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一 第十二章

    中国以前肯定有许多道德败坏的人喝了酒干了坏事，被有心人给记住了，一不小心就遗臭好多年，这些都是有证据的。例如：举杯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是说有人喝了酒结果越喝越烦，到最后掀了桌子，还拔出刀子撒酒疯。酒后乱性，酒足饭饱思银欲，这是说有人喝了酒借酒耍流氓的。

    慢慢睁开眼睛，头有点晕，肯定是昨晚喝的有点多，林菲这样想着。林菲感觉腿有点麻，她一伸腿，“哐当”昨晚的空瓶子掉了下去。秦歌被这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打算发火，可是眼前的环境让他有些懵，他居然在窗台上睡了一晚上，他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地回忆了一遍。陶金放了个屁，他和林菲就进卧室继续喝，他坐在飘窗上，林菲坐在床上，然后他们都喝大了，然后林菲睡在床上，他就睡在窗台上，看了看还半卧在床上的林菲，无尽的懊悔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目眩头晕，秦歌不认识什么柳下惠，跟那个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想做个小人，那种酒后乱性的。会借酒耍流氓的小人，可是现实总是无情的，木已成舟什么都改变不了，秦歌感觉自己就像是足球场上的牛逼前锋，闪转腾挪过掉了所有的防守人员包括守门员，面对空门他牛逼哈哈，沾沾自喜，结果卯足了劲一脚踢飞了，全场观众毫不客气的竖起中指，“傻逼！”，这两个字他也想送给自己。屋里气氛有些尴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事情也没有，别扭总是少不了的。林菲轻咳一声。总有一个人要打破这种寂静的，再说林菲看出了秦歌眼里的失望神色，她也知道他为什么失望，男人嘛不都这样，还好他不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人，这丝毫不影响秦歌在她心里的评价，不过现在呆在房间里感觉很不自在，“那个，我先去洗洗。”说完没等秦歌反应就出去了，秦歌看看窗台再看看床，他心里复杂极了，秦歌跳下来，看着那个空酒瓶准备踢一脚出气，可是抬起的脚又轻轻放下，他突然想到要是林菲听到自己气急败坏会不会很丢脸。

    秦歌走出房间，看见陶金在沙发上睡的很幸福，秦歌想了想自己昨夜的苦逼境遇，再看看沙发上流着口水的陶金，秦歌的心里开始邪恶了，有一种做法叫做小人之心，我快乐你要痛苦，我痛苦你得更痛苦。秦歌慢慢走过去，在陶金脸上恶毒的拍了拍，陶金慢慢睁开眼睛“秦歌啊，还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呢？”秦歌伸手扯住陶金的耳朵“睡什么呀，你整整一晚上都在打嗝、放屁、磨牙、说梦话还有脚臭，你让我怎么睡，我在沙发那头整整坐了一晚上。”陶金把扯着自己耳朵的手打掉：“你昨晚也在沙发上睡的吗？”陶金又把头发捋了捋揉揉眼睛，想了下说：“不对呀，没听人说过我睡觉还有那么多坏毛病，她们都说我睡觉很安静的。”秦歌觉得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了，为了不让自己说漏嘴，他照陶金后脑勺打了一巴掌，“想什么想，我还能骗你不成？快去喊奶瓶两口子起床，人家林菲都起来了。陶金让秦歌说的有一种负罪感，也不多话就去喊奶瓶和宝宝起床了。

    奶瓶和宝宝起床后去买早饭，剩下三个人收拾昨晚的残局，陶金对刚才的话还是耿耿于怀，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林菲问：“林菲问你个事吧？”在林菲点头应允后，陶金继续问：”秦歌说我昨天晚上磨牙、打嗝、放屁、说梦话吵得他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秦歌早把头撇的老远，林菲鄙视的看了一眼装傻的秦歌，“那个，我睡觉沉，什么也没听见。”为了自己好他没有点破秦歌，为什么说谎她会问清楚地。

    这时候门铃响了，秦歌觉得这是躲避尴尬的好机会，只见陶金嘴里嘟囔着“奶瓶跑的真快。”已经起身去开门了，丝毫没看见后面咬牙切齿的秦歌。一开门陶金也愣住了，他看到的不是奶瓶和宝宝而是笑盈盈的秦歌父母，“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啦？”秦爸说：“我们到咸阳来办点事。”秦妈笑着走进来，对秦爸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都在这。”里面俩人也听见门口的声音，秦歌跑了过来，“爸，妈这么早你们怎么过来了？”这时候两位老人发现还有个姑娘不认识，秦妈看着林菲说：“哦，过来看你爸的一个老朋友。”林菲看老人在看自己，赶紧说：“叔叔阿姨好。”秦歌也相互介绍说：“这是我爸妈，这个是林菲，咸阳师范的老师。”林菲发现秦妈还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她用手捋了捋脑后的头发：“那个你们聊，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众人的反应，就逃一样的出了门，对于她这样的动作，秦歌父母会有很多想法，秦妈怀疑地看着儿子，秦歌赶紧解释，“只是普通朋友，才认识没多久。”秦妈没理他，径直坐在沙发上，“你别多想。我也没多想。”这时候门铃又响了，这回是奶瓶和宝宝，宝宝一眼看见秦爸秦妈，她立刻甜甜的喊了声，“叔叔阿姨！”就凑了过去，这女人最会在老人跟前卖萌了，奶瓶也问过好以后又问秦歌：“林菲怎么走了，问她也不说话。”秦歌突然想到她自行车还在呢，就给大家说：“林菲自行车还在呢，我给她送去。”宝宝突然说：“你脑袋卡殼了吧，冰天雪地的你让一个女孩子骑自行车回去？”陶金一拍手，“对呀，对呀，宝宝说的很有道理。”奶瓶拿出车钥匙：“开我车去送送，好好发挥哟。”完了还挤了个眼睛，不过秦歌走得很急看没看到真不一定。

    秦歌追上林菲的时候，她没走多远，刚出了小区门，上车后林菲问：“怎么不多陪你爸妈待会？”秦歌撇撇嘴：“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可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雪地里跑。”林菲有些不好意思，两个手搓了搓，其实车里一点儿也不冷。“头一回见你父母就蓬头垢面的，丢死人了。”秦歌看了看林菲，也没有蓬头垢面啊，女人呀就是太过看重外在。“你很在乎我父母怎么看你吗？”秦歌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水平，也很没水平，为什么说有水平呢，因为这么一问两人的关系就该考虑一下了，都在乎父母的看法了，那本人就更不用说了。要说没水平那是真没水平，这么噎人的问题要人家一个女孩怎么回答你啊，那不明摆着要把气氛搞僵让大家没话说吗。气氛冷场了怎么办？那就各自干各自的呗，车总会到站的，不见面就好了。人都是有恶趣的，秦歌看着车外有的人被冻的瑟瑟发抖，他心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小人，原来小人的快乐是正经人的好多倍，他转过头来没头没脑的对林菲说：“别看奶瓶的车破，空调还真不错，暖和。”林菲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问题里拔出来，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一看都没明白秦歌说的是什么。“我要穿秋裤，冻得扛不住……”手机铃声响了，秦歌低头一看是老爹的“喂，爸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你到了没？”

    “没呢，再一会就到了，有事您说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请人家姑娘吃个早饭再回来吧。”、

    “为什么呀？”

    “家里你和林菲的那份早饭我和你妈吃了，所以你顺便请林菲吃完早饭再回来吧。”

    “不是，喂，喂，喂……”

    秦爸的电话挂的那叫一个快，秦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三声忙音。看着秦歌怪异的表情，林菲好奇的问：“怎么了？”其实请林菲吃早饭真没什么，但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自己再这么突兀的提出来，而且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些。”那个，林菲我请你吃早饭吧？”林菲自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不用了吧，一会我在学校食堂一吃就好了。”“那要不你请我在你们食堂吃一顿怎么样？”秦歌是绝不会说自己回家没饭吃的，林菲更确信这里面有事，但是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她明白，然后就点点头答应了。到了林菲宿舍楼下，卸下自行车他们就直奔食堂而去，却没有发现有一双妒忌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说实话在食堂感觉挺好，好像自己又回到大学校园一样，林菲一边拿着鸡蛋剥皮一边问秦歌：“你为什么告诉陶金你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林菲这个问题问的也是很没水平，秦歌感觉一下子被人扒光了衣服，老脸一红，“包子不错，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秦歌开始装傻了，只顾埋头吃饭，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陶金坐在车里哼着儿歌，瞥了一眼外面的太阳，今天的太阳笑的很温暖，没看见有的人都敞着外套的拉链冒汗么，陶金当然是快乐的，他又要去西安了，去见一个让他唱歌也想，吃饭也想，晚上睡觉还想的姑娘，前几天圣诞聚会的时候秦歌就问过他，他才没那么傻呢，这次陶金保证是来真的，那两个狗日的就会笑话自己，所以呀，在没确定关系之前他谁也不说。

    陶金开着他的车在西咸快速干道上飞奔，要说飞奔其实很不恰当，因为他的车也就比老年代步车快，byd-f0是一款国产的特别经济实惠的车型。自从陶金买了这辆车以后他就变了，他变的内敛了很多，从他唱歌就知道他对人生的理解又多了些许。陶金以前就知道老板训人得忍着，现在又懂得在马路上被人超越也得忍着，没办法，自己就是把脚伸进油箱也没用，那一刻陶金就像个敲了一辈子木鱼的老和尚一样，他顿悟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当你忍无可忍的时候你还得继续忍着。

    陶金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一会是下班时间也就是晚高峰，赶九点之前到地方就好，眼睛余光里一个个影子把自己甩在后面，他不在乎，他也只能不在乎，宝马、奔驰、奥迪、凯迪拉克……反正是各种尾气，自从买了这车以后，他就从未被模仿，一直被超越。又一个黑影超越了自己，陶金习惯性的看了看，一看陶金火蹭的就上来了，超他的不是什么豪车宝驹，是一辆同样的byd-f0，对方在超车的时候还挑衅的按了按喇叭，这是下战书啊，陶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冲动了，可是陶金正要加油的时候又放弃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那个开车的看样子也就二十啷当岁，和他上劲没必要，正想着呢，陶金看见警察叔叔给那小子在敬礼。下了快速干道果然是堵得一塌糊涂，堵车已经成为一个城市发展的硬指标了，你要是不堵车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大城市，这会可不管你的车值多少钱，只要没长翅膀都慢慢挪吧。

    摇呀摇，摇到外婆桥，陶金终于挪到莲湖公园了，放好车在门口买了瓶水就进了公园，老远就听见二胡和梆子的声音，陶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对啊，平时这会还没开始呢，他快步走过去，还好重要部分没错过，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准备开唱，站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之中女子很明显，那女子显然也看见了陶金，冲他挥了挥手，自乐班就是戏迷们自己玩的，所以看见熟人，打个招呼太正常了。女子开始唱了，随着节奏她的起势，身法包括眼神，表情都不是一般的好，这哪是自乐班的选手，这一看明显是大剧团的角儿嘛。周围的叫好声不断，陶金却有些迷糊，他根本没听清楚唱的是什么，只是隐约听见牛郎织女，七夕相会什么的，陶金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猪哥像，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牛郎，好久才能看见心爱的人，不，自己比牛郎更可怜，人家至少是相爱的，自己这单相思呢。正想的投入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从幽幽怨怨中惊醒的陶金一看人家都结束了，赶紧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先喝点水，这是我刚在外面买的，没喝，是新的。”陶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她自己就会紧张呢？贾茹接过水笑着问：“你很热吗？怎么头上都出汗了？大冬天的你真奇怪。”陶金摸了摸额头还真出汗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嘴上却笑着问：“你们是不是改时间了？平时才开始的，怎么今天都快结束了。”贾茹看着陶金鼻子耸了耸，“你是不是每天看着时间来的。”还好天已经黑了，脸上的颜色在夜色的掩护下看不出什么来，陶金心里埋怨这女人不会说话，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别人，陶金头晃得跟磕了药似的：“没有，没有，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到西安给一个朋友的小孩教唱歌，完了顺便来这看看的，艺术嘛，都是相通的，秦腔号称古代的摇滚乐，多来听听，对我创作也有好处。”贾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那你就多来听听吧，没改时间，那边拉二胡的刘叔孙子从外地回来，他晚上要早回家，所以今天就提早开始了。”陶金的手一直在衣服兜里，手心一直在出汗，他要跟贾茹说清楚，他能感觉到贾茹不讨厌他，要知道孤独的思念会让人疯狂的，陶金决定豁出去了，他挺直腰板，望着贾茹的眼睛，是说周星驰的爱你一万年呢，还是仓央嘉措的见或不见呢，陶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认真，成败在此一举，可是，贾茹的电话响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的电话居然响了，陶金信心满满，他决定不去管那该死的电话，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向往爱情的决心，可是贾茹一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她拿出电话嗯嗯啊啊了半天，走过来给陶金说：“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我先走了。”陶金不死心，“那我送送你吧？”“不用了，我家很近的，走路就几分钟，你开车进去还不好调头。”说完也不等陶金反应就急匆匆的走了，陶金只是诶了一声就把要说的话硬硬憋回去了，看着贾茹离去的背影，陶金心里就两个字“我喜欢！”不对是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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