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笼罩下的虎跃峡,异常的美丽壮观,光秃秃的岩石折射着夕阳的余辉,使整个山体都笼罩在一层金光下。狼玄机此时就带领淹城军丁们盘踞在虎跃峡对面的一片密林中,透过稀疏的枝叶,隐约可以看到被夕阳笼罩的虎跃峡。险峡,夕阳,妩媚多姿,然而寒冬萧瑟,却又杀机凛然,两种迥异的风情,凝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瑰丽山河。
打探的斥候们回来了,他们在距离虎跃峡大约二、三里的地方,发现了宋军斥候的踪影,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淹城的斥候远远地退开了,而后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盯着,一路向狼玄机回报。
“再探。”
狼玄机看了看天色,天黑前,宋军肯定会在虎跃峡扎营,她必须先弄明白,操方会被粮草安置在虎跃峡的什么地方,才能决定天黑后的行动。
“将军,斥候发现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夷金走入大帐,主将操方伤了腿,不良于行,大军进入虎跃峡后,操方就在中军大帐中休养,领军大权暂时交给了副将夷金。此时,他正坐在沙盘前观察着虎跃峡的地形,这沙盘,是探路的斥候刚刚做好送进来的。
“还是之前那些人?”操方抬起头,表情有些发冷。
“应该是。”夷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熟悉这位将军的人都知道,有一团怒火正在他的胸腔中翻腾。自领军作战以来,操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在行军途中被人偷袭伤了一条腿,还折损了近四百名兵丁。如此也就罢了,而那些人一击得手不赶紧远遁,反而还敢又跟踪过来,实是欺人太甚,也太过小看操方了。
一时大意,没有预料到淹城里还隐藏着一位十分强悍的神箭手,所以操方才吃了这一次亏,可现在他已有防备,再想偷袭,他操方二字干脆倒着写好了。
“抓一个活口。”冷冷的下令,他倒要看看,那个令他大意吃亏的神箭手,究竟是什么人。
夷金领命而去,然而事情出乎意料,那几个淹城斥候异常滑溜,一发现宋军有异动,马上就退走了,夷金派去的人,连根毛都没捞着,对方占据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一心想逃的话,他们是追不上的。
回到中军大帐中,禀报之后,夷金担忧道:“将军,对方一直跟着我们,今夜要防他们袭营。”
操方嗤笑一声,道:“他们才多少人,袭营?虎跃峡可不是插天峰下,只有一条狭窄□□,大军难以布阵反击,在这里袭营,摆明是送死。虽然我不知道淹城今次是谁主战,但总不会连这点脑子都没有。”
夷金怔了一下,一拍脑袋,是他想岔了,主要是插天峰下那场袭击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不过,既然不是袭营,那些人一直跟着又能做什么?难道还想一路跟他们到淹城不成。这么点人,除了出其不意偷袭一下,再难有什么作为了。现在将军有了防备,再想偷袭,门儿都没有,那些人真要不知好歹再撞进来,倒是正好能给将军出一口恶气了。
“他们的目标……”操方沉吟片刻,突然冷笑一声,伸指在沙盘上一点,“夷金,让粮草营在这里扎营。”
夷金吃了一惊,道:“将军,这里太显眼……”话到一半,他蓦然收口,明白了操方的意思。那些人明知虎跃峡不适宜伏击,却还一路跟过来,目标不外乎就是粮草补给,将军这是要诱敌深入,然后瓮中捉鳖啊。
“末将遵令。”
明白了操方的意思,夷金不再犹豫,抱拳得令,径自去布置了。
宋军的异动瞒不了人,何况操方还故意把消息送了出来,很快,狼玄机就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吕达熟知地形,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把虎跃峡的地形画出来,而后在峡内最平坦开阔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狼先生,粮草就在这里,操方故意把消息透出来,这摆明了是请君入瓮。”他忧心冲冲,操方此举,分明是已识破了己方的目的,摆下阵仗来,那粮草所在之地,必然是重重陷阱,绝计踏入不得。
狼玄机明白他的意思,吕达这是委婉地劝她打消念头,操方摆下了阵仗,那粮草的主意就打不得了,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但是,她怎肯甘心,定陶君垂垂老矣,尚且有破釜沉舟以整座淹城来为这支宋军陪葬的雄心,她又怎会稍遇困难就这样退却。
“再等等看,未必全然没有机会。”
她不会让身后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也不会因操方摆下阵仗而不敢向前,机会不会从天而降,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关键是,她能不能找到突破点。
这是一场无形的战斗,拼的不是刀枪,而是谋略与手段。
沉思许久,她凝望着虎跃峡的方向,忽而眯起了眼睛,眼底深处寒芒闪烁。操方敢明目张胆摆出龙门阵,就绝不止有这点手段。
“吕达,把虎跃峡周边地形,全部画出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