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又接着道:“大人如果想试,可要抓紧了。王廷刚赐下每户五百墨金,你猜大家得了钱会拿去买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粮食。
慕积想了想,也笑了,而后对宁小闲道:“明日随我去见王储。”
宁小闲即站起来告辞,走到门边才回头:“正事已经谈完,慕积大人今夜只管放松玩耍,其他都无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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啚炆对慕积果然重视,连他引荐的人都特地拨冗一见。
不过他给左参知的面子也到此为止了,先见着了“重溪”的人,再听她说明来意以后,嘴角扯了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宁小闲眨了眨眼:“现在说来也是纸上谈兵画空饼,不若我亲自试给殿下看看?”
啚炆起先听慕积说,有人可以解自己眼下困局,那时是欣喜的。可是见着来人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暗道我手下一帮智囊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这么个乡下丫头能成什么事?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道:“能替我赚钱?好,你是左参知引荐来的,给你一个机会。”
他对自己名下的产业也没甚记性,当即找人调了本子过来看,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望见其中一项,当即哈哈一笑:“这个交与你打理吧。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其貌不扬的小姑娘是慕积的家乡人,说不定还真不晓得这是什么门当。乡下人没见识,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宁小闲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快活运”。
她来大都的时间不长,但这东西嘛,她还真知道,所以她点了点头。
啚炆即道:“你不是说,最近有赚钱的机会要紧紧抓住么?那用这个替我赚上满满一笔吧。”
他漫不经心。这样的小人物,其实真地连让他刁难的资格都没有。
重溪脸上依旧写满了恭敬:“是筹钱。”
筹钱和赚钱,有什么不同?啚炆笑了:“只要你给我弄到钱成。”他攒够二百五十魔晶能找王叔要军费了,到时别提有多宽绰。变卖物产的主意他不是没打过,可是他在王都的产业都不怎么景气,卖掉也换不来多少,那么一两个能赚钱的又省不得盘掉。
“但我要全权作主。为了您的利益起见,在我任务期间,我要求您的手下完全配合,不得推诿搪塞。”言罢,宁小闲在本子上点了点。
这么点儿小破产业,蚊子肉大小的利益,还要求如臂使指?啚炆被她逗笑了:“不从我这里额外支钱?”他也知道有产出必先投入的道理。
“不必,但会来要人。”
她既这样说,啚炆想想倒也无妨:“行,依你。”扔了一块令牌给她,“见此令如我亲临,谁敢不从,你斩了他是。”人手,他这里多的是。
她得寸进尺:“全权作主的意思,是这事儿未做完之前,连王储您也不能干预,我要您这一句承诺。”
啚炆哼了一声,倒是被勾起了一点儿兴趣。他和慕积互视一眼,点了点头:“行。左参知,你引茬的人,你跟进。”言下之意,是这事儿办不好,慕积也要跟着吃瓜落了。
慕积只得应了声“是”,算他原本对宁小闲有些信心,现在也忍不住心底打鼓。
……
这一天傍晚长天归来,即由她带入神魔狱,开始推演天外裂隙。
在王廷执勤多日,他已经能从廷议当中各人的只字片语推算出许多东西来,更不用说沙盘还时常演示,所以到了现在,已经基本将沙度烈掌握的天隙数据都掏了过来。他要亲自演算一遍,才能确保其正确性。
宁小闲趴在桌上看着他:“只要拿到三公主的嫁妆,我们此行的任务算完成了?”
长天嗯了一声:“原计划是该如此。”
原计划?她太熟悉长天了,这人眼里神光闪动,分明还有别的想法。
本来是这样,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和长天从来不是墨守陈规的人。
“娶亲的护卫队这两日会开始选人。”啚炆要亲去迎娶,当然要组建迎亲的护卫队,一为安全,二为展示实力。
宁小闲笑嘻嘻道:“经办此事的官员,一定会选重泯,对不对?”
“当然。”近期他用掉了大批资金上下打点,不断去刷同僚和上级的好感度,编造上进有为好青年的假象,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意外,包括当下的情况,“选我入队的可能超过了七成,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涂尽分身。”魂修的分身是最后的压箱底手段,在步步险恶的沙度烈王廷是轻易不能动用的。
“另外,潜入圣域和摩诘天的也已经位,我们很快可以接到那边的消息了。”
宁小闲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涂尽的分身到底是怎样暴露的?”魂修行事之隐蔽,连长天都几乎找不出破绽,涂尽分身先前的突然失联总让她心里有些惴惴。
长天摇了摇头:“希望这一回我们不必查探个中原因。”他抚了抚她的秀发,“啚炆交给你那项买卖,可做得起来?”
她打了个呵欠:“明天知道了。”
她已经被有心人盯上,想再低调是很难了,于是长天给她出的主意,是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或许,这才最适合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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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慕积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宁小闲伸着懒腰道:“大人好早,今个儿不用上廷?”
这女子真是没心没肺,担了那么大的责任,到现在还睡得睁不开眼。慕积昨儿一晚没合眼,好容易捱到天亮来找她:“今日廷休。重溪今日不是要去甜井头?”沙度烈的王廷每月让官员休息两天,有重大变故除外,请假时间可以自选,这还是很人性化的。
甜井头不是一口井,而是地名。啚炆交给宁小闲的“快活运”总部,在这里。
说起来王都有一样特色,是连宁小闲都觉得眼红不已的,那是这里的运输格外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