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儿听到声响,快步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没做好的盘扣,训斥道:“二妹,怎么说话的?快跟娘道歉。”
许佳儿看了眼许伊儿,眸光微敛,垂首道:“娘,我错了。”
“娘,二妹是心疼三妹砸伤了脚,说话没经大脑,你别生她的气。”许伊儿站在两个妹妹的前面,用瘦弱的身体保护两个妹妹。
“哼,一个两个的都学着犟嘴,好,好得很。”鲁春娇一甩手,转身往屋里走,“养女有什么用?全是忤逆不孝的东西。”
“二妹扶三妹到屋里,我去五奶奶家要点药酒。”许伊儿道。
“哦。”许佳儿扶许俏君回了里屋。
过了一会,许伊儿借了药酒回来,让许佳儿帮许俏君揉散瘀血,她去灶房煮晚饭。
“这个好臭,我不要擦。”许俏君嫌弃地皱着鼻子,“这那里是什么药酒,明明是臭水,好臭,臭死人了。”
“我倒在手上都没嫌臭,你还嫌。”许佳儿伸手抓住她的脚,把药酒抹在她肿起的地方,用力揉搓起来。
“啊啊啊,痛痛痛!”许俏君痛得把脚往后缩,“二姐,好痛。我脚伤得不重,不用擦药。”
“我一点不痛,你别动啊,药酒洒了就没了。”许佳儿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
“二姐,你轻点,轻点啊,好痛好痛。”许俏君眼中含泪地哀求道。
“轻点揉不散,你忍着。”许佳儿又倒了点药酒出来,继续揉,揉了三次,“行了,在房里坐着,别乱动,一会吃饭了再出去。”
许佳儿出去用皂角洗了手,到灶房帮着许伊儿烧火做饭。
一家人吃完晚饭,许伊儿正要收拾碗筷,就听到有人在敲院门。
“谁?”鲁春娇扬声问道。
“宝儿他娘,是我。”外面的人应道。
“哎哟,是林嫂子啊。”鲁春娇一下就听出是谁来了,快步走出去,打开了院门,“林嫂子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那妇人把躲在她身后的黑小子,一把拽过来,陪笑道:“我家这个莽撞小子,去给我大媳妇请花婶子时,不小心撞倒了俏儿。家里那时候手忙脚乱的,我也没顾得上,这会子孩子生下来了,他才告诉我,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也不知道俏儿伤得重不重?”
鲁春娇听这话,方知许俏君的脚是怎么伤的,笑道:“上午还看着大江他媳妇挺着肚子,这么快就生了,恭喜嫂子当奶奶了,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呀?”
“生了一个小胖妞,有七斤多重。”说话间,妇人已随鲁春娇一起,走了进来,看到站在桌边的许俏君,上前拉着她的手,“俏儿啊,听小江说,是砸到了脚,有没有擦药啊?还痛不痛啊?”
“已经擦了药酒,不太痛了。”许俏君看了眼跟着进来的黑小子。
黑小子姓赵,名小江,是林秋香的次子,十一岁。
许俏君砸伤的是脚,林秋香不好当着赵小江的面查看,又关心的问候了几句,放下一小瓶据说是城里益宁堂配制的上好药油,带着赵小江走了。
许俏君看那小陶瓶的釉色,深浅不一,瓶腹处还凹了进去,显然这陶瓶是残次品,益宁堂是老字号药店,怎么会用这样的陶瓶装药油呢?
“啧啧啧,大江这手艺还没学成,烧得这是什么呀。”鲁春娇拿起桌上的陶瓶,嫌弃地撇嘴,“七扭八拐的不成个样子。”
许俏君眼中一亮,赵大江会做陶器,或许可以找他帮忙做个陶花盆,来种兰花。就算不上色,陶盆也比缺了口的瓦盆要好,再雕些简单的纹路,就更显古朴雅致。
鲁春娇拿着陶瓶往东边的里屋走。
许伊儿喊道:“娘。”
鲁春娇回头看她。
“药油是林伯娘留给三妹擦脚的。”许伊儿怯怯地道。
“擦了药酒还不够,还要擦药油,她那是金脚,还是银脚?还得用一两银子一瓶药油擦呀?”鲁春娇没好气地道。
“娘……”许伊儿心疼妹妹,纵然畏惧鲁春娇,还想再争取。
许俏君扯了她一下,打断她的话,“大姐,我擦药酒就好,药油留给娘用吧。”
这话有点诅咒的味道,鲁春娇和许伊儿都没听出来,许佳儿听出来了,扭头看了许俏君一眼。
许俏君淡然地挑了挑眉,鲁春娇不是慈母,凭什么要她当孝女?本尊是因鲁春娇而死,她没有诅咒鲁春娇去死,已经够善良了。
次日,鲁春娇拿了块棉布,十个鸡蛋,去赵林氏家看产妇和婴儿。
许伊儿没有洗衣服要洗,留在家里做盘扣。许佳儿去了菜园子。
许俏君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许宝儿,想起昨天吃的鱼,眸光一转,计上心头,“宝儿,过来。”
许宝儿迈着小短腿走过来,趴在许俏君的腿上,仰着小胖脸,乐呵呵地喊道:“三姐。”
“宝儿,三姐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许俏君伸手搂住他,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好。”许宝儿奶声奶气地道。
许俏君开始讲故事,“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村里住着一户人家……”
故事的中心思想就是听姐姐的话,不听姐姐话的就不是好孩子,坏孩子是会被狼吃掉的。
“宝儿是不是好孩子?要不要听姐姐的话?”许俏君问道。
许宝儿点头,“宝儿是好孩子,宝儿要听姐姐的话。”
“真乖。”许俏君在他的胖脸上,亲了一口,“宝儿还想不想听了?”
“想。”许宝儿端来小方凳,坐在许俏君面前。
许俏君继续给他讲故事,在她刻意教导下,许宝儿没有被鲁春娇养歪,长大后,依然听她的话,对三个姐姐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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