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淑秋的消息,秋云同槿秀两人欢天喜地的进了屋子。
槿秀一副跳脱样儿:“小姐,您瞧这是什么?”她从袖里取出一只新绣好的香囊,递给若华。
若华转头看了看,绣的是迎春花前报喜鸟,春意盎然。
若华笑道:“这两株迎春绣得生动,意境也不错。只是这报喜的鸟儿双目无神,显得不够喜庆。”
槿秀闻言,立马泄了气:这都是奴婢今儿绣的第三只了,本来觉得这只算好的。让小姐这么一说,又觉得不那么好了。”
秋云掩唇而笑:“秋生那糙小子,哪里分得清绣活好坏。?你绣花还是绣枯树杈,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槿秀听了一脸红晕,连忙扯了秋云一下,让秋云别再说了。
槿秀这点小心思,芳华苑谁人不知。秋云捂着嘴笑,丝毫没觉得有不妥。
若华听了秋云这话,明白过来。原来这只香囊是拿了送秋生的,难怪绣的迎春花报喜鸟。
若华一脸坏笑,倜傥槿秀道:“还是秋生好命,槿秀连枯树杈都没给我绣过。”
槿秀一跺脚:“小姐,平日里淑秋她们俩取笑我也就算了。现在倒好,您也跟着来,是不叫我好好过这节了是吧?”
这时,淑秋进了屋:“不叫谁好过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若华指了指槿秀手上的香囊:“在说某姑娘相思成疾,绣下香囊欲诉衷肠。”
淑秋闻言,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槿秀一眼瞪了过去,轻哼了一声:“你方才不是说去备车了麽?都备妥了?”
淑秋却皱了眉:“厢房的下人说,夫人午后让祁康驾车去了南城,这会儿府里没车了。”
槿秀不由“啊”了一声,朝着若华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没了车咱们可怎么出门?”
若华叹了声气,怪自己没想到。季氏也有个三朋四友,这样的节日她自然是要去会老友的。
“东城又不远,若你们真想去,不如就步行罢。”
淑秋愣了愣,有些为难:“要说咱们三个小丫鬟步行也就罢了,可小姐你......”
若华从梳妆台前起身:“生了两条腿可不就是用来走路的麽?哪能娇贵的连路都走不了。”说着,若华便朝门外走去。
屋里的三个丫鬟互望了两眼,也跟着出了门。
若华从前跟着妙月翻山越岭的,她俩走过的路莫说是百里,即便是千里也不为过。
这会儿总呆在府里,出门还得依赖着马车。若华反倒觉得这么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一行人穿过沈府的巷子到了大街上,人们都到东城的乞巧市去了,这巷子外面的街道显得格外的冷清。
从沈府到东城也就一里路,直直过去要穿过不少巷道。那些巷道少有人往,平时季氏不放心,才让若华乘车前往。步行到东城这事儿,还不能让季氏知道,免得又要遭她一通训斥。
四人隔着老远便能听见东城的喧闹声,槿秀来了劲儿,小跑到前面瞧了瞧:“小姐,快些,就要到了。”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前面去了。
若华见了忙跟秋云道:“你快跟着她去,别让她兴奋过了头四处乱跑,咱们在绣坊门外集合。”
秋云点头“嗯”了一声,也小跑着寻槿秀去了。
淑秋望着秋云渐远的背影,叹息道:“还跟小孩子似的。”
若华同淑秋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喧闹声越来越近。俩人穿过巷道拐个弯儿,便看到了东城的街道。
宝马香车满路,丝竹管乐与笑闹声参杂,确实是一派繁华之景。
远远能见街边有个卖糖人的摊子前围满了人,淑秋朝若华道:“小姐快看,有卖糖人的,这回我一定要转个糖凤凰吃吃。”说着,拉着若华挤到了人群中间。
那商贩是个中年男子,正在做一只糖兔子。他融好的糖浆搅在木棍上一吹,便吹出了个兔身子。
路人都啧啧称奇,若华也瞪着眼珠子瞧。
淑秋跃跃欲试,取出一文钱对那商贩道:“我要转一个。”
那人抬起头瞟了淑秋一眼,指着木转盘旁边的铁罐子道:“钱放到罐子里,然后再转。”
淑秋依言,将一文钱投到罐子里,便转起了木盘。那指针转了好几圈,慢慢的停在了凤凰那格里。
淑秋欢喜的跳了起来,扯着若华道:“小姐快看,转到了,我还要再来一次。”说着淑秋又掏出一文钱,放到铁罐子里。
若华不禁摇头,还说槿秀像个孩子,她才更像个孩子。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若华弱小的身板被挤来挤去的,有些站不稳。她索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一旁等着槿秀。
等了半天,没等到淑秋,却在不远处见到个人。由于隔得远,若华还也不确定,伸着脑袋不停张望。
望了半天,若华便肯定那人就是颜姮之。只是颜姮之今日没有同丫鬟婆子出门,身边反倒跟着个男子。那男子只得一张侧脸,恭敬的听着颜姮之说话,应该是她弟弟颜玄之。
若华窜进人群中,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却被人群越挤越远。
若华卯足劲儿挤了半天,总算挤了出来。可抬眼一看,哪里还有颜姮之的身影。
此时,若华眼里也看不到方才那卖糖人的摊子,她不禁懊恼起来。
还好秋云走的时候,吩咐了在绣坊门前集合。若华想着,便往绣坊方向去了。
沈家绣坊一般是过了酉时才收摊打烊,可最近绣坊太忙。前月的帐还没结完,乞巧节就接踵而至。因此,若华让曹掌柜这几天申时便打烊结账。
现在已过了申时,绣坊也早早打了烊。
若华在绣坊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却仍然不见淑秋她们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