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你知道护国公?”苏彦想起昨晚之事,不免心生疑虑。
“人屠徐侯骁?”老乞丐略带惊异,咂了咂嘴继续道:“这个雁荡城所有人都知道,人屠徐侯骁屠兵十万,转调雁荡城,镇守这西垂边关。”
“人屠?”苏彦侧首皱眉,这个称谓还真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不是,那徐侯骁未曾当上护国公时,是个实打实的人屠。屠尽了大离皇朝北方交界的大梁国十万精兵,无一生还!难道不是人屠?”老乞丐话说着像是说书,可是脸上却挂着微不可查的悲戚戚。
“当真?”苏彦也被惊到了,屠尽十万精兵,这得多大的气魄还有手段,如此心狠手辣人辈,当真不是一个护国公官职可以盖掉的。
“板上钉钉的真,你知道这雁荡城原先的城主是谁吗?”老乞丐凑过脸来,满脸褶子神神秘秘的问道。
“洪秀钟,大勇者,少了点谋略,怎么?”苏彦还是知晓些,但是一听老乞丐这么说,顿时觉得其中不对.
“死了。”老乞丐兴致奄奄道。
“死了?!”苏彦心头一跳,一脸茫然。
“嗯,人屠入城第二天,就将其五花大绑押送城中心斩雀台,一刀砍了。”老乞丐毫无神色的叙说,似乎很平常一般。
这可让苏彦有点吃惊了,他三年前还来过雁荡城,见过那洪秀钟,人还可以,保一城平安,有勇者,身边也不乏一些有谋之士,怎么会被人屠一刀斩了示众?
“通敌叛国,当时护国公下的指令就是这个,五千雁荡铁甲,愣是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指责人屠徐侯骁的,因为人家可是带了两万黑甲军驻扎在雁荡城外三里,你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招惹这么一个杀星。”
老乞丐接话,仰脖子灌了一口,悻悻的酒缶已经空了。
苏彦还在回味,看样子这个人屠徐侯骁护国公并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倒是“真莽夫”!还是手握兵权的莽夫。
“娃娃,没酒了。”老乞丐踮着脚指头点了点苏彦,拎着酒缶晃了晃示意空了,带着一口憨笑的老黄牙少了两颗。
苏彦听完了,从腰间荷包里捏出一锭碎银子扔给了老乞丐,而后自顾的起身朝着不是门的屋门走远。
老乞丐兴载乐乐的拾起碎银子,用脏破的衣袖擦了擦,磕了磕确定了是真的,才看向那远去的背影,仰头大声道:“娃娃,斩雀台今日有擂台赛,去看看热闹啊。”
苏彦穿过了街道,扑面的忙碌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倒是跟前一秒身后的贫民区很是不同。他挤在人群中,随着逐流而行,身边不断的吆喝叫卖,都是忙于生计的人。
走了老半远,苏彦拐入了一条巷道,不宽敞也不拥挤。
不过几息,两道灰衣布衫的身形鬼鬼祟祟的闯进来。
“嗵嗵”
两人还未曾明白,就四眼一抹黑,栽头倒地。苏彦从贴墙深门沿处出走下来,冷眼看了看地上横趴的二人,眼神中露出冷意。
苏彦轻松走出巷道,似乎这个插曲不足为道一般。
而另一边,过了个把时辰,一栋豪宅大院里传出近乎咆哮的声音。
“什么!跟丢了?!饭桶!”
“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大活人都能跟丢了!滚!”
中气十足的咆哮叫骂声,魁梧身材,背负双手,肩膀抖动,好似是因为愤怒才如此的。
中堂里除了这个背对着还在气头上的中年人,角落里还站着一名隐入阴暗中的男子,抱着双臂手里握着剑。看样子,是个剑客了,一脸的阴沉桀骜,闭目养神,不关心周围的争吵,倒是显得世外高人了。
“丑剑,你去!”那个中年人转过身子,一脸的雍容姿态,粗眉虎眼,留有一道络腮胡,不怒自威之势。
那名剑客闻了言,转身鬼魅身形的离去,空留中年人在中堂内生闷气。
“饭桶,简直一群饭桶!”
......
......
而正当此时,苏彦已然默默然的随着争吵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那雁荡城有名的斩雀台。
斩雀台,传闻是第一代城主在次铸造的,硫铜打造,尊有一头凤雀,威仪四方之势。
更是说当年那第一代城主,是个武道奇才,臻入武道极尽,单手斩了一只凤雀,用其尸骨精魂铸就了斩雀台,用以守卫雁荡城。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不可追查,亦不能谈羽化后的当做茶余饭后之资。
今日的雁荡城,似乎格外的热闹了些,都是一些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斩雀台的,据说今日有擂台赛。
一年一度的雁荡城勇士选拔擂台赛,优胜者可以进入各大府邸宅院当上一名护院,生活也容易些。
更有胜者,可能被王府收容,尊为上客,那样就可以锦衣玉帛了。
但是对于老百姓,自然是喜爱这些打打杀杀的,刺激过瘾,可以当做以后的谈资。
对于这些江湖人士,他们本来就怀有敬畏之心,能够一睹风采岂不快哉。
但是对于苏彦,他也就是凑凑热闹,挺享受这种人头攒动景象的。
离近斩雀台,早已是人山人海,欢腾海啸的呐喊,好不热闹。
对于这斩雀台擂台赛,没有多大的规矩,你行你就上。
占地数百平的巨大青铜大理石铺设的擂台,高约五尺,东西角个摆着一座十几尺高的军队擂鼓,象皮鼓面,兽骨木槌,鼓面各自画有一头猛虎狰狞兽头。
而铜雀台上有高楼,是一些贵族子弟,从军上品将士观望的楼阁,高高在上,登若高台。中间应该就是新城主徐侯骁的宝座了,好不气派。
八个蒲扇,两方虎皮铺盖的太师椅,站着八名妙龄的女仆,切茶端水的,忙个不停。
那尊右的太师椅,坐着一位虎蛇龙形的中年人,好不气派,大开大合姿势,身材魁梧吓人,浓眉虎眼,满头白黑发参杂这束在脑后,虎目睛,穿着淡黄色画有猛虎踏麒麟的气派绸服,雍容华贵,倒不是什么人屠面貌,更像是久居上位者的贵人。
而其左手边,坐着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苏彦第一眼就认出来,“霸王花?”
徐凤颜此刻打扮的甚是动人,引得周围一干富家子弟目露精芒,都在攒头动脑的想要接近这个素有女中豪杰之称的女子。
可是徐凤颜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都是一些柔弱花肠的秀气人,手无缚鸡之力,脚步轻浮,言语轻佻,满脸的脂粉气,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是斩雀台可是另一番景致,人头攒动间,大有粗俗鄙夷的话语。
“霸王花成了闺中花,快看!”
“好美的女子,没想到这才是霸王花,如果我能抱得美人归......”
“做梦的吧,人家可是铮铮女汉子,看你那猴样,能折腾几回?”
苏彦听着这些粗俗之语,不可置笑。
“咚,咚,咚”
三声悠长震撼人心的闷鼓,令场面静了许多。
擂台上跃步走上一名黑金铠甲的将士,气度不凡,腰佩长剑,刻有虎头纹饰。
“守!”
那将士只喝道一声。
立时台下从八方通道里井然有序的跨步走出一众众的黑甲军,全都铠甲披身,头戴甲盔,手持黑铁长戈。铿铛铿铛的脚步声,击在人心,这就是黑甲军,人屠徐侯骁的十万黑甲军。
黑甲军立时围住了擂台,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情况,倒也不在意。
紧接着,那名将士手持黑色绸布军旨,一扯开,洪声念道:
“奉徐护国口谕,雁荡城斩雀擂台赛,择今良日于斩雀台举行,望有能之士尽显博才武艺,以铸吾大离皇朝万年基业而不朽。”
那名将士念完就立即下了台,北面的参赛区域就人头攒动了,竟有上百名参赛者。
按照规矩,可以事先报名,也可以中途参加,只要你赢了赛后加个名字就行了,所以没什么大麻烦,倒是很简单的赛事规则。
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你看谁不爽就上,只要你有本事。
擂台开始了,先上场的是名豪气冲天的莽夫。
手提轮斧大刀,脚踏青石板,猛地跃起重重砸在擂台上,大笑四方横刀喝道:“谁敢?!”
是个典型的魁梧莽夫,一身横肉,袒胸露腹的,还带着几只绿头苍蝇,顿时令众人一阵犯恶心。
苏彦倒是饶有趣味的选了个人不多的角落里,攀上一颗古槐树,坐在树干上,看的更清楚了些。
“咳咳,我来。”
一阵令人心悸的咳嗽声,听声音都觉得此人都要当场暴毙。
是个柔弱病怏怏的书生,身着白色衣衫,一身的书生气,他选择了双手攀擂台边沿跳了几下才跳了上去,着实让人大失所望。
“喂,这样的病秧子书呆子是谁家的?真真不怕死......”
“连书生都上去凑热闹了,还真是只此一闻,热闹了热闹了。”
“不过一招,就得打下来了。”
“书生那......”
所有人都在替那病怏怏的愁恋,不忍心看他被一刀劈下台来。
连铜雀楼里的那些富家子弟都不忍侧目了,替这书生捏一把冷汗。
可是台上的莽夫却恼火了,上来个这么病怏怏瘦竹竿,风一吹就倒的书呆子,怎能不恼火。
跨步奔去,没有丝毫的怜悯,连斩雀擂台都跟着脚步在晃颤。
“咿呀呀!”莽夫大吼气势迫人,他不想用刀,对付这样的弱书生,只用脚踹下去得了。
砰!
“啊!”
众人惊呼,面露惨淡不忍,好似揪心般,看着半空中倒滑出去的弧线,所有人惊呆了。
铜雀台上,徐凤颜黛眉一转,嘴角轻笑,似乎很中意。
擂台上出乎意料的不是书生倒飞,而是那奔来的莽夫,竟然在脚尖触碰到书生怏怏抬起的折扇点触下,立时被一股巨力崩飞了出去,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
轰隆隆,莽夫直接摔出了擂台,在场外翻滚了好几圈,直接晕厥了过去。
“好!妙!”
“啪啪啪!”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令数万人拥挤的斩雀台沸腾了,如海啸山崩般爆发的叫好呐喊, 登时引发了第一次擂台**。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病怏怏的书生,竟然只是折扇轻点,就将一个满身匪气的肉彪莽夫给打飞了!
那病怏怏的书生,依旧咳嗽着,点头施礼向众人:“多谢多谢。”而后朝着那已经昏厥过去的莽夫道了一声:“承认承认。”
若是莽夫未晕厥,估计此刻都得晕过去了。
“有意思。”苏彦玩味的看着那数十米之外的擂台上病怏怏的书生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