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汽车,皓南走在乡间的泥泞小路上,虽然坐了将近半天的车感觉有些疲惫,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爸妈,他感觉心情是如此的轻松,不经意间更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爸,妈,我回来了。”来到了家门口,皓南双脚跺了跺鞋子上的烂泥,然后迫不及待的冲向了家门。
“儿子回来啦。”孙茹此时穿着围衣坐在椅子上,身前的凳子上摆着一个大的篮子,上面整齐有序地摆满了刚包好的馄饨。看到皓南回家了,孙茹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用毛巾把手擦干净了然后迎上前帮皓南拎东西:“啊呀,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多袋子。”
妈妈脸上挂着笑容,拿过了皓南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沙发上,用手背擦了一下皓南额头上的汗:“怎么样,坐了长时间的车,都累了吧,快洗把脸。”
看着皓南灰头土脸的样子,孙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嗯”洗了一把脸,皓南感觉清爽了许多,扫视了家里的一些摆设和布置,和一个月前自己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爸呢?”
“你爸啊,别说了,打他电话也没接,还不知道买菜买到哪里去了。看他回来我不教训他。”孙茹脸色一沉,脸上既是担心又有些生气。
“老爸不会又是去买虾的吧?”皓南微微一愣,知道今天自己要回来,爸爸肯定又是去买自己最爱吃的虾了。
“恩啊,但去买虾也不会到现在啊,他可是一大早就出去的,也不知道跟哪个认识的人聊开心了。”孙茹又坐回椅子开始包起馄饨来,嘴上还在抱怨着皓志林。
“呵呵,他可能还有什么事情吧。”皓南吐了吐舌头,爸爸的为人性格很随和,也爱跟人聊天。也许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在菜市场和认识的人聊得开心也说不定,以前这种事也常有,经常饭都烧好了,菜却没有买回来苦苦挨饿的经历。皓南着实为爸爸捏了一把汗,估计待会回来妈妈又要给他脸色看了。
皓南却也没有闲着,找了张凳子和妈妈坐一起包起了馄饨来。一个月没见了,皓南便和妈妈谈笑起这一个月来的有趣事情,有说有笑。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孙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老家伙,到现在了还不回来,真是的。”话音刚落,门外电瓶车的吱呀声由远及近地开到了门口。
“爸,你回来啦。”皓南听到这熟悉的车声,有些地激动地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原本想给老爸一个热情的拥抱,谁知看到老爸那样子却吓了一跳。
“爸,你怎么了,怎么胳膊上用白绷带包起来了。”皓南分明看到从电瓶车上走下来的皓志林,衣衫凌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而且胳膊上还绑着一个显眼的白色绷带,几乎覆盖住了他的手关节以上的部位。
“南,你回来啦。”皓志林的脸原本还有些苦闷着,一看到儿子迎了过来,才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什么,刚才不是下大雨么,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刚才又去了镇卫生所包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皓志林淡淡地说。
“老皓啊,你怎么回事啊。”孙茹也立马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满是担忧。
“哎,着急什么啊,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不碍事。”皓志林摆了摆手,可由于身上的伤,还是痛地猛吸了一口凉气,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子。
“怎么还摔着了,这么不小心啊。”看着皓志林腿上似乎有伤,孙茹赶紧走到他身边,和皓南一起搀扶着进了屋。
“哎,我自己能走,不碍事的。”皓南挥了挥手想要自己一个人走,但皓南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放弃了挣扎,在他们的搀扶下坐在了沙发上。
皓志林刚坐下,孙茹就开始叨了起来:“你说说看你,骑车还这么不小心,你说说怎么摔的,这副德行,去卫生院检查了有事没事啊,没骨折吧。”一手扶住皓志林的肩膀一手叉着腰,孙茹有些焦急不安。
“没事没事,没有骨折,只是一点点擦伤而已啦。”皓志林又摆了摆手,安慰母子俩说自己没事。
皓南站在沙发旁,有些不忍地凝望着爸爸那有些痛苦的表情,深陷的眼窝似乎有什么心事。对于爸爸,皓南再熟悉不过了,要只是汽车摔了一跤,检查下来没事的话,像爸爸一样坚强的性格绝对不会像这样的垂头丧气的,他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头。
爸爸不愿意说,皓南也很困惑。多想无用,赶紧去厨房沏了一杯茶端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爸爸喝茶,你好好休息,我去烧菜。”皓南孝顺地说。
皓志林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南儿长大了,真懂事,抱歉了你难得回来一次,竟不能亲自为你烧菜,接风洗尘。”说道最后,皓志林的眼眶湿润了,鼻尖竟是轻轻抽泣起来。
“爸,您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作为儿子的我应该做的,你们把我养这么大,我都无法报答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呢,我做的这点小事又算什么?”皓南**着爸爸那日渐苍老粗糙的双手,微微仰起头看着父亲,话语中满是诚挚。
皓志林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慢慢地淌了下来。
“爸,你怎么哭了。”
“志林,今天高兴的日子怎么哭了。”
皓志林用手擦去那两行泪水,破泣为笑:“我这可是开心的泪水啊,哈哈,今天儿子,回来我高兴,哈哈。”
皓志林两只手臂紧紧地揽着孙茹和皓南,三人抱在一起,甜蜜而又温馨。
“对了,儿子,你买的这些都是什么啊。”这时,孙茹才想起来袋子里的那些东西,孙茹往里面瞅了一眼竟然都是些名贵的化妆品和一些特产,居然还有两个款式新颖的手机!
皓南摸了摸鼻子:“爸妈,这些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
“这些东西肯定都不便宜吧,你怎么有钱买的。南啊,在外面可不要做不法的事情啊。”看到这么些从来没见过的高档产品,孙茹正色道。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可能犯法呢,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皓南向孙茹调皮地眨了几下眼睛:“这些都是靠我在学校创作歌曲赚得的钱,可不是偷来的。”
“是吗,可真的能挣这么多钱?这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啊。”孙茹有些半信半疑,这些东西少说都要两三千元才买的下来吧,还不包括那两款手机。儿子以前利用假期时间打工也不过挣个千百块钱,怎么去大学一个月不像是去学习,反而像去上班的呢。虽然这是一个以娱乐为主的国度,但那也是要建立在出名的前提下啊,皓南一个上学的哪能有什么名气。”
皓南耸了耸肩,他知道父母暂时还无法相信他现在身价已经两百多万的事实,所以也不急着解释。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口歇着的那辆又旧又破的自行车,挡风板都已经残缺不全了,那还能再骑。
“爸,这车还是拿去卖了吧。”皓南淡淡地说道。
“干嘛啊,你小子不要有点钱就造,这车还能骑呢?”皓志林急道。
皓南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哭笑不得:“爸,这回你就听我的吧,下午咱们去4S店看看,有什么好的车!”
老家的县城凤阳市的汽车4S店里,走进了一老一少的父子。
父亲那饱受沧桑的脊背有些微微弯曲,而且眼眸中有些忐忑,他偏过头对着身旁的儿子轻声喃喃:“南啊,来4S店干嘛,你是不是想买汽车啊,但是你也不到驾驶年龄啊,买的话也太早了吧。”
少年莞尔一笑,他轻轻拍了下老爸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温和:“爸,我要汽车干嘛啊,在大学又不能开,汽车啊,是给你买的。”
走进了面积庞大、装修精致的4S店里,排列停靠着目不暇接的各式宝马汽车,同时店里的一股冷气也扑面而来。
“给我买的?我有电瓶车骑的好好的干嘛要买车,不需要啊。这样挺好的,再说了,现在还要供你上学,家里的条件暂时不允许啊。”皓志林惊诧了一声,其实家里的情况何止是不能买车,简直就是入不敷出,因为孙茹的病,所以每年都要花去将近七八万的钱去看病治疗,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只能勉强支付皓南的学费和补贴家用了,所以皓志林的那辆绿能电瓶车虽然开了有六七年,但是却到现在还没有换。在这种情况下皓南却嚷嚷着要买汽车,皓志林实在是有些无奈。
“呵呵,爸爸,我靠卖歌曲也赚了些小钱,相信买辆汽车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皓南摸着鼻子,说话的口气在皓志林耳朵里显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皓志林微微皱眉:“南啊,你是不是在学校和那些有钱同学攀比了。所以挣到一些钱后就开始要买名牌,买贵的东西了。这种习惯可不好。”皓志林瞥了一眼那些价值高昂的宝马轿车,真的想拉起皓南掉头就走。
又是安慰了爸爸一番,皓南才注视起店里的那些销售人员。只见一群男女身上穿着销售制服,却在柜台上拉起了桌子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打牌,即使是看到这对父子,看他们那副穷酸样,也是视若无睹。
“请问你们有时间吗,我们是来看车的。”看到那些工作人员的冷漠态度,皓南皱了下眉头,说道。
直到皓南开口说话,那些销售才开始推搡起来
“小王,来人了,快去带人家看看车。”
被人称作小王的胖胖男生却是满不在乎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冷笑道:“为什么你不去啊,看他们那穷酸样,莫不是来看看然后就走,消遣我们的主。要去你去,反正我是没时间。”说完又埋头看着手中的牌了。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销售又嘟囔了一句:“你说说你们都这么懒散,有客人来了还不招待一下。”
“哼哼,你行你去啊。这个大夏天的买车的人本来就少,还来一对穷父子,他们能干嘛,估计就是来消遣我们玩的,不想理他们。”一个瘦子瞥了一眼皓南和皓志林,冷哼道。
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女销售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然后表情僵硬如机械地叨了句:“你们是来看车的吧,我是销售员小陈,你们自己看看车吧。”手往展车台上一招,示意他们自己过去看车。
皓南眼神也是淡淡地在小陈脸色上扫了一眼,摇了摇头,果然世态炎凉,这女孩也是。看到他们简朴的穿着,便认定没有实力买宝马汽车,所以态度自然也是不屑一顾。虽然这种落差感是人之常情,但是皓南内心还是一阵不爽。
脸色没有太多的表露什么,没等女销售继续说,皓南便率先向汽车展台走去,而皓志林双手背负着跟在后面也不说什么,只想着皓南转一圈看看那些汽车是多么的贵后可以死心,虽然也会遭受到那些工作人员的人眼,但是皓南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中,虽然学校里很多教职人员也都买了汽车,但是自己家的条件却不比他们,汽车对他们家来说目前为止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饰品。
“能介绍下你们店里性能好一些的车吗?”
“性能好坏价格也分不同的档次。”
皓南吐了吐舌头:“看来门道还挺多的。”
皓志林咳嗽一下,随即瞥了一眼小陈,再白了皓南一眼:“走,咱们回去吧,来看看就当时长见识了。”
“呵呵,爸,即使现在没这么多钱,以后的事情却也说不定啊,东风也有转南时,瓦片也有翻身日,我记得这是你小时候经常教导我的,知识能改变命运,但是有时候我也在想娱乐也可以改变人的命运,你说是吗?”皓南双眼灵动中却又似乎散发着一股洒脱和睿智,看的皓志林都不由得抿了抿嘴,在思考着他的一番话。
小陈在旁边确实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怎么说介绍店里的产品也是她的工作任务,和其他的员工不同,她还是比较负责任的,所以她也只能耐心地位父子俩讲述店里的产品分类:“你们也可以考虑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