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槿摒住呼吸,向那几人慢慢靠拢。那黑衣老者背对着陆槿,一双铁掌带着阵阵掌风将邓俨彬几人困住,如猫捉老鼠般戏弄着他们。陆槿行至那人身后七八丈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只怕那人就会发现他,那时就功亏一篑了。陆槿微微探出身来,这样远的距离,想要伤到如那老者般的高手,只有用上皓月千里的最后一式。若是还能靠近些就好了,陆槿暗暗叹息,只可惜那几位师兄拼尽全力,也不能将那黑衣老者逼退几步,自己只能行险一试了。陆槿握紧长剑从隐蔽的石后走了出来,正欲使出那招,忽听见那几人中一名白衣道士大呼道:“那位师弟,你快走,出去通知掌门与长老们!”
陆槿不由一愣,黑衣老者反应却甚是迅疾,飞快回身,看到陆槿正欲使出的那招,大怒道:“颢天剑派果然尽是无耻之徒,又想在背后偷袭,看我抓住你后不把你抽筋拆骨!”说完,不管面前的几人,向陆槿扑去。
陆槿此时已来不及再发出皓月千里,只得变招使出明月清风来格挡那老者的铁掌。那铁掌尚未及身,陆槿便觉那股劲风扑面而来,比之通道之中的罡风还强胜几分,好在陆槿身处上风处,通道中的罡风自他背后向黑衣人吹去,替他抵挡了几分,但饶是如此,陆槿也不好受,只觉胸口如压着一块大石,呼吸都困难了许多。还好这些时日陆槿突破至第三层心法之后,既无那瓶颈的阻碍,在这玄冰洞中也没有热毒的牵制,内功突飞猛进,两个多月的时间,又已渐至第三层心法的高段,那掌风他倒也经受得起,只是当那黑衣老者的铁掌碰上他的剑尖之时,陆槿只觉两股巨力从剑尖传至剑柄,震得他虎口处一阵剧痛,宝剑就欲脱手飞出,忙以左手再握剑柄,这才将剑稳住。“咦?”那黑衣老者看着陆槿手中的剑,目光中透出几分疑惑,正欲发问,忽觉眼前一黑,通道中又变成了一片漆黑。陆槿向前看去,却见邓俨彬等人竟趁着自己与这黑衣人交手之机,闪入了另一个通道中。他心知不妙,没想到那几人竟会在此紧要关头弃自己不顾,先行退去了。
那黑衣老者本以为这几人都是一路,也没想到那几人竟会抛下陆槿独自逃生,忽从光明变为黑暗,他的眼睛好一阵才适应过来,可这时邓俨彬等人已消失不见。而陆槿趁着刚才那老者一瞬间的失神悄悄换了个地方,猫着腰藏在两块大石之间的夹缝中间,不再动弹。
那黑衣人醒过神来,试探着向陆槿刚才所在的地方攻出一掌,却是击了个空,已知陆槿必是换了个地方。于是他立在原地凝神细听,只是周围罡风呼啸,陆槿又摒住呼吸,将体内的心跳与气血流动都压制得极为轻缓,因此他听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听到。那黑衣老者不由有些急躁起来,忖道:刚才那几人逃了出去,只怕会将颢天剑派的那些高手叫来,别的人不好说,可孔德昭那一身功夫却实是强自己几分的,且自己偷闯他们的禁地,若是他连同那几名长老一拥而上,自己只怕会折在这里。想到这里,那黑衣人冷笑道:“小子,老夫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若知情识趣,就自己出来吧,我也不杀你,否则天亮时分,就是你陨命之时!”
陆槿却也不知道其实掌门与几位长老皆不能进来,心中盘算,若是邓俨彬几人动作快些,不需两个时辰,掌门师伯便可赶到,那时候应该还不过卯时,外面或许有些微光,可这洞中只怕还不可能看得清楚,想到这里,陆槿心下大定,藏身在那石缝中一动不动。
那人等了片刻,见陆槿不肯出来,已知他心中所想,心中更是焦急,怒喝道:“小子,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待会就休怪我辣手无情!”说完便是几掌,拍向他身前的各处地方,可陆槿藏身之处甚是隐蔽,那浑厚的掌风虽激起冰屑碎石无数,却没有一丝打到他的身上,两人一静一动在这通道之中僵持起来。
通道的另一处地方,邓俨彬五人却在一处岔口停了下来,“邓师弟,为何你不向前走了?”,纪姓道士问道。
“纪师兄,我们这样不顾同门之义,将陆师弟丢下,只怕很是不妥,若是师尊知道以后,必会重重责罚我等的!”邓俨彬面有犹豫之色,回头看了看刚才的那个方向。
纪姓道士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刚才我做出手势招呼大家一起逃的时候,也没看你有什么犹豫,现在倒说起这番话来。”口中却接道:“师弟,我五人同生共死,你若回去,我们几人也不能独活,都会随你再去战那黑衣人,可是受伤的韩师弟由谁来照顾,失去了不灭琉璃灯与定心石,这责任谁担得起,况且我们去后只怕也救不出陆师弟,还不如回去通知掌门师尊再想办法替他报仇!”
被麻脸的方师兄背在身后的韩珀听得这话,却断断续续问道:“刚才,刚才你为何不……不再多等一会,若是陆师弟那一剑发出,或许还有机会能……能杀了那人!”
纪姓道士嗤笑道:“陆师弟的武功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入门还不到一年,那招皓月千里是否能使得出来还犹未可知,即便是他能使出来,以他的功力,这一剑又如何能伤得了那人,韩师弟莫不是被那一掌震坏了脑子……”
“住口!”那方师兄厉声喝道:“我刚才见那人一掌已快拍至你胸口,而你长剑尚未收回,这掌十有八九是闪不过去的,本待出剑救你,你却突然叫破陆师弟的行藏,只怕是有祸水东引之嫌吧!”
纪姓道士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方宜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知你素来看我不顺眼,你想来救我?哈哈哈哈,谁会相信?只怕到时你不补上一剑,那就是道祖保佑了!”
方宜连连冷笑,“被我说中了吧,你我早就知道,掌门师尊他们早就已经没办法进得洞中,你那声大叫,不过是为了转移那黑衣人的视线,让他不再杀你,说什么同生共死,说什么责任重大,在你纪闻心中,只怕还是你那条小命更重要些吧!”
纪闻反唇讥道:“你如此有种,为何不留在那里,为何又要随我等前来,只怕你心中也不见得比我等高尚多少吧!”
方宜哈哈一笑,冷哼道:“确是高明不了多少,只不过我尚还记得背上韩师弟,不似你拔腿就跑什么都顾不上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邓俨彬与段绪的人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了,刚才他们两人确实都只记得快些逃走,忘了地上还有一个韩珀无法动弹。纪闻见状心知方宜将这二人俱已得罪,正欲再挑拨两句,却听方宜背后的韩珀强提真气,大声道:“两位师兄不要再争了,现在如何,如何去抓住那恶人为陆师弟报仇,才是最重要的事!”
邓俨彬与段绪也在一旁圆场,劝抚住二人,纪闻目的已达,自不多言,方宜却气哼哼地走到一边不再看向他们。段绪咳了一声,向邓俨彬道:“邓师弟,此次入洞,师尊也说过,此次以你为首,如今应该怎么办,你给大家拿个主意吧!”
邓俨彬沉吟片刻,说道:“那人武功奇高,我等皆不是对手,即便是回去,也于事无补,只不过是枉送了性命而已,还是快些回去告诉掌门师尊,看他老人家可有什么办法。”
纪闻听到邓俨彬也提议先行出洞,不由大喜,“师弟说的是,那人没有不灭琉璃灯,在这洞中就如同瞎子一般,我等先出了洞,告诉师尊,即便是守住洞口,也可将那人饿死,替陆师弟报仇!”
段绪连连点头,而方宜与韩珀也是毫无办法可想,只得同意。五人既已商定,便向洞口赶去。
再说陆槿与那黑衣人,陆槿躲在石缝之中,那黑衣人掌力虽是雄浑,可这洞中的巨石哪一块不是被那罡风吹了千万年,早已是坚愈精铁,那掌风根本伤不了它分毫,若是被黑衣人结结实实的拍上,也不过是溅出几块碎屑而已。陆槿暗暗心惊,幸好这里的石头足够坚硬,否则只怕自己这藏身之处早就被他一掌拍没了。
那黑衣老者这一轮乱掌足足打了大半个时辰,他的怒火也散去了不少,心知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是打到天亮只怕也不能将那小子打出来,到那时颢天剑派的高手都已赶了过来,他们武功不比自己差多少,又有秘法在这洞中不至降下太多内功,两相比较,自己就要吃上大亏的。他将掌力一收,自言自语道:“莫非那小子轻功如此之好,竟在那一会的功夫早都溜掉了?不行,我也得去找找,看能不能再抓到那有灯的小子。”说完,那人将袍袖连挥数次,依次击打在远处的雪地上,就如一人从那边走过去一般。
陆槿在那人说话之时,微微探出头,见那人用计试探自己,心中既惊且笑,惊的是若非自己在这里也可看到东西,只怕还真有些可能着了此人的道,笑的却是这人的一番心计都用在了空处。陆槿慢慢缩回身体,仍是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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