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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陷入迷糊状态中的冷雪鹊眼前总是若有似无地飘忽着初醒时梦中出现过的白衣男子。
那脸上带着一缕温和笑意的男子时而远离,时而近前,虚无飘渺,向她诉说着绵绵情话,给她说着以后的种种美好。在这溺死人的柔情爱意中,她抛开心酸、抛开一切不如意甘心**。
“我又做梦了吗?”
。。。。
微薄的暮光中,月轩璞从梅园一闪而出,把嘤嘤的哭声与追出的哀求声抛到脑后,焦急的眸光向四周闪去。
兮紫烟派去的甜妞没找到他,倒是后来知道事情的无叶骑马奔到皇宫门口等到了他。
下了早朝,圣上与太子离轩辕又独留下他就当前越国意欲挑起战事的行为进行了分析,所以,出来得比较晚。
一听到冷雪鹊为了小白猫去找月花前,他想想女儿的顽皮胡闹,又想想冷雪鹊那倔强与不会来事的的性子就心急如焚,骑了马带着甫青就往府内赶。
他挟着惊天的强大气势到来,本是被震惊的二管家与李梅等人知道瞒不过,也就暗自悔地一五一十把情况向他如实说了。
月轩璞很是震惊月花前没受到伤害,而现在,想想也是悲哀,作为丈夫的他竟然不知道妻子会去哪里,因为他对她实在不了解。
无叶随后跟出,难掩满脸焦色,“少爷!少夫人不会一怒之下偷回相府吧?”
月轩璞微微侧首,从女子进府以来的言行来看,她不是一个不考虑大局的人,因此他那夜用那无耻的恐吓话威胁了绝望之中的她。
他眸中闪过一道深深的隐痛,断然地道:“她不会!”
甫青从远处飞袭而来,一拱手,就凑到他耳边低语。
他袖中的大手内敛松开,稍稍一停留,就足尖点地,转瞬消失在梅园门前。
昏暗的枫树林里,凉风灌耳,凉气从地下一缕缕地升起,而纵使身怀绝世武功的他都禁不住宛如脖颈落雪,凉意袭遍全身。
他一步一步向靠着大树的目的走去,足下软绵绵的厚厚树叶因此发出沙沙的轻微响。粗壮的树干几乎全挡住了女子瘦弱的身子,只隐约可见青丝乱舞,白似雪的衣袂与裙裾随风呼啦啦扯动。
一抹阴重的死亡气息随风飘来,接着就是一声娇弱的小猫叫唤在林中诡异响起,似乎是在向主人发出有人来的警告,也使他下意识地驻足。
猫叫声令他直感胸口堵得慌,空气凝结直抵在心口。那是一种无力的哀叫,伤残后的轻诉。
小白猫的提醒叫唤使冷雪鹊悠悠地眨了下眼睑,那眼前的虚幻又远离,大脑稍稍清醒,而细听之下便知道是谁来了,“你来干什么?”
她气游若丝的声音充满了浓郁的忧伤与对世事的无力,犹如小白猫刚才叫的那声一样。
月轩璞心头大震,心再一次被狠狠地揪起。说不出为何,他那颗坚硬如钢铁一般的心在这一刻化为一腔柔水,就如六年前那个夜晚初见到平空飞袭降临城墙上的女子一样。
六年前。月关。那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女子也是着了一身的白衣,青丝在浓浓的夜幕下袅袅好看飞扬。而怀抱瑶琴,腰间有剑,使得女子身上带着几分仙气,又不失英姿焕发。她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他几乎震惊了,惊诧荒无人烟的边关竟有如此出尘的女子。
伤残的往事快速从眼前滑过,久寂过后,他敛了神飞的思绪,眉峰簇起,向那近在眼前真实发问的她温柔地道:“天黑了,等你吃饭。”
“我不想吃。只想在这儿呆会。”
“花前刚被我狠狠的骂了,我罚她半月不准出月花阁。”
女孩子爱动,半个月不出阁,确实已经算是最重的处罚了,可冷雪鹊对此没做出任何反应。
“等过段时间无叶请的先生来,花前应该会有所改变。”他又小心翼翼地道。
她无力地再一次眨动眼睑,这一次,眉梢间蕴有一缕不耐烦,“花前人小不懂事,从小又被众人惯坏了,我没怪她,只是心疼小雪,而我需要散心结,散心结!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我一人静静的呆着。”
尽管她毫不犹豫地拂了他的好意,可他第一次由心生的不想怒吼她,只是攥紧了拳头慢慢地逼近。
林中光线虽昏暗,但他还是凭着极好的眼力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软软地倚靠着大树,随意绾起了发丝凌乱不堪,几绺覆在那张苍白美丽的小脸上,曾是那么明亮如星辰的大眼此刻黯淡无光,浑身死气笼罩,而怀中还一直紧紧地抱着那只小白猫,僵硬透出青色的指尖死死抓着一把不认识的草。
那草依稀可见有三叶的、有两叶的、有长条形的、还有花边带齿的等等。
这场景,让他心生悲凉。
那真实的若墨的黑继续逼来,银色的月牙面具在夜幕里十分刺目,翩翩的身影强制性地驱赶了冷雪鹊眼里的虚幻影像。
美好的幻觉彻底已无,她皱眉,好似没有知觉的指尖下意识地动了动,又能感觉到真实的毛茸茸暖意,嘴角勉强微微上弯起,略有歉意地向月轩璞道:“我歇一会儿就回去。”
月轩璞猝然大惊失色,回想起刚才二管家描述冷雪鹊救下小白猫的惊奇画面,他急蹲了下来,两指出奇不遇地扣在冷雪鹊的脉搏处。
小手冰凉透骨,而脉搏杂乱无章,时时狂跳,时时没有。他凝着一双美目望向她,脱口而出,“你哥哥教了你武功?”
她闭了下眼,知道再也瞒不过他,可据对原身这残躯的了解,秦艺根本没传授过武功,那是她在情急之下,用巫术的方法强制逆天调动了身体的潜力,拼死救下小白猫,也没伤着月花前,算是对小白猫有个交待,对溺爱女儿的月轩璞有个交待。
两全结局,可她没有浑厚的内力可调动,可说是透支了生命,再加上原身本体缺阳缺阴,事后,当然会重伤心脉,留着一口气到现在还没死就不错了,可接下来就很难说。
悲惨人生,牵强的婚姻,刚有机会重活,又要面临劫难,也许,这一次,她是真的会香消玉殒。可她一生善恶分明,手起剑落快意人生却执意地留在太尉府到底是为了哪般?难道真的是不想伤秦澜与张氏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