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再不济,也定然不会尝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痛苦,虎落平阳被犬欺,宸央虽为相府二小姐,却过得和畜生一样的生活,还要不时遭受下人的羞辱,皇子大约不知道什么是猪食,有一年宸央实在饿得厉害,就爬进猪圈里,和猪争食。”
王宸央说着,就抬眼看着端木泽,她的目光依旧沉静,没有丝毫的波澜,那些痛苦的经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一件和她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端木泽知道这个世道尊嫡不尊庶,无论庶子庶女遭受怎样的苦痛,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他也似乎明白为什么王宸央说起这些,一点动容都没有,因为她认为没必要,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同情。
“如今我与大夫人针锋相对,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估摸着会有很多人说我大逆不道,我从来不理会他人的看法,我就是要大夫人死。”
王宸央的眼睛里迸出火苗来,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一般。
端木泽觉察出苗头来,小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王宸央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因为她害死我的奶娘,当年奶娘一点点将我拉扯大,可以说这世界上只有奶娘真心对我好,只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害了一场风寒,无药可医,奶娘无计可施下,跑去求了大夫人,可是大夫人不仅不理会她,还让奶娘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为此奶娘染上了重病,她拖着病体又去求了老夫人,最后是老夫人松口,派了大夫过来,最后我活了下来,奶娘却因为无药可医死了,奶娘是我最亲的亲人,大夫人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但是她却害死了我的亲人,你说她是不是该死?”
她的眼神隐藏在火光后,却射出令火焰都怯步的光芒,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一刻她比地狱里来的恶鬼更让人心惊,更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端木泽也冷下了眸光,点头道:“没错,她们这些人都该死。”
王宸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用手撩了撩头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夫人逼我的,我若是不还击,就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我可不相信大夫人会对我手下留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端木泽同意她说的话,他点点头,王宸央说的在理,她只是区区庶女,大夫人怎么在意她的生死,她若是不还手,就等着大夫人更惨的报复。
思来,端木泽笑了笑,说道:“二小姐在理。”
管他是不是真心夸赞,王宸央都全盘接受,她勾了勾唇角,不说话了。
气氛再次沉默下去,端木泽转了转眼珠子,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说道:“二小姐,我今日将自个的秘辛都告诉你,为了自己的安全,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王宸央的笑意渐深,眼皮子动了动,显得有几分妩媚,她对端木泽说道:“你舍得吗?”
端木泽勾了勾桃花眼,带着相似的妩媚风情,说:“这要看二小姐怎么做了。”
王宸央斜睨了一眼端木泽,笑面如花,眉眼挑动间有着让人心惊的风情,她轻声说道:“十七皇子,我答应你了。”
“答应我什么?”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互取所需。”
端木泽哦了一声,唇角笑意莫名,他对着王宸央,带着自信与笃定的道:“二小姐,我早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急着回答你。”
说完,两者相视一眼,跟着便笑了。
端木泽问王宸央:“今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设计,是什么人要害你?”
王宸央冷着脸回道:“估摸着除了大夫人,没有人会这么恨我了。”
端木泽立即便笑了,说:“你也真是够遭人恨,让人不惜下血本来置你于死地。”
王宸央冷笑着回击:“彼此彼此,恨你的人更多,你死的也会比我惨。”
端木泽啧啧两声,都说最毒妇人心,故人诚不欺我。
两人在山崖下休息了一夜,恢复了精力,开始找寻出路。
而山崖上,皇宫的人找了过来,看见山崖如此之高,早知凶多吉少,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总要下去探个究竟才行。
老夫人知道王宸央坠崖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王长青连忙让人抬了回去,让大夫瞧瞧。
唤玉一边跟在老夫人身边,一边担心王宸央的安危,一想到王宸央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就不自觉的抹起了眼泪,她甚至在想万一王宸央的尸体被送回来,她也不会苟活的。
只是上天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因为王宸央没死,而是安全的回来。
下去山崖的皇宫侍卫找到了王宸央和端木泽,两人受了一点伤,所幸无碍。
王宸央上了山崖,刚落地,就听见一声哭叫:“二小姐!”
唤玉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拉住王宸央的裙角,哇哇的哭着:“二小姐,你还活着,唤玉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二小姐,你吓死我了。”
王宸央好笑的将唤玉扶起来,用手擦着她的眼泪,哭笑不得的说道:“胡说什么,我不是没事吗?”
唤玉上下检查了一下王宸央的身体,确定她真的没事后,心有余悸的哭道:“二小姐,我不是担心你吗?二小姐,你好狠的心,居然要丢下唤玉自己去死,唤玉不依,如果二小姐有事,我也不会苟活的。”
王宸央无奈的失笑,这个傻丫头,她敲了一下唤玉的头,没好气的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端木泽也被送上来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是默契,没有打一声招呼。
王宸央被带去见老夫人,老夫人一见王宸央平安归来,起初是有些不相信,招手让王宸央过去。
王宸央跪在老夫人的床前,老夫人用手摸着她的脸,确定是真的活着,至此老夫人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搂住王宸央,心肝心肝的叫着。
老夫人这么激动的反应,王宸央是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在她看来,老夫人待她好不过是看她有些用处罢了,只是没料到此次自己遇险,老夫人居然会伤心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