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2070 第四章晨曦

    首先是准备，荣耀先将录音笔和三块智能手表充满电，然后调好了每块手表的日期时间。

    2070年1月1日3点12分。

    一切就绪之后，他开始在通风管道口下搭积木。

    不一会儿，荣耀就爬到了椅子上，椅子下边是一个小桌柜，在下面则是手术台。

    一般人如果站在这种临时拼凑的物体上，身体难免会有些不稳，但荣耀半点都没有摇晃，而是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平衡点。

    他用万能工具刀拧下了最后一颗螺丝钉后，取下了通风口的百叶栅栏。

    他站直身子，打开手表的照明功能，探头朝管道里扫了扫，两边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不到。

    虽然心里有些发毛，但他依然咬了咬牙，将书包用纳米绳子系在脚上，然后两手一撑，爬了进去。

    管道里面很狭窄，灰尘厚厚的堆积着，每往前爬进一会儿，荣耀都要咳嗽一阵。

    如此环境下，荣耀庆幸自己没有幽闭恐惧症。

    他脑子里记着每一条弯道的转向，所以在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最关键的一处岔路口。

    他抬起手照了照，管道出现了向上的分支，虽然很高，而且也有些光滑，但因为管道狭隘的缘故，他可以依靠四肢和身体抵住管壁向上继续攀爬。

    不过随着向上，他感觉空气的温度开始增高，他身上的汗也越来越多，甚至一次手滑，差点掉回到下面。

    大概又用了十多分钟，他终于爬到了上一层。

    他发现自己的体力比平时强太多了，虽然已是一身臭汗，但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要换到平时，他早就支持不住了。

    在这一层，他感受到一股干燥而又浑浊的气流在身边不停的流过，不由心中诧异。

    地下的时候，感觉不到空气流通，明显是空调坏掉了。

    那现在的这一丝风是从哪儿来？

    他又仔细感觉的测量了一会儿，发现风是从自己正前方吹来的，于是便沿着风吹来的方向爬去。

    这一次他爬了几分钟，突然一个近乎绝望的事实就挡在眼前，前方居然被堵死了。

    他用手表的灯光照去，只见一堆碎石块将管道堵住了，而风正是从石块的缝隙中吹进来的。

    怎么办？折回去么？荣耀先是看了看手表时间，3点57分。

    他估算了一下，照他现在的速度，如果折回去的话，走另外一边的向更上一层的通道，大概还得花去三十分钟。

    正在他努力思考办法的时候，突然头部又是一阵痛楚，较之前两次更为强烈。

    他感觉额头一热，两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就在浑浑噩噩之中，他似乎感觉自己正一丝不挂的站在一间黑暗而又狭小的房间里，身体一动也动不了，而四周的墙壁正向自己一点点的挤过来。

    眼看自己就要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得时候，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束光，而墙壁慢慢向四周扩张开，房间逐渐变大。原本黑暗的四周，立刻变得一片光明，墙壁地面以及天花板都变成了纯白色。

    屋子里有一个桌子，对面则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荣耀顿时睁目结舌不知所措，这个房间他认识，而那个男人他也记得。

    这是二十年前自己参加冰封计划的场景，而那个男人叫陆涛。

    陆涛似乎没发觉自己，低头看着资料。

    荣耀想说话，但张不开嘴；想走过去，但无法动换，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原地。

    这时候，房间的大门打开了，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小女孩被一个护士牵着手领了进来。待女孩进屋，护士才将门关上出去。

    看她年龄，似乎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额前是齐齐的刘海，圆润有致的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环视着四周。手中还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娃娃。

    荣耀瞬间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么小年纪居然长得如此标致。

    就在他目光注视女孩的同时，她的目光也落到了荣耀这里，并露出好奇的样子。

    荣耀马上心头一紧，他知道自己现在光着身子，脸上瞬间发起烧来。

    但他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任何动作。

    在一个美丽萝莉的面前，赤裸着身体，还觉得人家很漂亮，简直就是变态嘛！荣耀此时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小女孩则睁大了眼，慢慢向荣耀的位置走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陆涛抬起头问了一句。

    “啊？抱歉。”小女孩忙停下脚步，回头应道，然后又转过头望着荣耀说道：“叔叔，我……我总觉得这里站着个人。”

    “恩？”陆涛正起身，也望向荣耀这里，然后眉头一扬，微笑着说道：“什么也没有啊，你不会在跟叔叔开玩笑吧。”

    “哦，对不起，可能我是太紧张了。”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慌忙的向陆涛鞠了个躬，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此时最震惊的反而是荣耀。

    我擦类！什么状况？他们……看不到我？

    “你叫晨曦？”陆涛将资料放下，走到椅子旁，调整了一下座椅，然后示意女孩坐下。

    “恩。”小女孩坐下的同时，还不由又看了一眼身后。

    “呵呵，真是个好名字。”陆涛笑着坐回原处，说道。

    “谢谢。”晨曦点头致谢，显得很有教养。

    “简历上说你是单亲家庭，你是随母亲的姓？”

    “恩，听我外婆说，我出生的一个月前，爸爸就跟妈妈离婚了。”

    “哦，是这样啊，我很抱歉，提起你不开心的事了。”陆涛叹了口气。

    晨曦却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摇着头说道：“没关系，即便没有爸爸，我也过得的很开心，妈妈和外婆都很疼我。”

    陆涛微微动容，说道：“你今年五岁了？”

    “我下个月就满六岁了。”晨曦点头说道：“妈妈说，我六岁的时候，就是大孩子了。”

    “是，啊……”陆涛显得有点犹豫，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小晨曦，你知道自己生病了么？”

    “不知道……”晨曦摇了摇头。

    “看来妈妈没有告诉你。”陆涛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现在得了一种病，需要来这里治疗……”

    “叔叔，您是要给我打针么？”晨曦突然插口道。只见她紧紧的抱住小熊，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陆涛不由失笑道：“啊，理论上是要打的，但……对你嘛，可以特殊一点，吃药就好了。”

    “谢谢叔叔，我最怕打针了。”晨曦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陆涛笑道：“小晨曦真懂礼貌。”

    “叔叔，您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么？”晨曦突然问道。

    “啊？恩……”陆涛则欲言又止。

    “叔叔您也不知道么？奶奶以前跟我说过，药不能瞎吃，您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给我吃药啊？”晨曦像小大人一样问道。

    “叔叔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啊，得的是小病，别害怕，没事的。”陆涛此时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

    “那能让妈妈喂我吃药么？”晨曦接着问道。

    陆涛强笑道：“啊，对了，你妈妈呢，她签完字就回家去了，等会儿啊，有阿姨来喂你吃药，好吗？”

    “妈妈她回去了？”晨曦脸色一变，似乎又开始害怕起来。“叔叔能让妈妈回来吗？我有些害怕。”

    见小女孩此时的神情，陆涛眼神中有些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笑着劝道：“小晨曦别害怕，妈妈过几天就会来看你了，这两天你就在医院里治疗，会有好多阿姨来陪你玩呢。”

    “那我多久能回家呢？”晨曦紧张的神情并没有放松。

    “恩？大概……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吧。”陆涛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那……那明天我能回家么？”晨曦把头低了下去，用手揪了揪小熊的耳朵。

    “额，明天恐怕不成，还要多等几天，等小晨曦你的病治好了，就能回家见妈妈了。”陆涛见小女孩的神色越来越差，知道再这么拖下去就不妙了，便按住桌边一个按钮，说道：“送一份gd10过来，还有，再拿一块巧克力。”

    “我不要巧克力！我要找妈妈！”晨曦突然跳下椅子，抱着小熊，快步冲向门口。

    就在一瞬间，门打开了，跑进来两个护士，一个抱住她，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针筒。

    “啊！不要！我不要打针！叔叔你骗我！叔叔你骗我！”晨曦在护士怀中挣扎着哭叫起来，小熊则掉落在地上。

    一旁观看的荣耀，此时直想冲过去，但他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针头扎进幼小胳膊的同时，荣耀突然感到头部的剧痛再次袭来。

    他强撑着，咬紧牙关，望着晨曦。

    只见晨曦伸出双手，两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口中不断重复两个字。

    救我。

    看着晨曦渐渐失去知觉，荣耀的脑袋已经疼得发麻了，他的双眼渐渐也开始迷离起来，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模糊，只感觉又有几个人跑进这个房间。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穿着军装，他训斥道：“你怎么回事？连个五岁孩子都搞不定！”

    “对不起，我实在是……”这是陆涛的声音。

    “她是什么病因？”另一个穿白衣服的人问道。

    “心脏肿瘤，在ay新型的病例里属于世界首例。”陆涛叹气的声音。

    “马上送手术室，她醒过来，情绪一旦失控，就不妙了，通知所有实验室，最优先处理这个孩子。”军人命令道。

    “……”

    随着嘈杂声的远去，头部的痛感也消失了。

    荣耀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道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甚至有些刺眼，他忙用手遮住。

    目光落在抬起的手表处，时间是1月1日11点17分。

    自己居然昏迷了8个小时。

    他猛然坐了起来，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里不是什么通风管道了。

    他正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