又返回了我哥哥家。
路上,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你的心上人?”
他不悦地白我一眼,“少说风凉话!”说完又语声含糊地加了句:“我的心上人是谁你还不明白?老是故意气我!”
“哦,”我睇他一眼,讥嘲道:“这么快就变节了?就因为人家没有真的把一只肾捐给你?男人真是虚伪又自私的东西!”
面对我的抢白和讥讽,他第一次没有反驳,只是若有所思地蹙起俊眉。
“有些事情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看不惯就要说!”我觑着他渐渐有些阴鸷的侧面,继续接道:“就你这样脚踩两只船左右摇摆的劈腿男,如果我是夏彤彤我也不会捐肾给你!只是她这人喜欢装,明明没有为你牺牲也要装作为你牺牲,让你对她感恩戴德外加顶礼膜拜!夏彤彤为什么喜欢耍这些手段?那是因为你就吃她这套,怎么怨得她耍你?”
“……”他喉节滚动,黑眸闪过一丝寒光,却稍纵即逝。男子的面色沉寂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本想激怒他解解气,可他竟然不理睬我,我不禁有些忿然,狠狠瞪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麟麟趴在车窗上,透过窗玻璃不知疲倦地数着一路上看到车,竟然快数到一百了。
一个两周岁多点的小孩子能数到一百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码我见到的跟他差不多的同龄小孩就没有一个能够做到。
车厢里一时静寂下来,只有麟麟在咕咕哝哝地数着数字。
*
说实话,我见识过沈浩轩各种各样的表情,包括他暴怒抓狂阴笑狠戾……种种负面的表情我都欣赏了个遍。
以前每次我招惹了他,此男都会用极其夸张的面部表情和极其激烈的手段打压得我魂飞魄散,假如我敢做点阴他的事情,铁定会遭到他无情的惩罚和报复。
我曾一度报怨过他的坏脾气,也以为他就这副脾气,可是在两次见识到他对待夏彤彤的不同态度,我才发现,原来他不是懂得宽容只是独独不会对我宽容而已。
第一次,夏彤彤跟冷太太联手串通,雇杀手追杀我跟麟麟,事发后,我没有发现也没有听说沈浩轩有任何惩罚她的迹象。就因为“她为他捐了一只肾”,此事不了了之。
第二次,夏彤彤跟冷涛暗中通气,还偷偷给沈浩轩注射可以致自闭症加重的药物,事实败露后又不遗余力的帮助冷涛偷跑,同时暴露出来的还有偷军火文件嫁祸给我的那件事。桩桩都是重罪啊!
假如这些事儿是我干的……不敢想象沈恶少会怎么惩罚我,可是因为是夏彤彤,他是雷声大雨点小,整个过程只像征性的驱赶了她几句,但这对于脸皮厚比城墙的夏妖女来说根本不会起任何的作用(让人拖她走都未见拖得动,更别说只是动动嘴巴而已),她照例赖在那里跟我们一起吃饭饭后一起陪孩子玩滑梯……之后,我也没听见沈浩轩对她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这事又不了了之。
今天,夏妖女再一闹腾的时候(每次闹腾都奏效,她当然会更加不遗余力地继续闹腾),结果一个失算摔伤了自己腰,于是她的欺骗便很不光彩地大白于世(丢人现眼啊,我看她赶紧自己想办法割去一只肾吧,不然实在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可沈浩轩的反应居然再次令我大跌眼镜。
他最初刹那间的震惊阴戾过后竟然再次风平浪静,看样子又会重复上两次的结果。
我坐在车里,忍不住盯着他的精致的侧面反复看着,因为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狗屎?还是稻草?
明明他跟夏妖女就是天生一对,为什么他还是对我苦苦纠缠不肯让我过一天清静的日子?
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是我这辈子的煞星!
我嘴角挂着灿烂的笑,眼底闪着无法遮挡的怒焰,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车子开得很快却也很平稳,司机技术非常好。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淡淡的光晕,给人一种朦胧的华美错觉。
我跟沈浩轩之间的关系也如同这闪烁着迷人光晕的霓虹,外人看来五彩斑斓美不胜收,可惜只有自己清楚其中华而不实的虚幻。
这一刻,我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啦!
*
虽然心里已经打算了主意,但是看到沈浩轩那么起劲地跟那些姑婆们摸牌打牌,兴致盎然地说说笑笑,我再一次地不争气地心软了。
穆雪馨啊穆雪馨,难道你这辈子都要被他吃得死死的永无还手反击之力吗?他招之你即来他挥之你即去,没有尊严没有矜持没有地位……为爱卑微到尘埃里?
或许,他胆敢以各种理由一次次地伤害你一次次地背叛,就因为你的自轻自践!
面对他适时的让步和低姿态,你永远都硬不起心肠说不!看着他那么真实地走入到你的家中,与你的家人邻居朋友打成一片,你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欺骗和自我幻想,觉得他可以属于你,觉得他并不遥远,觉得只要你伸手就可以抓得到他。
可惜,他对你来说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你停下来的时候,他会站在原地充满了魅惑地招手引诱你去追他,等你再次疲惫厌倦时他又会停住脚步回头,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你累了怒了发誓再不上他的当,他便会回头向你走来。看他离你越来越近,是不是又开始头昏犯晕?看着他俯身伸出的大手,你是不是又想本能地抓住?就像饥饿的人永远都抵抗不住面包的诱惑?
不!我告诉自己:这次我、我——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原则,他敢挑战我的底线我就要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不可挽回!
八点多钟的时候,我带麟麟去睡觉,小家伙很乖,临睡前只要一个童话故事就可以打发。
哄他睡着后,我也关灯躺下,可是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辗转了一会儿,我再次起身打开灯,拿出手机拨通了肖云山的手机号。
之所以没有打家里的电话,是怕听到肖母那不依不饶的吵闹声,直接打给肖云山还好些。
没响几声就通了,话筒里传出男子粗犷低沉的嗓音:“嫂子,有事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样?早晨那些人没有伤到你吧?”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钟,他平淡的语气带着一点淡淡地讥讽:“现在才想起问问我?”
有点窘迫,我讪讪地道:“对不起啊!”
“你想跟我说的只有这些?”男子的声音有些失望,“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皮糙肉厚的哪怕挨几下揍也没什么关系!”
“不是,”不知为什么听着他不悦的语气我却有种想笑的感觉,我就那么笃定他的不悦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曾经挨过他的三巴掌,现在想来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情,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就那么笃定他绝不会再伤害我。“我想说的话可不止这些。”语气里竟然生平第一次生出点娇嗔的味道。
男子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却不敢相信,只试探着问道:“沈浩轩走了吗?”
“没有,不过现在我不想提他!”我知道此时语气冰冷的回答会让电话那边的男子更加欢欣,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接着问道:“你今天都在忙什么?”
“……”男子的呼吸变得粗浊,良久才咬字清楚地说:“想你!”
我抿了抿唇,选了个最舒适的姿式躺下,却没有再说话。
“嫂子,”男子却沉不住气了,“明天要我去接你?”
“暂时不用!有免费的车不坐为什么要你费时费力费钱?”我像个正在拨拉小帐盘的媳妇,“那个脑残愿意显摆就让他显摆好了,你专心把家里的事情搞妥,正月初六画廊就要营业了,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再赚半年的钱我们去买新房子!”
男子被我的话搞得有点晕头转向,噎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嫂子,我要去接你!”
“说了不让你别来就别来!”这个笨孩子,给他一句好话就激动得找不着北。“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离开呢?照顾好咱妈,等我回去!”
“……”男子激动的喘息通过音波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甚至我都能想象到此时他的胸膛起伏得有多厉害。
“傻样!”我轻声地笑着,“睡吧!”然后就扣掉电话,丝毫都不会担心他会不会因此生气,更不必担心他会不会不依不饶地打过来继续纠缠。
我很笃定,他不敢。
第一次,有一种叫做虚荣的东西在我的胸腔里慢慢升腾,可以驾驭一个男子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情。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伤心费神劳力?为什么不可以华丽转身?为什么不可以找一个敬自己如神明的男子倚托终身?
千帆过尽,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平静如水却现世安稳的生活,一个也许并不出类拔粹但对我却千依百顺的男人!
我要的实在不多!
等我发觉到空气里的异样时,抬头就看到沈浩轩抱臂立在门口,微微抬高下颌,用一种奇怪的灼热目光看着我。
心猛的一跳,熟悉的压迫感如影随形般而来,我有点心虚地放下手机,竭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淡然冷静。
“你怎么像个贼?不知道进屋要先敲门吗?再说这可是我睡觉的房间,你这样大赫赫地闯进来实在跟流氓没两样!”我稳了稳神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没有回答我的质问,而是挥手关上房门,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顿时警惕起来,连忙爬起身,严厉警告:“别乱来!这可是在我家!”
“我知道是你家,”沈浩轩咧了咧嘴巴,露出的整齐白牙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点阴森的感觉。走到床边,他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那又怎么样?我跟自己的老婆睡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
这家伙,又起色心!我毫不客气地下了床,冷眼睇着他,“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去要么睡沙发!”
沈浩轩已经坐到床上,举止散漫息慵,好像一只暂时没有威胁性的野豹。可是豹子在发动攻击前都是喜欢用漫不经心来麻痹对手,而我却偏偏忘了这点。
“给你两个选择!”男子突然邪魅启音,黑眸闪起异色,我意识到不妙想要逃的时候就重新落入他的魔掌,下一秒钟,我的身体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到床上。
哇,全身的骨架都要被摔散,我疼得龇牙咧嘴,半晌都动弹不得。
“要么乖乖躺在我的身边睡觉,要么乖乖躺在我的身下睡觉!”说着,他矫健的身躯压下来,让我体验一下第二种选择。
先被他摔了个七荤八素,现在又被他这只猪压在身下,简直要断气。怒气勃然迸发,身体动不了只能痛骂:“沈浩轩,你这只言而无信的猪!你说过不会再强迫我……”
“我发现对待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需要太讲仁义道德,越娇纵你越无法无天!”他咬着牙在笑,“你以为免费的顺风车就那么好坐?今晚我会让你明白,你要想算计我这个脑残——就会付出代价!”
“……”惊悚!他竟然偷听到我跟肖云山的电话?天,我就说他是我命里的煞星吧!夏妖女无论做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他都不管,对我,哪怕一点点过错都能被他揪住不放。
“怎么不说话了?”大手扳起我的下巴,迫我仰视着他的俊颜,男子狞笑着凑近我,“那么甜腻的声音听得我起一身的鸡皮瘩疙,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风骚的一面!勾引男人很好玩吗?那个傻小子是不是被你迷得连自己姓谁名啥都忘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难道一直躲在外面蹲墙角偷听屋里的动静吗,实在是龌龊又下流的东西!
“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是不是因为空虚寂寞?”男子的声音阴魅又危险,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细腻的脸颊,嘴角噙起邪肆的笑:“你早说我可以满足你的,犯不着勾三搭四!”
“混蛋!”我愤怒了,刚才不过是给肖云山打了个电话而已,我说什么过火的话了?看他竟然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什么鸟人!“如果我给别的男人打个电话就叫勾三搭四,那你跟夏彤彤算什么?”
“别找理由!”他抬高了腔门,挑高眉尾,一副盛人凌人的样子,“错了就是错了,及时认真改正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想着耍我玩……穆雪馨,”他眯起眼眸,声音也低柔到不可思议:“我会让你明白——其实耍我一点都不好玩!”
这男人太精了!我突然感觉有股寒气从发梢流窜到脚跟,全身都冰凉。只是刚刚萌生了那么一点点念头,他怎么就看穿我了呢?好可怕!
“我是答应过你不再强迫你,可并没答应会任由你胡作非为!”他捏着我下颌的大手始终没有松开,男子阴鸷的俊脸就紧紧地贴在我的面前,在他咬牙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清他腮帮上微微跳动的肌肉。“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门都没有!最好别惹毛了我,不然……我会让你们很难堪!”
赤(蟹)裸裸的威胁!我气急之余又不由自主地心悸,他嘴里也许没一句人话,可是我很清楚他有一句话不假,他实在是个不好惹的男人!
沮丧地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又恼怒起来。这个该死的男人,我正好也懒得跟他捉迷藏,他不是不许我暗度陈仓吗?那好,我就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度好了!“放开我,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去找夏彤彤也好或者去找任何别的女人都好,就是不要再来烦我!难道你看不出我究竟有多讨厌你吗?滚!”
面对我失控的怒吼,他没有松开我也没有反驳,冰冷的潭眸睇着我许久,突然,他俯下身狠狠吻上我的唇。
又来这一套,难道不烦吗?我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巴——不是为迎接他而是为正方便咬住他。
“唔,”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有时候智商也不咋的,被我咬过的次数也不少,竟然还是记不住血的教训。捂着流血的嘴巴,男人终于恼羞成怒了。“小东西,被我亲一下会死吗?还是看我长得帅想给我毁容破相?”
沈浩轩拿开捂住嘴巴的大手时,我看到他的嘴唇几乎要被我咬掉一块。心里微微一慌,不过随即又稳下来,不打算道谦,谁让他强吻我,这是他该得的惩罚!
男子黝黑的眼眸开始燃起火焰,有一种叫做兽性的东西在悄悄兴旺,“这么抵触我?不想让我碰你想让谁碰?是肖云山吗?”他突然咬牙阴恻恻地笑着:“信不信我做了肖云山?”
“你敢?”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沈浩轩你再做错一次,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可是他已经从我脸上移开目光,嘴角噙着那抹阴魅邪笑愈发显得森冷入骨,一件件地脱着衣服,他说:“纵容你这么久,反倒惯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从今晚开始,我要教你重新记住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
谢谢在夜里抽筋成长亲亲的耀目美钻,好开心,么么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