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大秦 第十九章，突击

    “梆梆梆梆梆……”

    战斗出乎意料地由连射弩机打响。

    “呜——”抛射出的大矢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啊！啊！啊！”大矢扎进人海，伴随着声声惨叫。

    “冲锋！不想死就给老子冲锋！”死了近五千壮丁后，头头都尉郑骅终于沉不住气了，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再射出了十几发大矢后，吕不韦重新发令：“弩机下，换箭阵！”旗手很快地舞旗。此时呼啸而来的壮丁离秦军盾阵还有四百步。

    “啾啾啾啾啾”五千支小矢从强弩上击发腾空，紧接着，又有五千名弩手换下完成击发的五千弩手，又射出了致命的五千支矢。

    一百五十步开外，两万壮丁受到了恐怖的箭雨的攻击，惨烈程度无法形容，完成从人到刺猬这一高难度变化的壮丁数也数不清。

    “箭阵下，近步战！”

    “吼！”树立着的戟瞬时放在了大盾的垛口上，指着前方。

    仅仅数十秒，壮丁前锋就近在咫尺了。冲来的壮丁们离大盾还有二至三步时，就被交替出戟的虎贲军士刺穿。两排戟手交替出刺，几乎无人冲过这看似简单、不堪一击的防线！

    “兵器再发给一万，出击！”昭光接报，马上下达指示。

    一万壮丁哄哄闹闹地拿着刚发的“兵器”(有很多都是木头做的大棒子、烧火棍)，一窝蜂地去增援前线的兄弟们。

    秦军这里，随着越来越多的壮丁冲来，也渐渐吃力了。几个壮丁首次撞开了一个大盾，却被短剑杀死。不过这已经充分鼓舞了壮丁，到处都在传，有人打进去了！

    又被打了鸡血的壮丁开始直接向前方撞去，盾墙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缺口，又被后面待命的步卒补上。

    “好！就是这样！再出去两万！”昭光索性直接登上了楼车，观看战事。

    “开盾！各各各以为战！”吕不韦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唬唬”令旗在空中划过。

    于是壮丁们惊奇地发现，他们死活不能突破的盾阵竟然自己开了！

    “杀！”秦军士卒没有发呆，从已经旋转九十度的大盾间的宽大的口中冲出，盾兵趁机退后。

    真正意义上的近身战来了。现在，不管你是壮丁还是正规军，不管你用的是戈戟还是刀剑，唯有杀死身边的敌人才是王道！

    “再上一万！”昭光咬牙切齿。

    战场上已经聚集了近八万人。齐军人数几乎比秦军多了一倍！

    这也就意味着，齐军大阵上还有十二万人。

    战斗在继续。是黑色浪花与黄色海洋的碰撞。胶着了一个时辰，杀红了眼的秦军与基本上没有战斗力却打了鸡血的壮丁仍然在绞杀，三万秦军还剩两万多一点点，而五万壮丁在再次得到三万壮丁的增援后，仍然被销减为五万，伤亡比例大致为一比三。

    昭光急了，终于下达了让他心疼的命令：“士卒一万，冲！”

    吕不韦看见齐军的正规军来了，却不慌不忙——他手上还有两万人没有上阵，有如此的底牌，还怕个鸟蛋！

    一万齐军还未进入混乱的战场，昭光再次下达命令：“每隔一柱香，就上五千壮丁！”

    于是，齐军大阵中的士兵再次缩减至十万人。

    万事具备，东风已至！

    当第三个五千人领取武器，冲离大阵百步后，东西方向都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只见一条黑色的水流自西向东冲过来！直接穿插进了那五千壮丁和齐军大阵之间的百步缝隙！

    很多人都看到了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飞驰而来的秦军骑兵手持各种长武器！

    两万秦军骑兵并不知道，他们创造了一个伟大的纪录一一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骑兵突击！

    当懂骑兵作战的齐军将领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秦人已经掌握一种方法，将人固定在马上——他们却看不见——为了保险，不让马鞍、马镫让他国人看见，我命令所有骑兵都用一张大布将那些东西遮住了。

    持各种犀利武器的两万秦军铁骑冲入了齐军大阵。由于在阵前的都是壮丁，且还没有领取武器，都没有反抗的余地，纷纷溃逃。大阵看似整齐的前半部分瞬间瓦解，大量壮丁和一些正规士卒涌入后半部分，一时间，场面大乱。

    而四万仍在昭光可控范围内的齐军士卒却奉命架起大盾，随时准备斩杀后退的壮丁。昭光认为，这样一来，这些壮丁们要么后退被杀，要么往前拼命，别无他法。

    可是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

    前方有飞驰而来的秦军铁骑，后面却是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自己人，六万手无寸铁的壮丁被像赶鸭子子一样赶在一起，越聚越多。不断有人被杀，不断有人发出惨叫。终于，有人冒险做出了决定——投降。

    辛胜率三万骑兵自东迂回而来，直击昭光的后阵！

    这才是秦军的真实目的，军事上称为声东击西，民间称为插腚儿眼，小学生说是千年杀，我们高中生叫它“爆菊”。总之，昭光的屁股得吃大亏了。

    此时，齐军目光都在前方的壮丁身上，没有顾及后面。当听见马蹄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大时，才有所反应。双方距离仅三百步了。

    数千小矢蝗虫般铺天盖地而来，昭光手下百名亲兵被射成筛子，就连昭光本人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根。因为头盔够厚，才没什么事。

    昭光懵了，秦人骑兵明明在前面，怎么从后面冒出来了？此时，他根本无法调集前方阻隔壮丁退却的齐军主力，于是，他拔腿就下了楼车，找了一匹马，就往阵中央跑——那里人多，不怕冲击！

    主帅临阵脱逃，齐军后阵大乱。三万秦军如入无人之境，齐军当场被阵斩三万余人。

    昭光自以为能横扫天下的大阵终于崩溃了。昭光手下仅剩四万士卒可以调动。

    真正使昭光失去理智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阵前的六万壮丁在被杀一万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选择了一个让他不能接受的道路。

    建元元年二月，齐国八万余壮丁(多出来的三万人是与秦军步兵交战的)向秦虎贲军投降。

    还剩四万残兵的昭光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给老子抓个活的来！！！”他大叫。

    很快，一个秦军步卒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告诉你们的将军！老子要和他单挑决斗！滚吧！”

    很快，游曳在齐军盾阵外面的秦军开始退后，随即，一名秦军将领骑着一匹白马，手持一柄乌黑的十字大铁戟出列：“秦将辛胜在此，应会稽侯之邀请特来与之比武，一决胜负！”

    齐军盾开了一小口，昭光策马持矛飞驰而出：“齐国主帅昭光在此！”二人拍马慢慢地走到一起：“你要我来的，什么规矩？”“简单！我赢了，秦军立即归还那些人。我要是输了，四万齐军任你们处置！输赢的标准是将对方杀死！赶吗！”辛胜头也不回地拍马走了：“有何不可！”

    待双方相距百步，辛胜听了下来，调头。

    旷野上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传来的马的鸣鼻声。

    “驾！”昭光有点沉不住气了，大喝一声。马托着他的身子飞奔过来。

    “驾！”昭光动手了，辛胜也不能闲着不是，抄戟冲来。

    “杀！”电光石火之间，两马已经堪堪相接，昭光、辛胜手中的矛、戟在空中狠狠相撞，顿时绽起一声激越的铮鸣，旋即两马错身而过，辛胜跨骑在马背上的身形岿然不动，而昭光雄壮的身躯却明显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滑落。

    “好！”秦军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其实，马背上的辛胜的胳膊已经软了许多。“这昭光还真不简单啊！”辛胜嘀咕一句。的确，昭光力大无比。要不是有马蹬马鞍，辛胜早就被撂翻了。

    “驾！”二马再次交在一起。“铛！”辛胜的十字戟横仞长端朝上，向昭光劈去。昭光双手持矛杆过头格挡，二器重重地打在一起。

    有马蹬的辛胜和没有任何支持物的昭光孰优孰劣是不用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