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 第十八章

    刘府的花园一池长满了莲花，莲花盛开如一片白。这日的苏凝媚穿上那件独一无二的莲花罗裙散步于在这清水涧，静儿在后慢慢跟着撑伞为少夫人遮阳。她走在前面一袭白色罗裙，以莲花做底图案。颈部被白色细纱环绕，阳光下透出的嫩滑的皮肤发着光芒。

    这件罗裙确实制作地很美好，不仅把少女的身材凸得曼妙还给人一种可爱的味道。尤其是她乌黑的齐眉刘海比起那双水灵的眼睛更吸引人，艳红的嘴唇稍稍添上了别样的气质。这样的她安静不多话，只是看着池中的莲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静儿惊叹地说了一句；

    “少夫人，这罗裙上的图案不就是和这莲花池上的风景一样吗？”是啊，一个为了她建了一个才伊书坊的清水涧。一个送来一条这样的罗裙，她笑笑说道；“是顾公子有心了，照着这花池做了一遍。”他是不是有心，她不想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有什么

    想法吗？但她还是好奇，到底是为什么送来这一条罗裙。那个常常被梦见的少年，他会告诉我吗？静儿见空气越加沉闷便说道；“少夫人，还是回房休息吧。这天头太热，怕中暑了。”只见她回头见着静儿悄悄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别跟来。”不等静儿说话，就

    见她匆匆走了。走出了刘府，她深吸口气。即使是骄阳，也只觉得温暖。不知从何时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自由了。心想；不对，自己本就是没有自由的人。她走在大街上，看着不少女子都穿着顾氏新出款的裙子。闻名一时的顾大公子的设计，见着一个个脸上绽开的

    笑容。她也很欣赏这顾渊的设计风格，好看又方便。她逛了又逛像是不知疲倦般地看着人来人往，手里拿着碗莲子汤边喝边走。目光全是盯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珠子上，谁知不小心却撞上了人。洒了一碗莲子汤在别人身上，一声尖叫让她一抬头只见一妙龄女子蓝色纱衣上全是自己

    的莲子汤，她慌张地道着歉。可是更让她慌张的是，这女子旁边竟站着顾渊，看他手上拿的簪子怕是给这女孩选的。她涨红了脸，紧张地一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女子倒是也善解人意，一直回答着没关系没关系。可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觉得难受。

    要是自己，早就发火了吧。所以他顾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最清楚。只要和她不一样的女子都能吸引顾渊，这样的残酷的现实告诉她，怕什么来什么。尽管是说着没关系，可衣裳胸前还是湿透了。顾渊一手挡在这蓝衣女子的胸前，避免让路人看见。这样的小举动足以让人动心，

    她不知所措地眨巴着眼睛，抿着嘴，咬着嘴唇说；“我赔你套衣裳吧，”拘谨的苏凝媚此刻像个孩子一样，眼眶里竟闪着泪光。蓝衣女子见眼前这女子，可爱俏皮，但也是性感轻熟，没想到说起话来更可爱。她笑笑回道；“不用了，真的只是小事一件。”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样确实

    不方便，又不想麻烦顾公子。于是又转头看着顾渊问道；“顾公子，一路相陪也是很累了。不如先回去吧，之幽也想先回倾心楼。”什么，倾心楼？她想起了不久前在倾心楼门口的事，她只觉得自己尴尬又难受。原来叫之幽，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吧。顾渊见这苏凝媚这丫头咬着嘴还

    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不敢说话的样子。他温柔地说道；“之幽姑娘客气了，前面几米处有家小店。怕还是衣裳换了更好一点，你说对吗？刘，，”他这样一说出口，可就是喊不出刘少夫人。蓝衣女子愣了一下问着；“刘什么？”苏凝媚见顾渊这样一副总是讨好女生的样子，她习惯了。

    但却总觉得这个蓝衣女子就是不一样，她淡淡地说道；“不是刘，是苏。苏凝媚，之幽姑娘。”一字一字吐得很清楚，只见蓝衣女子一惊。睁大了眼睛，心里想着苏凝媚不是刘府少夫人吗？苏凝媚见她突变的脸色，不想气氛又尴尬起来便急忙说道；“还请之幽姑娘还是在店里换件衣裳吧，

    不然凝媚心里也过意不去。”见苏凝媚这样讲，蓝衣女子只好跟着前去。一道又选了一件蓝色纱裙，苏凝媚帮着进了换衣间。见她换下衣裳，只见此女子背部竟有只朱砂色的蝴蝶。但又忍着好奇没问，只是随口说道；“之幽姑娘很喜欢蓝色呀”。之幽笑笑说道；“自小就喜欢蓝色，因为

    很喜欢看天空。”她笑起很美，苏凝媚不忍打扰也就不问退出了房间。一出去店面仅剩几个人，顾渊站她很久。两人却什么话也不说，她低着头板着手说道；“衣服很美，我很喜欢.”顾渊被她这一头说来的话，似懂非懂地回了句。“喜欢就喜欢呗，我也觉得衣服，，很美。”她一脸刷白

    刷白，看他这副样子真是欠揍。她狠狠踩了顾渊一脚，只听见他啊一声。他红着脸吼了一句；“干嘛呢你”苏凝媚更是觉得委屈，气呼呼地拿了件和之幽一样的蓝色裙子对着老板说了句；“这件，我要了。”什么，顾渊看着这一幕苦笑不得。以为是说自己设计的罗裙，没想到居然是这件。

    看着老板一脸难堪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姑娘，这件衣裳对你来说大了。确定还要吗？”什么，苏凝媚更是气地快要昏过去。她仰着个头说道；“我偏要，不适合也要。”顾渊向前走上去轻轻说道；“她可不是什么姑娘，都是嫁为人妇的少妇了，两件都要了。”说着准备拿出钱币，

    一旁的苏凝媚歪着个嘴气嘟嘟地抢过包好的衣裳，冷冷地说道；“谢过你好意了，不过这点钱我这个少妇还是出的起。”交完钱，拿着衣裳便走出了店铺。之幽换好衣裳却发现苏凝媚已经离开了，纳闷便问了顾渊说道；“顾公子，这苏姑娘哪去了。”顾渊笑着说道；“不管她，衣裳还合身

    吧。”她点了点头，顾渊正准备付钱，这之幽又拦了起来。她看着衣裳说道；“这本和顾公子本没有关系，你还这样破费。之幽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幽之来吧。”没想这时，门口传来苏凝媚的声音。只见她说道；“之幽姑娘说的对，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只见她满头大汗，看着样子像是

    跑了回来，气都没踹过来。她走上前拿出钱又说道；“这事本该我负责，刚刚出去晒了哈太阳。怎么能让之幽姑娘出钱呢，来，老板收钱。”交钱速度倒是跟说话语速相反，之幽看着她一揣一揣的。担心地问道；“苏姑娘没事吧、”苏凝媚深吸口气说了句；“没事，晒太阳可舒服了。汗水都

    出来了”一旁的顾渊不管苏凝媚说着话，直接插嘴说道；“这天气热，我还是送之幽姑娘先回倾心楼吧。”什么，苏凝媚想着这个人是倾心楼常客吧。真是够气人，真想甩手走人。但一听见之幽说道；“也好，今天出来太久了，是该回去了。”便厚着脸皮说道要一路送之幽姑娘回去，直到

    看见之幽进了倾心楼。她还跟着顾渊身后，顾渊转身对着她说道；“这么热的天气，早点回去吧。免得等会中暑了，我还懒得送你。”苏凝媚心里想着；可以陪之幽这么久，可以送她回去。我为什么就不行，刚刚还因为不想让顾渊为了那个什么之幽而付钱。拼命跑到店铺，自己得到就是连个

    青楼女子的待遇也不如吗、她抬起头对着顾渊说；“谢谢，我还就中暑了也不用你送。”顾渊笑笑说道；“那你一路跟着过来干嘛？”她也笑笑说道；“我是送之幽姑娘过来，能别这么自恋吗？”看着她脸颊早已被汗水湿透，顾渊看着骄阳也实在是厌烦。晒得让人难以睁开眼睛，也闷得难受。

    顾渊也没再说了，对着她擦身而过。苏凝媚也不知道是该跟着还是就这样站着，所以只好看着天，天上的骄阳散发的光芒让她眩晕。还未提起脚，自己却先倒了下去。再醒来，已经是在刘府。而自己也躺在了房间里，眼前的刘在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苏凝媚，这样反倒是让她觉得有点

    不安。看着房间没有人，她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此刻的刘在辰一张冷峻的脸在刺眼的光芒里却显得如此冰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在辰。他直视的眼睛像是看穿了苏她的一切，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也许是这样的反差太大，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为人丈夫的权威感。

    她咽了咽口水，又幽幽地说道；“我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了。”终于他开口了，冷冷地说道；“玩开心了吧，都累地躺在了地上。这就是刘家少夫人做得出来的事吗？”苏凝媚一头雾水又不敢说话，只听见他继续说道；“你现在是苏凝媚，是刘少夫人。上次的生辰宴会很多人都认识你刘少夫人了，

    怎么还不懂得分寸。你不是若水，你是我刘在辰的妻子。”听到他一字一句不温不火却冷冷的语气，她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刘在辰说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刘在辰深邃的眼睛投射出的威严带着几分怒火，他压低声音说道；“所以，做好苏凝媚该做的事就够了。”苏凝媚霎时流出了眼泪，

    心里一股怒火却没有理由发脾气。最后她笑着说；“所以每天像只金丝鸟被关在笼子里吗？然后装成另一个人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吗？”听到这刘在辰再也忍不住地吼了一句；“如果我是顾渊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吧，不管我刘在辰做什么都得不到你若水的心。已经三年了，无论怎么宠着你，你还是

    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我以为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他，重新和我好好在一起。所以这些努力，你若水都看不见吗？刚刚若不是我坐在马车上赶回来，我就不会看见你和他。”他大声地吼着，苏凝媚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刘在辰是如此的无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好，她知道也记在心里。可是命运

    偏偏捉弄人，她调整好呼吸说了句对不起。刘在辰看着她，说不出话，只觉得眼泪快要掉出。起身便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这也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为了她掉了眼泪。走到清水涧的刘在辰一个人坐在亭上看了很久很久的莲花，这时出现的静儿早已站在他身后很久很久。刘在辰冷冷地说道；

    “以后不要再跟踪少夫人了，不需要你再给我讲这些东西。明白了吗？。”站在身后的静儿被这突然的问，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站在了他身后的，她弱弱地回了个是。夕阳下的他，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她不敢向前，因为不知何时起她早已不敢直视少爷的眼睛。更不敢多看一眼那张帅气的脸，

    怕自己一不小心便露馅。黄色的夕阳照在刘在辰的脸上，勾勒出他独特的男人味。分明的轮廓，典型的浓眉大眼。就算是高挺的鼻梁也输给了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一张冷峻的脸加上那有型的身材。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一点，不过说起话来却充满了地痞小子的气息。静儿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这样美好

    的时光便是她一直一直所渴望的。可一切所想要的最终还是被打破，刘在辰缓缓说道；“没事就下去了吧”。让她只好灰冷冷的退下，她想如果自己不是丫鬟会不会就有可能了。可现实就是，人越想要什么就越不可能，所以才会有了羡慕嫉妒，羡慕别人有的而自己却没有。

    夜，看着晚饭时，刘在辰并没有出现。苏凝媚明知是什么怎么回事还是又问了一遍静儿少爷怎么不吃，静儿道到；“听其他下人说，前几天少爷就外出办事去了。今日才回来的，太疲劳便没有胃口。“听到静儿这样讲，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说起，刘在辰还是自己的丈夫，这些事还没有下人知道的多。

    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过分了一点，便对着静儿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吃饭的。”一旁的静儿赶紧说道；“静儿这就去做点夜宵给少爷端去”没想到却被苏凝媚一手拉住，她轻轻说道；“不用了，我去吧，你休息去。”说着便朝厨房走去，静儿对着少夫人这样的表现，又是害怕却又有点开心。

    走到厨房的苏凝媚才发现自己阔别这么久没有进这样的地方，还有点不习惯。她心想着下个面，因为这样是最容易填饱也是最简单的。可没想到在起点上就难以前行，生火这种小事换做以前来说简直是分分钟钟的事。可是现在看来简直是个大工程，呛得自己直打喷嚏，眼泪直流。看来刘在辰说得没错啊，

    这几年真的是把自己宠坏了，连自己原本的身份都给忘了。可好在还有点家底，做个面还是没花多久的时间。苏凝媚看着手中这碗热腾腾的阳春面，香味扑鼻而来，霎时都被自己给崇拜了。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端着阳春面走到刘在辰的房间，一个人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她又用脚狠踹了几下，这才看见房间亮了起来。

    一开门的刘在辰便看见苏凝媚端着一碗面，而且还是用手。他赶紧接过面放在了桌子上，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苏凝媚第一次到刘在辰的房间里，简单雅致的房间里一张书画都没有，墙壁上也只是挂了几张女子肖像画。她也是第一看见穿着内衣的刘在辰不仅脸红了一下，看着都不说话的他。苏凝媚绕绕刘海说道；

    “听静儿说，你没胃口，所以给你煮了碗杨春面。让你开开胃，赶快吃吧。”刘在辰抿着嘴一笑，调侃地说道；“刚刚睡醒，确实有点饿了。”他心里想着；这丫头一定要在半夜的时候送来这么大碗的面吗？这碗大的跟脸盆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小心翼翼端过来。汤水居然还没有撒，说着才担心地看着她的手。

    苏凝媚听他这样一讲又说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打扰你睡觉了，不是要我做好苏凝媚该做的事吗？现在还嫌弃上了，你变脸可是和夏日下大雨一样的快。”刘在辰不敢多顶嘴一句，这丫头不就是这样，说一句要顶回十句。他赶紧频频点头迎合着说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苏凝媚听着差点没晕过去，私底下

    他们还没有这样称呼过对方，她一脚狠狠踩在刘在辰的脚上说道；“赶紧吃完，少废话”。这下是痛着脚吃着面，一大碗脸盆的阳春面要吃完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这还剩半碗是怎么都吃不进去了，苏凝媚见他一副撑得半死的样子还不肯放过。又是拧着颈子袖口，强喂着。这分明就是报仇嘛，刘在辰算是明白过来，

    她哪有那么体贴，全是假象。她苏凝媚不把自己整趴下，才不会放手。好不容易是要吃完了，外面却突然下起了大雨。这下，刘在辰哈哈地笑了起来。哈一下打一个饱嗝，哈一下打一个饱嗝。苏凝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着刘在辰嚷嚷道；“赶紧把我送房间去，还笑，都怪你吃面吃的那么慢。”刘在辰不停地打着饱嗝，

    好吧容易消停，才笑着说道；“不是你自己提到了雨，老天爷才下的吗？”看着雨是轰隆隆地下，她要想回去定是要淋湿。她转念一想，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今晚就睡这了”这下可是乐坏了刘在辰，他一副坏笑没有个正经样。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凝媚，痴痴笑地说；“这个洞房之夜终于让我等到了，嘿嘿嘿。”

    苏凝媚一副嫌弃的样子，对着他吼道；“你睡床底下，我睡床上。”刘在辰抱怨道；“什么，我睡床底，怎么睡啊。”“少废话，离我三尺远。不然我现在就。。”苏凝媚说着，手指指着门外。刘在辰心里想着，我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样。只好自己拿着多余的被子放在了地上，先打地铺。收拾好地铺，又拿出膏药想要

    给她手指上药。没想到苏凝媚倒是一把机灵地抢过了膏药自己给自己上起了膏药。尽管今天下午是发生了不愉快，但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饶过了这个丫头呢。他自己心里也不明白，缓缓地对着苏凝媚说；“怎么都不知道端过盘子过来，还烫伤了手指。难道还玩傻了不成？”苏凝媚白了一眼坐在地铺上的刘在辰，她才不想承认自己

    傻。只不过是忘了，不过也要装模作样地说道；“你懂个屁，这么大一碗面，你倒是给我找个盘子来端。”说着又低下头给手指上药。刘在辰心里想着；你还知道这么这个碗大呀，真是眼前闪过几只乌鸦。上完膏药，苏凝媚又忍不住好奇问道；“这墙上几幅女子肖像画都是同一个人，这女的是谁呀？”刘在辰真是不明白她眼睛是怎么

    长的，这么没有眼见力，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他笑笑说道；“她叫若水”躺在床上的苏凝媚一听乍地坐起来问着；“若水，哪有这么丑，她可美了。”说完又立马躺下去，可想着想着却感觉有点脸红了，因为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也可以出现在画纸上。刘在辰看着这样的苏凝媚，笑得不知所然便回着；“是是，美着呢。”。

    一会儿两人都没有睡着，苏凝媚慢悠悠地说道；“房间要一直亮着，”刘在辰也慢悠悠地回着；“恩，不过话说，你都不脱衣服睡觉的吗？”苏凝媚听着感觉是深深地被嫌弃了啊，只听见她低声对着刘在辰说了句；“你，滚去睡觉。”就这样一句吵一句闹中，漫漫深夜里，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