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恶魔 第12章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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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成明是一个标准的卢瑟。当然，必须说明的是卢瑟和废宅是不同的，废宅至少安全无害、没啥坏心眼儿、且多数还具备某项特长，说废，也就是废在体能体质上。而卢瑟呢，就是那种活着的造粉（粪）机。

    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智商发育不完全，看着挺正常个人、骂起街来一套一套的，但要是具体地描述事物，就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社会底层这样的人并不罕见，逻辑思维能力和理解力底下、自尊心又变态般地强烈，说事儿的时候爱添加进不相干、无逻辑的词句来自抬身价（简称吹牛逼、撒谎癖），让听他们说话的人总是感觉心累。费力地从那一大堆废话中搜寻自己想要的线索，谢三元确定这家伙就是发帖子的那个人，同时也开始后悔刚才没下死手、更对自己一度差点放过他的大意自惭起来。

    n市作为一个常住加流动人口超过二百万人的小城市，要说治安好到路不拾遗那是很不实事求是的。只能说在刑侦手段的进化和天眼监控的覆盖下，恶性案件较之早年减少了很多，再加上前几年与西部大开发同时展开的□□除害行动，大批街头混子小偷药鬼（吸毒者）都被逮进去了，大环境清明了不少。

    在谢三元的记忆中去年一年本市较为严重的事件并没有几起，在“那个日期”——2015年10月13日发生的那场老街住户伤害事件，在当时也只是在省台新闻频道上报道过一次。

    老城区还有不少地区没有划入城市规划，跟谢三元家住的小区隔了不到一公里的西城老街就是其中之一。那场事件在老城区也曾引起过小小的轰动，最让市民气愤的是，受害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好大妈——这么说可能有些别扭，在谢三元已经模糊的记忆中，当时谢妈跟她的老姐妹们聊天时是这样形容的：西城老街居委会的那位姓朱的阿姨，做了一辈子好人临老却没有得到好报。

    朱阿姨在西城老街是比较有名气的，因为她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少有的勇敢与家暴丈夫离婚的女性。这位阿姨离婚后收养了当时的时代特色（其实现在也有）“超生游击队”抛弃的两个女婴，靠着摆摊卖水果和居委会安排的临时工工作辛辛苦苦把两个女婴拉拔大。平时也很热心，街坊邻里有困难了总能看到她的身影，每年临近过年时这位阿姨还会找西城老街的老熟人们凑钱购买大量猪肉、在城郊租农家院子熏成腊肉，而后通过居委会分发给西城老街的孤寡、低保户。

    这样一位人民群众眼中的老好人，在去年的10月13日却在家里被人刺了一刀，被人发现时血流了一地。唯幸那刀没刺到要害、送医及时，朱阿姨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后恢复了健康。事后派出所的人上门调查，这位已经快六十岁的老阿姨却因当时天色昏暗、家里的电线又被人剪了，没能看到犯人的模样。当时警方搜查力度不小、整个老城区的黑网吧都被封了一片，偏偏西城老街的天眼监控不多、信息又少，硬是没把那个恶意伤人的家伙逮出来。

    谢妈提起这事儿时相当的义愤填膺，又说朱阿姨遇到了这么一次事儿，身体大不如前，估计寿命都要减几岁。

    谢三元对当时的报道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当地居委会、派出所民警和那条街的商户给朱阿姨家捐过钱，足见那位朱阿姨的品德是很让那附近的居民认可的。但在张成明的述说中，这事儿完全变了个样——老好人朱阿姨在他口中成了心理变态的老妇女，热衷于让人不快的说长道短、装模作样；其“罪行”有“强迫”不孝顺的小夫妻善待老人、“逼迫”啃老族从家里出来工作、“嘲笑”生活作风不检点的小青年等等——

    听到这家伙愤恨地说朱阿姨介绍他去黑心汽修厂工作、累死累活赚不到几个钱还被剥削之类，谢三元忍不住了：“哟呵——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块儿了还没成年啊？逼这么大的‘孩子’去工作，那个居委会大妈还真够不是人的。怎么就不让你这样的‘孩子’安安心心喝奶到进棺材呢？”

    “臭女表子说谁？！”张成明一下就炸了。

    “哎哟！别打别打、姐、姐我错了……”

    一般来说，人群中最“跳”、最嚣张的家伙，被人踩脸的时候也是跪得最快的。打个比方，在家称王称霸、天老大他老二的家暴男，在外人（特别是孔武有力的强壮男子或成功人士）面前，都温顺得跟狗一样。（作者向狗道歉）

    “就你这德行，我也不信你有杀人的胆儿。”发泄完怒气的谢三元拍巴掌，“但你肯定知道点儿什么，说吧，谁捅的朱阿姨？”

    “我真不知道……我知道不早告诉警察了吗？”体无完肤的张成明痛哭流涕，“朱老太婆被砍的时候我都不在家，我在网吧呢。”

    “所以你是一回家知道朱阿姨的事，马上登贴吧幸灾乐祸？”谢三元气，“那张玉燕那事怎么回事？人家是北门上的人，你也认识？”

    张玉燕就是去年年底时失踪的那个妇女。

    “……张玉燕是我大姑。”张成明吭哧半响，磨磨蹭蹭地交代。

    “是你家亲戚你还幸灾乐祸说风凉话！你特喵还是人吗！”谢三元控制不住想踹人了。

    “那老娘们算得上什么亲戚……不是不是，姐，这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张成明吓住了。

    最直接的拳头威胁下谢三元相信这小子不敢撒谎，最重要的是，她有个“外挂”——按阿斯怜的说法，人在撒谎的时候精神状态比较紧张，他那玄幻的能外放的精神场可以检查到。但撬开这小子的嘴并没有让事情明朗，而是更加复杂化了。

    “奇了怪了，要说跟你没关系吧，前后俩受害人你都认识，要说跟你有关系吧，警方的排查能力早把你逮出来了……”谢三元摸下巴，灵光一闪，“等会，动手的人该不会是跟你的交际圈子重合的吧？那家伙肯定是认识朱阿姨，也认识张玉燕的，那么跟你估计也认识。说，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张成明咽了下口水，疑惑上了：“你……你该不会是侦探吧？”

    “关你屁事！”谢三元眼睛一瞪。

    张成明缩了，苦着脸说：“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三元提他胳膊把他拎起来，脸上露出大灰狼笑容：“你不知道没事，你身边有没有可疑的朋友？自家有车或者能借到出租车的，青壮年男性，工作自由度较大或没有工作，有暴力倾向的。符合这些基本条件的有没？”

    张成明脸色变了，惊疑不定地看向谢三元。

    “等等，暴力倾向这个不一定，但是这人肯定特拿得住，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心理素质特好，智商应该比较高，也没有不良的记录。不然这货不可能撑过警方排查。”谢三元琢磨着自己看过的推理小说电视剧，结合现有的信息猜测假想中的犯人画像，“无业人员在排查的时候肯定是被重点关注过的，所以他应该有工作，有可能收入还不错。套牌的出租车不可能在市区明目张胆的开着招摇，没准儿在郊区有房子……哎呀，推理小说跟现实还是差挺大的，没法子具体推理出目标形象。当然，这不打紧，现在过年嘛~~不会找不到人，来来，张成明是吧，介绍我认识认识你的朋友圈。”

    说着谢三元就自来熟地搭住了张成明肩膀，这小伙子高度跟她差不多，但“厚度”差了那么点儿，谢三元一靠近他就发憷，“这、这不合适吧？再、再说之前警察已经走访过我们那了。”

    ……我特喵要是能弄到警方走访时的重点嫌疑目标名单，还用得着找你？谢三元腹诽了一句，脸色垮下来，“我有我的套路，你管那么多干啥。怎么地，你还想包庇？”

    张成明脸都憋青了，没熟人在场他可以“大丈夫能伸能缩”，但要丢脸丢到熟人圈子里，他就不愿意了。越是没有面子可言的人越爱“面子”，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你可以拒绝——”谢三元手一甩，把他身份证从兜里掏出来拿手机拍了张照，“哟，这住得不算远嘛。以后你有空我再去你家找你，怎么样？”

    “……”张成明想哭，“我这……顶着这张脸……”

    “这不是咱刚去喝酒，你喝多了摔的嘛。”谢三元笑眯眯地。

    “……”

    再讨厌自家极品亲戚，谢三元也能勉勉强强捏着鼻子给个面子情。对外面的废物，她的态度就没那么“和蔼”了。逼着张成明打电话发短信，趁着天还没黑带着阿斯怜跟张成明去参加他临时发起的朋友聚会。张成明估计是抱着他朋友来了给谢三元好看的打算，这时候倒是挺配合的，自觉地订了个熟悉的ktv包间，还一改态度变得热情起来，一路上给谢三元介绍他的几位朋友，并时不时加塞一些牛皮进去——什么他哪个朋友坐过牢、哪个朋友认识谁谁谁之类的。

    谢三元其实见他那副小人样子就想乐，憋着笑跟他去了订好包间的ktv；在张成明第n次眼底闪过不怀好意时，谢三元叫住他，站在ktv楼下极为自然地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俩个还穿着执勤服的特警朋友就来了。

    “三元姐！”走前面那挺精神的小伙儿老远地就开始挥手。

    蹲在ktv附近的谢三元笑眯眯地起身，“小杨来了。”

    “什么事儿啊，你可难得叫我一回。”小杨小跑着过来，他战友也加快了速度。

    “有点儿事，耽搁你几分钟。你这会儿走开没事吧？”谢三元把烟掏出来。

    “没事，我们刚巡逻过一转。你朋友？”小杨摆手谢绝。

    “这是张成明。”谢三元随手指了下脸色苍白额头见汗的张成明，又正式地把阿斯怜拉到前面来，这是，“这是位国际友人，叫阿斯怜，暂时借住咱们家。”阿斯怜知道在介绍自己，拉下口罩腼腆一笑。

    小杨和他战友看张成明的时候眼神儿都有点犀利，估计这是他们这行的职业病，谁叫张成明紧张得跟毒|瘾发作似的。听到介绍阿斯怜时他俩意外了下，小杨顺口一串英语就出来了。

    “嗨，别卖弄了，不是英语系国家来的。”谢三元替一脸懵逼的阿斯怜解围，看向张成明，“你那几朋友不都到了吗，叫他们下来一下。”

    张成明一声不吭掏手机，小杨和他战友都挺奇怪的，“三元姐，到底啥事儿啊？”

    谢三元眨眼：“一时半会说不清，再来我也还不敢肯定。一会要是我忽然暴起逮着谁，你们只管帮忙把人按住，有好事儿。”

    张成明差点拿不住手机——这女人有病吗？！就这么肯定他朋友圈里有坏人呢！！

    小杨可没那默契：“这……三元姐，我们这正执勤……”

    “想什么呢，不是叫你帮我打私架，你见我打架叫过人吗？”谢三元笑，“放心吧，没事还罢，要有事啊，那指定是公事。”

    正劝着俩特警呢，ktv楼梯那下来一大帮子年轻人。张成明可是抱着多找点人来给谢三元“好看”的，群发短信时把能说上话的人都发了一遍，以“请客唱歌”为名，还真叫来不少朋友。

    这群人一下来，视线就往俩特警身上飘。出于对公权部门的天然畏惧，一般人看到身着特警制服的警察都会比较敬而远之，即使小杨和他战友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突击特警、而是武装巡逻的巡特警，平时干得最多的工作除了巡逻就是调解民事纠纷，依然让其中几人的脸色变了变。

    张成明硬着头皮招手让人都过来，一方面是人多底气足、一方面是自觉自家又没犯什么事，这群年轻人倒也没拒绝。

    谢三元冲阿斯怜打了个眼色，不等这群年轻人站稳就笑眯眯地开了口，“我是张玉燕同事，她出事前给我发了条没头没脑的短信。”

    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是很少看新闻的，外地打工回来过年的更是不知道张玉燕是谁，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在刑侦手段日新月异的今天，“破案”已经不是小说家在纸上书写的推理游戏。半个指纹、一丁点的dna、或是覆盖面极广的监控探头拍下的模糊画面，都能帮助警方抓捕到狡猾多端的罪犯。若不是西城老街环境复杂、公共安全设施落后，朱阿姨又是把家里当成半个居委会办公室来用，那个故意伤害朱阿姨的家伙早已落网。

    谢三元故意不提朱阿姨、而是突兀地说出张玉燕的名字，是有她的考虑的。首先，她不确定张玉燕的失踪与朱阿姨遇刺有没有联系、是不是同一人，她得先试探一下；其次，朱阿姨事件时警察走访过整条西城老街，谢三元相信犯人对朱阿姨事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

    “明子，这谁啊？”有人疑惑地冲张成明发问，更多的人则是奇怪地在谢三元和俩特警之中扫来扫去。

    谢三元没理会其他人，紧张地看向阿斯怜，她自个儿也没能耐超过警察去，但她有个超出常规的“外挂”——

    阿斯怜没让她失望，凝神感受了一下什么后，抬手指向其中一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