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的距离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给过她机会了

    在颤颤巍巍的小二又给锅子添了些果木炭之后，三位神姬就那么地围着水曲柳八仙桌吃了起来。

    “味道确实不错，”身上依然穿着灵装的萧逸悦自己动手给之前已经煮了一段时间，汤汁都快要被烧干的锅子里加了点开水，然后拿起勺子舀了几勺被熬成了浅黄色的浓稠汤汁送入嘴中，“手艺不如刘夫人那样完美无缺，但是做菜的人很用心，而且这道菜的做法本身也确实很……怎么说呢，独具匠心？”

    “别看这家酒楼也就是中等规模，人家可是真正的百年老店了，甚至据说我太爷爷当年在洛阳求学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打牙祭，”坐在萧逸悦对面的袁雪妃说着，夹起一片牛百叶放进浓稠的泡椒羊杂锅子里涮了涮，“这家店我记得早在我们家发家以前就有了。”

    把吸饱了汤汁的凉拌牛百叶送入口中，袁雪妃的脸上露出了一本满足的表情：“我们家的族谱我看过，我们家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2世纪的时候，当时我们家族的祖先被贬到了云南，然后从此一蹶不振，一直到18世纪90年代的时候才回到了直隶（河南），当时我们家族的族长在商丘府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芝麻官，有一天没一天地熬着……”

    “然后直到你奶奶诞生之后，才重新开始崛起？……不，不对，神姬的抚养权可不是随便什么家族都能够拿到的，一个破落户家族是不可能留住你奶奶的。”萧逸悦随口问道。

    “正解。事实上，我奶奶出生的时候我太爷爷当时已经当了好几年的户部左侍郎，而且还是当时的太后的嫡系心腹，正儿八经的后党干将。但即使如此，太爷爷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保住了奶奶的抚养权，为我们家族后来的崛起奠定了基础，”袁雪妃咬着筷子，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你们都很熟悉的‘进击的大头’剧本了。”

    这个世界一样发生了义和团运动，不过和另一个世界不太一样的是，这个世界的义和团运动在兴起之后很快就遭到了洛阳的果断镇压，结果当时已经彻底糜烂的官军在各种因素作用下始终无法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山东局势很快就在反复的拉锯中彻底糜烂，再然后就是小站练兵的大头哥华丽登场，领着北洋陆军第二镇三战就平定了山东拳乱。

    这是本世界大头哥的成名战，也是提前了十多年诞生的北洋军的第一次军事行动。不过这次平叛虽然为大头哥后来上位执掌北洋奠定了基础，但是北洋新军所展现出来的完全碾压旧军的战斗力，也导致洛阳对北洋的猜忌进一步加深，一心想要平衡各大派系实力的天家开始有意无意地处处打压北洋，种红妆种太后甚至一手把孙大炮给扶上了丞相之位。

    当然，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懂的，死死地把李中堂还有袁大头两代北洋大当家压制了一辈子的种太后，生平第一次作死就直接作了个大死，天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威信被孙大炮和他的追随者们给彻底折腾完蛋，本就异常微妙的中央与地方督抚之争被贸然激化的后果就是局势彻底失控。哪怕是以种太后的手腕，也无法把局势恢复到孙大炮上位以前的格局了。

    再加上北洋系以一己之力打赢了甲午和1905年的中俄战争两场国战，除了有效地稳定了北洋系自己内部的人心之外，两场国战的胜利和两次国战期间中央的不作为，也让北洋系收获了巨大的声望并沉重地打击了天家本就跌至谷底的声望。

    而1928年段执政遇刺身亡，导致北洋系执掌者的交接出现波折的时候，解无悲果断地出手了，老道士连消带打地把一群貌合神离的北洋元老与地方督抚硬生生捏合到了一起，把种太后临终前的最后一搏化解于无形，彻底瓦解了天家最后的挣扎。

    而等到种太后病逝，北洋成功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关之后，老道士又给当时只有14岁的袁明妃支招，借着调查段执政遇刺案的机会先是清洗掉了那些种太后埋进北洋的钉子，接着又顺势拉下了一大堆资历太老的北洋元老，然后在老人们的忍耐达到极限以前又果断地收住了手，1928年当年年底就坐稳了东北总督的位置，形成了以袁明妃为首的少壮派和老人们的派系互相牵制，互相忌惮的格局。

    表面上，因为有刘令月这个正当壮年的强大神姬的关系，种太后病逝之后的天家看上去依然很强大，但是实际上刘令月虽然是地位尊崇的神姬，天生就是最强大的政治资本，但是奈何她的手腕、魄力还有心机都远无法和仅仅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但却能把各地督抚压地死死的种太后相比，甚至就连光头那个只有猪队友管够的老青皮都斗不过。

    除了一直被天家死死地攥在手上的御林军之外，刘令月实际上几乎没有实权，保皇派在直隶系内部一直被各路神仙压地毫无崛起之可能，而且天家内部还有不少成员受解无悲的影响，倾向于和北洋和解然后放弃重新夺回权力的希望。毕竟，中华帝国立国两千年，皇权和相权之争一直就没有消停过，天家纵然是偶尔占得了上风也很快就会遭到强力反扑，而每一次反扑最后的结局，都必然是一场血淋淋的对刘氏的屠杀。

    文官和武将们不可能杀光天家，他们不敢也不可能这么做，但是给天家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是绝对敢做而且必然会做的。

    这种无休止的残酷循环的后果，就是刘氏天家此时只有不到500登记在册的族人，基本上每一个世纪天家都会因为试图恢复绝对君主制，而被几乎整个帝国联手清洗一次。

    甚至，有时候这种有组织、有计划的屠杀甚至是由立宪派的刘氏族人主持的——据说当年解无悲差一点就这么做了，只不过被他的亲生奶奶种太后以死相逼，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黯然离开了洛阳，一走就是整整25年。

    当他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的时候，种太后的坟头都长草了。

    “说真的，”丽姿啊呜一口咬下一块酒楼的特色素花卷，然后对着不远处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浑身抖个不停的小二招了招手，后者立刻挤出了一副谄媚到恶心的表情，非常狗腿地给丽姿面前的盘子又添上了三个素花卷，“其实我觉得吧，假如种太后还活着的话，你和老太后的斗法肯定会非常精彩的……让后厨再做一份水晶鸭舌，麻溜地送上来！”

    小二点头哈腰地转身跑去了后厨，而袁雪妃对丽姿的话语不予置评。

    “话说这都多长时间了啊……光头的手下就是再贪，总不至于连老窝的占卜网络基站的经费也给贪掉了吧？”萧逸悦扭头往酒楼大门的方向看了看，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住了整座酒楼，阻止着酒楼内的人或者动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离开结界的笼罩范围。

    虽然并非先天等级的法术，但是按理来说，由一位神姬亲自施展的结界法术哪怕是上次大战时期的老古董级占卜网络，也应该能轻易侦测到才对，但是事实是三名神姬都已经吃掉了足够喂饱十条壮汉的食物了，朱雀大道上依然毫无动静，完全看不动任何军队调动的迹象。

    虽然就洛阳城里的武装力量，不算神姬的话即使所有军队和战姬一起上，也绝对不可能是三位穿着全套神装的神姬的对手就是了。

    “吃你的吧，难道你还真想轰平洛阳啊……反正我们吃完了就走。”袁雪妃说着，就看到左脸上多了个通红的巴掌印的解无悲，一脸落寞表情地从酒楼二楼走下来。

    “好吧，看样子道长‘又’失败了，”袁雪妃一脸的幸灾乐祸，“赶紧来吃点吧，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高强度的战斗，我们需要保持体力……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既然你没能说服你妹妹和我们合作，那么接下来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说服’她。”

    老道士的嘴唇微微张开，但是他的求情尚未出口，就被袁雪妃直接给瞪了回去。

    就如同少女说的那样，她给过刘令月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