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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三匹骆驼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前行,基本上十几米开外的情况就看不太清了。到了后来,毛伊罕几乎要走几步就要停下查看一下地形,以防走偏。
就这么走走停停,大概前行了个把钟头,我们总算赶到了毛伊罕所说的绿洲。说是绿洲,其实也就是个方圆几米的大坑,四周长着些骆驼刺、沙棘还有梭梭等低矮的植物。由于是晚上,湖面上反射着惨白的月光,映着周围稀疏的树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我们都是又累又饿,也没有太在意周围的情况,就在距离水面不远的地方安顿了下来。毛伊罕给三只骆驼喂了些干草,又牵着它们去水潭那里喝水。我和那日苏则打开了背囊,掏出了些肉干用以充饥。
沙漠里的风沙很大,连肉干里也夹带着些沙砾子,吃得我是一阵阵牙碜。那日苏虽说是正统的草原人,可是几乎也没怎么来过大漠,想必也没吃过这样的“沙漠风味”,再加上这一天的行程也是累得够呛,因此只胡乱塞了两口干肉,就着水咽下,立时躺下睡了。
我心说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肯定也用不着放哨,当下也想闭目休息一下。却看见毛伊罕牵着骆驼,只在水边稍一停顿,就又牵着它们走了回来。
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毛伊罕把骆驼安顿好之后对我说:“这里的地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改道,咱们面前这一潭水都是死水,连骆驼也不能喝。只能明天找到些水源再给它们补水了。”
那日苏本来就没有睡熟,听见我们的对话,他睁开眼对毛伊罕说:“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来你额吉说的没错,咱们现在进入大漠有些太莽撞了!”
我看到毛伊罕也是一脸的凝重,虽说我自己并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但也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忧。于是对他们二人说:“要不在咱们就掉头回去吧,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再者说这趟阿拉善之行也不着急这两天,等什么时候时机合适了咱们再出发也不迟。”
毛伊罕摇了摇头说:“程,你不用太过担心,咱们这次的路线,几乎是沿着沙漠的边缘在行走,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可以保证,明天的这个时候,让你吃到阿拉善的手把肉!”
那日苏也附和着说:“不碍事,不碍事。这几头骆驼是我精挑细选的,个顶个的强壮,就算是闭着眼都能走出这片大漠。”
听他们这么说,我才稍觉安心,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睡下了。可是这一觉,却怎么都睡不踏实,总感觉大地有些微微的颤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一拱一拱的,好像是地下河在涌动,我实在是疲倦也没有太在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中听见好像有马的嘶鸣声在不远的地方传来,之后就是杂乱的马蹄声,似乎是有一个不小的马队,从旁边经过。
开始我只当是自己睡昏头了,并不是太在意。谁成想那马儿嘶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伴随着碎乱的马蹄声,甚至都有些震耳欲聋了,而且似乎是奔着我们来的!这会儿我脑子已经清醒了大半,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了。好像,好像被鬼压床了一般!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队的声音,我觉得十分蹊跷:茫茫大漠里怎么会有马队经过?他们是干什么的,难道是马贼?可是马贼又怎么会在夜里行动?难道是一路尾随我们来到这里的?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我越想越着急,可就是睁不开眼。我转念又想开口喊那日苏他们两个,让他们提高警惕,却发现自己这会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身体不被自己支配的感觉最让人恐惧,我一下子慌了神,却如同一个木乃伊似的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办法。而不远处的马队这时候已经飞奔到了我们的跟前,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我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地表的振颤。这群人似乎不是马贼,而好像是要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我不禁心里一沉,这要是被马队从我们几个人的身上淌过去,不死也得丢下半条命啊。我小时候听评书,《杨家将》里边有被“马踏如泥”的描述,在我当时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水浒传》里也有类似的情形,被踩死的是谁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尸体被战马踩过,从身体上深深陷下去一个大坑,四周的血肉组织暴鼓,死状十分凄惨。我心说被马群的铁蹄生生给踩死的死法,那可真是够惨的,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一开始我还在奋力的想要挣扎,见实在没有作用,只好躺在那里认命了,只是心里觉得疑惑:怎么就这么巧,这会儿刚有马队经过,就好赶上我被鬼压床动弹不得?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身旁的那日苏和毛伊罕也没有丝毫的动静。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也和我一样,被鬼压床了动弹不得?我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我们几个……或许不是鬼压床!
这个时候,马队已经奔到了我们身边,一阵凉风从我身上扫过,冻得我直打颤,但是预想中马踏横尸,血肉如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些马队好似从我的头顶擦着我的脸皮飞跃一般,迟迟没有马蹄落下,只是不停的在我耳边呼啸,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吆喝,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似乎是蒙语。一时间马声人沸,好不热闹。
我颤颤惊惊地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似乎是马队从我身上越过,又往远处跑去了,声音渐行渐远,似乎只是碰巧路过一般。这个时候,我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体好像也可以动弹了。我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发现身边的那日苏和毛伊罕也同我一样,好像也是刚刚惊醒过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身后,只见身后月色昏暗、大漠茫茫,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只剩下马队的嘈杂声在不远处的天际若隐若现,还有阵阵时有时无的阴风。
毛伊罕虽说是长年奔走在沙漠里,但到底是个小姑娘,这会儿被此诡异的一幕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不住的颤抖。那日苏呢,也被吓得不轻,口中连呼腾格里,念叨了一长串蒙文,似乎是在祈祷。
一直等到远处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我不由得咒骂了一句:“他娘的真是邪乎,竟然遇到了过阴兵。”
毛伊罕活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发僵的身体,问我说:“程,你知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大家不用惊慌,刚才咱们经历的,是种目前的科学暂时还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但是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损害,在我的老家,管这种现象就叫做过阴兵。”
我曾听我祖父讲起过,过阴兵的这种现象。它多是发生在一些古代的战场,这种地方聚集了太多的亡魂,鬼魅们不肯离开,仍在这里操练、厮杀,戾气聚集,就形成了过阴兵的奇特现象。
在云南的陆良,有一个叫做惊马槽的地方,就发生过多起村民目击过阴兵现象的事件。相传在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军南下攻打南蛮,蜀军和南军在陆良交锋。南蛮王孟获请来深通法术的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前来助阵。木鹿大王命手下官兵挖了两条长不到40米、宽不足1米的山路。等蜀军来到之后,虎豹豺狼、飞禽走兽乘风而出。蜀军无抵挡之力,南军乘机追杀,使蜀军死伤惨重。自此之后,那里的村民就经常能听到战马嘶吼、兵器相接的声音。连过路的马儿一走到这儿就会受惊,因此得名惊马槽。
我对那日苏他们二人说:“我原先听我祖父讲的时候,只当是由于当地特殊的地形结构,形成了天然的录音效果,因此才有了过阴兵的现象。现在看来,这过阴兵不止有人马嘶吼声,还伴着阵阵妖风,以及让人无法动弹的邪术,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听我一说这个过阴兵并不会伤人,他们二人明显的放松了不少。那日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对我说:“我.我曾经听老族人们说起过,这里曾经是成吉思汗统一草原时的战场。你说的没错,刚才那阵怪风,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过、过阴兵!”
我嘴上安慰着他们两个,心里暗道不妙,这次出行可实在是太不顺利了!从一开始毛伊罕母亲的警告,到后来绿洲变成了死水潭,再到现在诡异的过阴兵,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我们几个,一开始对毛伊罕母亲所说的大灾祸置若罔闻,现在看来,却也不由得我们不信。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几个人谁都没心思再睡了,只好借着微弱的月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来。毛伊罕指着死水坑告诉我说,以往人们如果要去大漠的深处,遇到这样的死水坑,就需要带些茶砖煮茶吃。我们这次呢因为只有一天多的行程,所以没有考虑太多。好在沿途还有些小绿洲,淡水的问题也不用过于担心。只要剩着点喝,撑到阿拉善是没有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动身返回的意思,当下也不好再提。我摸了摸怀里的石埙,开口问毛伊罕关于阿拉善的风土人情,看看有没有关于石埙的什么线索。毛伊罕捋了捋额前有些杂乱的秀发,刚想说话,无意间扫了一眼我们的身后,不禁大惊失色地冲我们喊:“哎呀,出事了!骆驼怎么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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