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侠 第五章可怕的剑,可怕的人

    文天佑三人来到申城博物馆，已经是入夜十分。接待众人的是馆长许秋波，一个50多岁中年人。此时正微笑着招呼着众人随他一起检查现场，虽然这个案件情节很严重，毕竟丢失的只是一个复制品，博物馆实际并没有多大损失，所以大家的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

    存放湛卢剑的展示柜里空空如也，完全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唯一留下的指纹，就是博物馆工作人员擦拭玻璃时留在展示台座上的。保洁人员老王被带来问话，因为和上一次丢失的情况一样，老王也熟悉了这个流程，所以很快就有了一个看似愚蠢的结果——古剑复制品确实是在有摄像监控的情况下，消失了。

    馆长许秋波介绍道，“我馆内部的防盗系统采用的是国际最先进的设备，四周所有的进出口都有监控录像；大家再看看这展台，这个展台，都是......”

    众人知道，这个古剑的展台，从底座到上面的玻璃罩，都是德国和瑞士进口的，里面有失重报警装置，只要这犯人一拿走东西，立刻就会报警。文天佑耐着心思认真听着，杜远强忍着挖耳屎的冲动保持的录音，毕竟这是对方馆长在说话，要保持基本的礼貌。事实上，上次失窃的时候，这位馆长已经把一模一样的说辞告诉过他们一遍，同样的话再听一遍未免有些腻味，但是例行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三人很清楚，馆长说完这段话以后，藏品失窃的责任就转嫁到了众刑警的头上。

    馆长解说之后，杜远在一旁录音拍照、作指纹采集，以作留档之用。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展台，同样的一把剑。博物馆里的展品也确实有不少真货，有能力破开如此严密而且价值几千万的防盗系统的窃贼，又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展品是假货呢？这窃贼是存心戏弄警官呢，还是另有图谋呢？要是为了钱，又为什么偏偏偷个假的？是为了无聊，打法时间？种种疑问纷至沓来，文天佑陷入程思。

    1个多小时后，三人退出博物馆，一路无话，行到车库。众人皆知，就目前这状况，想要找到复制品好比大海捞针，而且还不知道是哪片海去捞的情况下。而且这个案子的奇异程度堪比最精妙的魔术表演。

    “要不，明天我先去会旧货市场碰碰运气了。”王猛先开口道。

    一旁的杜远“猛叔，这东西旧货市场多了去了，我们上哪去找？”

    文天佑拒绝道，“不，我们不去那里，旧货市场这种地方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不过，猛叔，您确定要去旧货市场么。您这上次在花鸟市场买的东西，可还没退货了吧。”说着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杜远幡然醒悟，调侃王猛道，“哦，原来猛叔你又是想要趁机逛逛二手货商店，是不是又被骗？”

    “去，臭小鬼，什么二手货，你懂什么叫艺术。”王猛哼了一声，“队长，那明天我不来单位了。”

    “好。杜远，那我们明天再回来这里，找找看有什么遗漏的。”文天佑答应了老猛一声，转头面向杜远说道。

    “不用找了，剑就在我们这里。”一声古井不波的话语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转身，看到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后面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双目如电，显见也是个精明强干的。说话的正是八贰部队长刘武林，身后跟着的是其得力助手陈文真，手上提着一个长方形的箱子。

    注：此处为了方便，开始将中原第八十二部队简称为八贰部队。

    文天佑“刘叔！您怎么也来了？”

    刘武林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还是没有说，“恩，小文，你爸爸还好么。”

    面对这个长辈，文天佑还是很恭谨地答道，“老头子还好，能吃能喝。”

    刘武林“你们也是来调查这把剑的吧，先进去说话吧。”

    这里说个题外话，

    刘武林是八贰部队的部队长，曾经破获过四川盆地丧尸吸血，吃人事件；而且听说这个丧尸当时是被抓住了，刘武林因此一路官运享通。这个对外界新闻里只说是警察局处理的，以民众迷信为由含糊过去了。但是当时四川警局里有个警员是王猛的同学，知道内幕的，说是当时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丧尸事件，其实是一个女人，本来别人以为她是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忽然变的力大如牛，就像鬼上身一样，冲到一户人家家中，见人就杀，而且是直接把人头拗断的那种搞法，从老的杀到小的，从男的杀到女的。有个小孩的脑袋都掉下来了，情景煞是可怖。这个女人杀光了人，就守在那里，啃咬尸体。有个邻居在外面听到动静，没敢进去，直接报的警。

    警察用望远镜看到这女人，只见她披头散发，身上都是伤，整个眼睛是朱红色的，在那边正吃着死人。当时去了20多个民警，愣是没人敢进去。只是在外围维持秩序，封锁整栋楼，不让普通民众接近。

    后来是正好八贰部队驻扎在此处分部的刘武林带着6个人，进去把这个女人给收拾了。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负了伤，刘武林伤的最重，是被人抬出来的，说是左手臂差点给卸下来，幸好当时西医发达了，把手给接回去了。

    这个事情因为发生的突然，事情又处理的快，当年信息传递不发达，所以当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后来根据当地警方调查，这个女人本是一银行职员，因为下班晚了，一个人走夜路，被人侮辱，才起的祸，那被害者一家的男人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

    但是因为这家人全家都死了，外面几个亲戚都不算直系亲属，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拿望远镜看情况的那个警察就是王猛的同学，所以王猛对此深信不疑。

    其后，刘武林因为光荣负伤，荣获2等功，多次受到提拔，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因为为人正派，严肃对事，宽以待人的习惯，深受上下级尊重。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刘老板”，意思是整个八贰部队里就听这一个人的话，像个老板一样，后来其他单位的也开始这么叫他。

    王猛轻轻地拍了下文天佑肩膀，示意小伙子行啊，连刘老板这么有名气的人都搭上了。早知道这个队长家里颇有渊源，没想到这水能这么深啊。

    众人回到博物馆会客室，馆长许秋波双手带着塑胶手套，拿着原先放在陈文真带来的盒子里的剑，这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又看，虽然一眼就看出是自家博物馆的东西，但几个警察在这边，而且刘武林一开始就说这把剑跟什么谋杀案有关，又不好直接说就是了，免得让人家觉得自己太武断。杜远早就认出来是博物馆失去的那把剑，因为有几个纹路上的缺口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看到这个做作的老先生在那边还在装模作样就想笑，但没敢笑出来。

    谢天谢地，终于完事儿了，看到馆长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剑，杜远对这种面子上的的事情总是觉得度秒如年，虽然馆长拿手上只看了2分钟不到的时间。

    许秋波，将剑交还给陈文真，叹了口气。才道，“这个，确实是我们博物馆丢失的展品。感谢刘先生能把它带来，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的。”

    刘武林，“如此，感谢申城博物馆方的慷慨配合了。”

    许秋波，“应该的，应该的。敢问这湛卢剑的复制品，介入了是何种案子？”

    刘武林，“有个黑帮老大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另外，我们怀疑还有一起断头案子和这个有关，”

    话到一半，文天佑的电话响了，是秋若琳打来的，“队长，有个案子，死者的人头断了......”

    “在恒山路的酒吧里”刘武林似乎不意之间话了一句。

    同时，电话里传来秋若琳的声音，“在恒山路的一个小酒吧里被人发现的。”

    文天佑“哦，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挂了电话，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习惯性地问一下，对刘武林道，“刘叔，这是一个案子么？”

    刘武林，“不错。我就是刚从那里过来的，这把剑也是从那里带来，”说着用手指了指剑，“另外，我还是坐出租来的，因为我的车被人砍了。”

    车能被人砍了，众人听了只想笑，碍着刘武林的名气和辈分，最后只有旁边的一个博物馆的女管理员抿嘴笑出了声。

    王猛可在一边好久没发过话了，这下可有些急了，他这人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话卖关子，带着询问的口气“刘队，这个车也能被砍啊？”

    刘武林的口气有些无奈，但又有些自嘲，道，“应该说，庆幸的是，还好被砍的是我的车。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刘武林之前一直在莞城，得知月儿的老家是在皖城，她却是被王八从申城的一个夜总会里带来的，总共来到莞城才三天不到。从月儿的口供里，她是看到申步虚杀人的全过程，而且，月儿也从新闻里认出了这把剑，循着这条线索，刘武林决定带着陈文真到申城一次，顺便拜访老东家文星辉。不想刚到申城，偏偏接到电话，申城也发生了一起断头案，死者是黑龙会的帮会份子。于是，又一个强悍的势力开始介入了命案的调查。

    刘武林接到发生命案的电话，是在来到申城的特快列车上，在车上，刘武林下令，在他到达前，不允许其他单位的人对现场有任何的调查，这其他单位里自然也包涵了申城警察部队。

    下了列车，立刻有八贰部队的专车把他和陈文真一起送到案发现场，事实上，八贰部队在各个大城市都设有分布，自死谷事件后，八贰部队不再参与自然事件中，只针对与“人”有关的灵异事件，虽然之后的工作也时常发生是自然原因引起的恶性事件，但是都是对群众造成伤害的事件才会参与其中。

    刘武林到了案发现场，死者正静静地躺在酒吧的男厕里，地上和天花板上全都是断头时候喷出的血迹，简单地检查完现场后，刘武林决定先离开。

    出了恒山路酒吧，刘武林低头思索着，也不知怎么，自己忽然猛然抬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对面的楼顶上，头部隐隐泛着两道红光。刘武林不会认为自己是两眼昏花幻视可，悄悄告诉陈文真黑影的位置，开车绕到后面去。

    自己则作势假装打电话，其实是自己侧着脸给楼上黑影来了个正面的特写照片，自己这手机可是单位原配的，绝对的高清高像素，要是在白天，可以清楚拍到50米外的一只麻雀，幸好那黑影也没突然离去。

    陈文真的车一到，刘武林悄悄地朝着黑影所在摸了上去，翻过这种连玻璃渣防护都没有的2米高墙对这位身负武功、武警出身的干探来说就像家庭主妇炒个荷包蛋那么轻巧。幸运的是，那黑暗中的男子似乎一直未有察觉这一切，刘武林离那黑影近了，更近了，5米，刘武林悄悄掏出消声手枪，3米，也许是出于紧张，或许是因为刚才翻墙的缘故，豆大的汗珠在额头凝聚，刘武林准备上去瞄准目标的时候，那黑影开口说话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特警吗？”

    刘武林心中一惊，这声音如果不是有特殊设备改变发音，便是身负异能的人，自己决不是对手。始终保持冷静的判断一直是这位刘老板能够活到现在最好的依仗，有个**头目被抓后曾经这样评论刘武林，哪怕他家里人全特么死在他面前，他也最多皱一皱眉头。当然这话有点偏激，但是这份冷静确实又救了他一命。

    刘武林压下心中惊叹，镇定地道“不错，我以人民警察的名义逮捕你。现在你被包围了，束手就擒吧。”

    那回荡在黑夜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包围？下面那辆车么？小鬼，你当我三岁的娃娃么，哼哼......”黑影冷笑起来。

    这声音听在刘武林耳里，就好像有无数个人围着自己，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似乎传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是不是眼前这个人发出的。

    冷笑声不绝于耳，刘武林似乎感到有些腿软，不好，只怕是中了控心术一类的魔术。果断扣动扳机，意料之中的被躲过了，站稳了身子，庆幸对方没有向自己发动进攻。

    “队长，快下来吧，那人走了。”说话的是陈文真。

    刘武林回头一望，脚下八贰部队的军用专车拉起的双跳灯，是车头被卸掉了一角。

    陈文真看着自家的队长摸上房梁掏出手枪，自己也在车里掏出枪，等着下一步指示，只见队长开枪射击，自己也立刻下车，要去支援，不想那黑影直接从房顶一跃而下，也不变向，一剑直直向自己劈来，陈文真赶紧一个狸猫打滚，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这动作时多余了。那把剑不是劈人了，而是一剑砍向车头，从车头顶部进剑，一直砍到车的右前轮。待得陈文真抬头，黑影则倏忽而去，只有一剑留在车轮里。

    申步虚事后回忆，那一剑需要正好从高出落下事后的落势，同时要不断地调整姿势，使得整个人的重量集中在剑上。要是速度足够快，就能切出这种无声无息，却又能分金断钢的效果来，窍门是剑身不能动。

    这一剑可把刘武林二人惊呆了，玉林寺那帮贼秃绝对砍不出这一剑来，要不是亲眼所见，自己虽然也见过类似的能够徒手断鋼的怪物，这根本不是人能砍出来的。

    众人听罢刘武林的故事，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个念头，“可怕的人，可怕的剑！”

    刘武林的声音有些失落，道，“就是这把剑了，一下就把防弹钢板切开，就像切豆腐一样。”

    一旁的杜远又开始犯二了，“会不会，也可能是军用车的钢板质量太差。”说着头上中了一记暴栗。

    打他的是王猛，“笨蛋，那是防导弹的，怎么可能质量差，连那车胎也是子弹都打不穿的防弹橡胶。”

    杜远揉着似乎有些鼓起的痛处，“哦，这人比人吓死人呢，队长，我们警部怎么只配雪铁龙啊。”

    文天佑笑笑，“这还不好解释么，什么人配什么车。”

    众人大笑。

    夜深了，在申城这个不夜城，入夜，对许多人来说，才是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