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 第21章试戏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简珥心情舒畅地去了北京。

    北京的天气不好，飞机有些晚点，到北京时已经是傍晚，天异常的黑，阴云密布，雨下得很大，李翰郁到机场来接她，简珥让路瑶和小胖先回预定的酒店，自己和李翰郁两人一起去见李导，距离和李导约定的时间也还剩不到两小时，北京的交通情况谁都不敢肯定会不会光堵车就堵上几小时，更何况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还下着雨。

    简珥可不希望第一次见导演便迟到。

    一路上堵了很多次，虽然每次的时间都不长，但是看着红灯路灯切换却不能前进一步的感觉，甚是压抑，街上的行人很少，灯光映衬下的北京城显得无比的孤独。

    两人匆匆地赶到约定的地点，北京老胡同里的一处四合院，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简珥觉得有些头疼。

    “别担心，李导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李翰郁看着简珥一脸的郁闷，忍不住安慰，却没什么可信度，因为众所周知，李导虽然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但却是一个严于律己却没有宽以待人的人，在他面前迟到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翰郁！”简珥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看着李翰郁，她又不是傻。

    不一会儿简珥终于见到了那个存在于‘听说’中的李导，李导站在古朴的四合院主屋门前逗着挂在一旁的绿毛鹦鹉，个子不算太高，短小精悍，但是他的父亲李文昌老先生却很高，据说是李何年少时生过一场重病，之后一直就生长受制，长不高，因此完全不能继承他父亲京剧的衣钵，看见简珥和李翰郁从大门口进来，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神具有穿透力。

    “李导好，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简珥。”李翰郁领着简珥走到李何面前，说道。

    “不好意思，李导，我们迟到了！”简珥率先道歉。

    早就知道李何的身高不高，简珥特地换了双平底休闲鞋，但是站在李何面前还是高上了一截，更不论身高182的李翰郁了，不过李何站在两人面前却气场十足，有一股子大家风范。

    简单直白的道歉，没有任何充足的理由，无聊的解释，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简小姐？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道歉。”李何瞥了眼李翰郁，将视线定格在简珥的脸上，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简珥，李导接受与否和我是否道歉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简珥笑了笑，直接迎上李何的目光，大气坦诚。

    这种大导演，自然是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狡辩解释的。

    “道歉，道歉！”那只绿毛鹦鹉跟着学舌。

    李何喂了点吃食给那只绿毛鹦鹉，似是在奖励它的聪明，嘴上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简小姐是模特，不知简小姐是怎么看待演员这个职业的？”

    李何并没有顺着简珥的话直呼她的名字，依然还是生疏地叫着简小姐。

    简珥却当作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微笑着说，“演员并不是个职业，不是吗？所谓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是演员，演得好的上演戏中戏，演得蹩脚的就只能欺骗自己。”

    “哈哈哈……”李何一怔突然大笑起来，不是没有听别人这样说过对演员的理解，但是由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丫头片子说出来，感觉还是不同的，“那简小姐觉得自己是个好演员吗？”

    “李导觉得呢？”简珥也俏皮地一笑，她知道自己的回答算是答到了李导心坎里，心里也微微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这样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这样过失上。

    “毕竟您才是导演。”

    李何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简珥来，样貌身姿确实同父亲笔中的清姨很像，就连性子也是一般无二的聪颖，但是演戏镜头感也十分重要，不同于t台和摄影棚里静止的镜头，演戏的镜头是不断移动变化的，如何在镜头前呈现展现人物形象性格是一种能力，为了方便剪辑，往往一个镜头会拍很多次，如何稳定的发挥，保证前后的演出没有明显的差异亦是一种能力，不知道简珥有没有这样的天赋和可塑性。

    李何若有所思没有说话，简珥自然也笑着没有说话，而一旁的李翰郁也聪明的没有打断两人之间的交流，一时间只剩下蹦来蹦去的绿毛鹦鹉在渣渣学舌。

    “进来吧！”似乎也是觉得几人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不大合适，李导终于开口了，“翰郁给你看过剧本了吗？”

    “昨天晚上刚给她发过去的！”李翰郁应声道，“我让她先看看清姨的戏份。”

    清姨原名曾芸清，是李文昌老先生的初恋，也是唱京剧的，那年李文昌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初出茅庐，十多岁才算接触到京剧，而十多岁对于学习京剧的人来说已是太晚，时年二十七岁曾芸清已是声名显赫，曾芸清也算是他的启蒙老师，从李文昌的自传的字眼中能够看出，他对曾芸清的悸动最初来源与崇拜和惊艳，曾芸清表演京剧时的自信光环不停地撩拨着少年的赤诚之心，但是同时曾芸清又是傲气的，曾芸清出生于京剧世家，而世家贵族的规矩洗礼，让她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世俗去承认自己对一个比她年纪小，而且无所作为的穷小子的爱。两人之间的情愫一直到曾芸清不幸落水离世，都是朦胧的，青涩的而且现实的。

    可以说曾芸清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如若把握不好傲气与真情之间的界限与比重，就很有可能将这样一个鲜活真实的人物拖入世俗的深渊。

    因此对于清姨这个角色的选角李何会比其他角色更加慎重，他不想毁了那样一个美丽高傲的女子，更毁了父亲的初恋。其实对于清姨这样的角色李何更倾向与邀请真正的京剧表演者来饰演，因为京剧的神韵很重要，他想要给观众一个惊艳世人的贴近真实的曾芸清。

    “学过京剧吗？”李何走到主厅的檀木太师椅上坐下，示意简珥和李翰郁坐在他的左侧。

    “没有。只是翰郁给我提了清姨的背景后，找了些花旦的视频来看，学了点表浅，远远达不到清姨的感觉。”

    简珥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知道自己要拿下这个角色肯定很难，因为比她合适的人选必定不在少数，她虽然漂亮，但是如果没有恰到好处的韵味也是白搭。

    不过她没有必要在李导面前夸大其词，因为有没有真功夫，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与其之后被拆穿，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诚实些。

    “有心能看上些许都还算不错，做几个动作给我看看。”李何喝了一口早就备在一旁的凉茶。

    简珥只好起身摆了几个花旦的经典姿势，因为穿着时装，配合其京剧的姿势来看有些怪怪的，但是看得出来，简珥还是有仔细捉摸过的，虽然不成熟，但是部分动作的角度力度还是把握得比较到位的，李何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嘴上却还是十分生硬，满是讽刺意味。

    “就凭这几个动作，恐怕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

    “李导说的是，不过我会再找专业的老师指导的。”

    李何这样说，简珥也不能直接反驳，只能表现出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

    李何倒也没抓住这个梗强硬地直接拒绝简珥，他知道目前为止自己心底对于简珥这个人还是比较认可的，只要演得可圈可点他也愿意冒一点险试试简珥，至于京剧的神韵让专业的老师教导几个月应该不会太难入眼。

    “那你就跟翰郁走一点清姨给我父亲讲戏的片段。”

    简珥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想要直接入戏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是对着同自己非常熟悉的李翰郁，对方一脸正经，很快沉入角色里，但是简珥还是忍不住连连笑场，这真正演戏和自己模拟毕竟是天差地别的。

    不过好在李何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和怒意，安安静静地任由简珥调整自己，倒是李翰郁忍不住指导了简珥几句。

    “‘生、旦、净、丑’是京剧的四大行当，你认为你最适合哪个？”

    “生？”李翰郁本不是懵懂的少年，却凭着精湛的演技，却把那出入世少年的青涩表现得淋漓尽致，眼睛里都透着干净，没有半分违和感。

    “那我要你演丑角，你能演好吗？”简珥尽量地去贴近她所理解中的曾芸清的口气与表情。

    “能！”李翰郁的眼里透着自信与阳光，却隐隐含着迷恋的崇拜，若有若无。这是简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李翰郁的演技，着影帝之名果然不是白当的。

    “那你为什么认为自己最适合生角？”

    “……”

    简简单单写在剧本上的一小节对话，可真正地演起来的感受可就不一般了，简珥有些摸不准自己刚才的表现是否能入得了李何的眼，见李何没有说话，简珥不免也有些忐忑。

    “我要考虑一下。”

    李何突然也觉得头疼起来，简珥的表演虽然说还能看，但是却可以说是半点不懂演戏的精髓，然而他却总能在恍惚间从她身上感受到他想象中的清姨的姿态，尤其是那股子干净傲气的眼神，复杂却令人不排斥的感觉。

    “我还要看一下其他演员的表现再做定论，你们今日就先回去吧。”

    他这么说的原因倒不是还要看其他的演员，其实是投资方最开始已经推荐过两个女演员，演技各方面也不差，甚至其中一个叫柯洬真的表现得让李何觉得虽不够完美，但还是颇为满意，如此一来他也不想驳了投资方的面子。

    李何虽然对电视剧这一块向来不怎么关心，不过倒也听人提起过柯洬真，也能算上一线女演员，代表作不多，但是好歹红了几部剧，而且还多次获得最佳女演员的提名，虽然听说这个柯洬真有后台，而且恃才傲物，仗势欺人，李何作为总导演当然是没感受过，但是传言大多亦不会空穴来风，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过李何也不是苛责之人，他觉得有能力的人性子傲一些倒也无伤大雅，便已经初步地定下了柯洬真。

    所以当李翰郁来向他推荐简珥时，他也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答应了，但是如今却弄得自己很是纠结，理智上认为应该回绝简珥，毕竟简珥的演技是硬伤，跟专业的演员合作当然会比跟简珥合作来得轻松愉快，但是情感上却有些摇摆不定，总是有个默默地声音告诉他，简珥或许能给他惊喜。

    没有办法，只能让简珥两人先回去，他还要再认真考虑一番。

    “打扰李导了！”

    “那我和小珥就告辞了，李导早做休息！”

    听李何这么说，李翰郁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简珥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