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一 第二十二章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这是一句老话，也是一句名言。在中国，两个人在一起就不是两个人在一起那么简单，那是两群人，或者是两个家庭融合成一家的过程。不同的传统，不同的教育，以及各种不同因素的影响，就会产生一些矛盾，就好比自古婆媳间就是一出大戏，现在人们为了规避这些个矛盾，在见面的时候是尽可能之事，话可能之言，反正是为了一个好的印象分，那是花言巧语，不择手段。

    这一个月的时间，两个妈是火力全开，各种威逼利诱，威胁恐吓，目的只有一个，带回来瞧瞧。秦歌和林菲一合计，见就见吧，好像别人推推拖拖的事在他们这就不是个事，但是见家长不是个小事，得拾掇拾掇，买件衣服什么的。星期六，俩人约好去东大街买衣服，男人有三大不幸：一、老婆不在家，自己带孩子。二、回家发现地上多一双男士鞋。三、陪女人逛街买衣服。秦歌简直要疯了，那几件衣服她都试三回了，总是摇头还总试，秦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拉住又准备去试衣间的林菲：“你到底买不买？”林菲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不买我来这干嘛？她奇怪的看着秦歌：“当然买了。”秦歌指指手里的衣服：“就这件你都试三回了，买了回家慢慢试。”林菲翻了他一眼：“刚才没试好，反正试试又不要钱，买衣服总要看好再买吧。”秦歌真是对她没办法了：“好吧这一次您可务必一次看好了，再试我就……就……”秦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林菲横了他一眼继续试衣服去了。秦歌看着所有的男人都一个德行，抓耳挠腮，垂头丧气的，好吧，大家都是屌丝命，闲来无事，秦歌在里面转转，这时候谁敲敲他的肩膀：“您好，能麻烦您给试下这件衣服吗？”秦歌闻声回头一看，吃了一惊，王青，她怎么会在这，秦歌的眼神很是复杂，她都消失三年了，怎么就突然出现了，秦歌很坚定的一口回绝：“不能！”王青也是呆呆的看着秦歌，她也是很复杂，当年她一狠心抛弃了他，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这时候林菲试衣服出来看见秦歌和一个女的：“秦歌，你怎么跑到这了？你朋友吗？”秦歌借花献佛，临时征用，一把拉住林菲的手：“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王青，我以前的未婚妻。”他又指了指林菲：“这是林菲，我现在的女朋友。”林菲多聪明的人，一听这是要自己当枪：“你好，老听秦歌说你。”她又转头看着秦歌：“亲爱的，要不你们聊，我去付钱？”秦歌看也不看王青说：“不用了，也没什么聊的，我陪你一起去。”说完牵着手去收银台了，王青在原地傻傻的拿着那件衣服，也不知道是买呀还是不买。

    出了门林菲手舞足蹈的问：“怎么样？我反应够快吗？演技还不错吧？”秦歌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看得出来是兴致不高，他俩的事上次喝酒时候秦歌说过，刚才明显是受刺激了，林菲拽了拽秦歌的胳膊：“我刚才帮你那么大忙，你是不是该请我看个电影再吃个饭啊？”秦歌来的快去的快，一听反应过来说：“为什么要请看电影还要请吃饭？”林菲嘟着嘴：“小气样子，我能吃什么，最多就十几块钱，你个抠抠。”秦歌想想也是，人家刚才是帮了忙的，再说电影都请了又干嘛在乎个饭钱。

    上次看电影，谁能想到她看个《变形金刚》都哭的稀里哗啦的，猝不及防被她的眼泪鼻涕摸得到处都是。到了电影院门口秦歌让林菲等等，林菲问：“你要干什么去？”秦歌指指自己的袖子：“我去买几包纸，免得一会拿衣服擦，你不舒服。”林菲一想上次的表现，尴尬的说：“不会的，这次保证不会的，今天咱们看动画片。”秦歌怀疑的看看林菲：“那说好，今天看动画片。”说实话现在的动画片拍的是真好看，大投入，大制作，那故事引人入胜，那票房也是屡创新高。电影院出口看完动画片的人们各个喜气洋洋，兴高采烈的，可是却听见秦歌暴躁的喊着：“骗子，你个大骗子，我要去买纸你不让，说好了看动画片不哭的，现在可好，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林菲红着脸跟在后面：“我也没想到，不好意思，我真是太投入了。”秦歌深深地吸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回家自己洗衣服呗，他又对后面的林菲说：“好啦，别再装受气小媳妇了，我算是领教了。”

    今天就是正式见家长的日子了，秦歌无事还看了看黄历，大吉大利，诸事皆宜，行程安排好了，先在秦歌家，然后是林菲家，秦歌就纳闷到，为什么不在一起见，可是林菲说或许是她妈的话不想让对方听见吧。秦歌爸妈早早就去买菜买肉，隆重的跟过年似的，秦歌接到林菲的电话说快下地铁了，东西多，得去接一下，秦妈说这个必须去，而且又重申，林菲来了，全家要笑脸迎人，气氛要热烈。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嫂子明显不甘心，肯定是觉得自己当初就没这待遇，秦军看出老婆的心思了，不知道拉房里说了些什么，立马是笑逐颜开，还不停的对秦歌投来善意的目光。秦歌也没多想就去接林菲了，接到林菲，秦歌看看带来的礼物，谁的都有，就是没有自己的，秦歌有点不快的问：“为什么没有我的啊？”东西太多了，林菲正揉着发酸的胳膊，听见秦歌的话：“看来，有时间你得多喝喝六个核桃了，你带女朋友回家见人，再给你把礼物也买上，那不是有病吗？那是见他们还是见你啊？”秦歌想想也是：“那干什么喝六个核桃啊？”林菲都无奈了，没好气的说：“补脑！”快到家，秦歌才想明白林菲是说他智商有问题，可是到家了那一张张笑脸也不允许他发火，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再说。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秦歌把秦军叫到屋子问：“你跟我嫂子说什么了，她怎么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秦军一脸淡定的看着弟弟：“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她在民生看上的那件衣服你和林菲答应要给她买的。”秦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些了？还有林菲答应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秦军一脸无辜的说：“我也没想到，我当时就随便那么一说，谁想你嫂子就信了，我也不能说是骗她的吧。”秦歌苦着脸：“那你说后面怎么办？”秦军肯定的说：“那就买了，你就不说了，钱包比屁股还干净，林菲人家是大学老师，买件衣服应该没什么难度，再说她总是要和你嫂子搞好关系的，你看自从有了小强以后你嫂子就没买过什么衣服，这对林菲来说也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秦歌开始佩服自己的哥哥了，一个老实人把刚才那些话说的那么溜，也是难为了：“你说的简单，我跟人林菲还没怎么滴呢！就让人买衣服，怎么说呀？”秦军鄙视的看着秦歌：“我以为在女人面前，你会像我一样一言九鼎，没想到你是这样？好吧，你要是不敢说那我去说。”秦歌同样一脸鄙视的看着秦军：“拉倒吧，不吹你能死啊，还一言九鼎，你连话语权都没有，我问小强是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小强说喜欢爸爸。”听到这秦军得意的笑了：“那是，不看是谁的儿子，实话说吧，小强崇拜我的很。”秦歌瞪了秦军一眼：“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我又问小强那是听爸爸话还是听妈妈话？小强说听妈妈的，我就很奇怪，我问为什么呀，小强说连爸爸都听妈妈的，我当然听妈妈的了。”秦军的脸唰的红了，刚要辩解就听见秦妈喊道：“你兄弟俩在干嘛呢，快出来！”秦歌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对了，你别解释了，我先出去了。”看着秦歌的背影，秦军碎碎念的说：“其实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可是没人听他什么了，秦军也出去找儿子算账去了。

    本来说在饭店吃个饭就行了，这个林菲非说自己会做饭，一定让大家尝尝她的手艺，可是林菲在厨房就弄了个凉拌黄瓜就被请出来了，秦妈说她拿刀的样子太渗人了，你根本想不到她下一刀是在菜上还是在手上，没办法秦妈就说今天要做什么南北大菜，地方特色她也帮不上忙，就给请出来了，出来后看三个男人一个小孩各干各的，电视里的韩剧哇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叔叔，你们怎么不看电视啊？”秦爸放下手里的报纸：“电视是给你看的，你阿姨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看这些偶像剧，我看不懂，你看。”这时候秦歌给林菲使了个眼色，林菲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拿起遥控器就换到体育台：“我不喜欢偶像剧，我就喜欢看体育频道。”林菲就开始乱侃，什么梅西c罗，什么女排几连贯，什么男足又输给哪个小国家了，反正各种乱七八糟的，倒是说的秦爸一愣一愣的，老头也高兴起来，时不时的还插个嘴，真是话到投缘千句少啊。这一通林菲是吹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直到菜齐上桌菜停下来。真是好话不嫌多，吃饭的时候秦妈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好吃夹什么，倒是没喝酒，林菲却说自己快醉了，这种饭是吃不饱滴。看看时间秦歌说：“好了，不吃了，下午还去林菲家呢。”秦妈明显是热情过头了：“不去了，下午饭也在家吃了吧。”看着秦妈爱怜的拉着林菲的手，秦歌不咸不淡的说：“我是没关系，林菲爸妈可是有一票否决权的。”一语惊醒梦中人，秦妈热情中醒来：“好吧，那收拾收拾快去，千万别耽搁，别让林菲爸妈等急了。”

    你方唱罢我登台，上午在秦歌家是考验林菲的，下午来到林菲家是考验秦歌的。林菲的爸爸不喝酒不抽烟，爸爸妈妈一对老知识分子，那就都买营养品，可是到了林菲家见到人，秦歌怂了，因为林菲爸妈虽然面目慈祥，但是目光却让秦歌害怕，为什么呢？在他们家三大一小四个人才八只眼睛，可是林菲爸妈两个人就八只眼睛。怕归怕，还是要有礼貌，守规矩的，问过好之后就是盘问，学历、爱好、作息规律、不良嗜好等等，幸亏林菲让他提前做了好多功课，要不然就第一关都过不去，看秦歌回答的很是得体，满意。林菲妈妈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还好秦歌长得很正面，怎么理解呢，就是看起来可靠、机灵反正就是很顺眼，陕西有句方言，喜死丈母娘气死先生，老辈人管老师叫先生，大概意思是皮囊好丈母娘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是脑子不好老考鸡蛋气死老师了。坐了一会，好像第一关过了，林菲妈妈起身喊林菲一起去做饭，其实秦歌想去看看林菲在自己家怎么做饭的，是不是也那么危险，林菲爸爸这时候说：“走吧，到我书房坐坐。”好吧，知识分子都有个书房，还是人家阔气，自己家都不够住还书房呢，想着就跟林菲爸爸到了书房，也没啥，就是书多点，再就一个棋盘，一套茶具，林菲爸爸指指书架上的书：“小秦，你平时看书多吗？”秦歌想了想，还是老实说吧：“我虽然在出版局工作，但是是搞财务的，平时不怎么看书。”林菲爸爸又指了指棋盘道：“那咱们过两招吧？林菲说你小时候也是师承国手大家的，我平时就这点爱好，来，摆上，让我领教一下。”秦歌脸一红，他在老头面前真没撒谎的勇气：“叔叔我还是老实交代吧，这都是林菲替我出的主意，她说您喜欢下棋，更喜欢和高手过招，就让我记几个棋谱然后哄哄您高兴，棋谱我是找了，可是我那个入门还不到的水平实在是看不懂呀，所以我还是跟您坦白吧。”林菲爸爸一听秦歌的交代，笑的都直不起身子来：“没事，咱俩随便下着玩，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下了三盘输了三盘，还带无限悔棋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吃饭的时候，林菲爸爸想起秦歌说的事，就多看了女儿两眼，林菲看爸爸在看她：“您放心吃吧，都是我妈做的。”林菲爸爸笑着说好好好。秦歌发现林菲在自己家做菜也是众人恐慌的事情，随后摇摇头原来她也吹牛。吃完饭看天已经黑了，秦歌起身要告辞，这时候林菲妈妈拿出一摞钱：“孩子，第一次见你，也不知道给你什么好，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就是个见面礼。”秦歌刚要接就听见林菲咔咔咔，不停的咳嗽，秦歌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来：“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是我们孝敬长辈的，钱我不能要。”林菲的小动作当妈的怎么不知道，林菲妈妈瞪着女儿：“有你什么事，再瞎捣乱回你自己屋去。”林菲老实了，秦歌很是“为难”的接了钱。

    出门的时候林菲送出来的，秦歌摸摸口袋的钱：“你妈真懂事。”听到秦歌的赞美林菲真想揍他，有这么说长辈的吗？林菲又把手伸出来，秦歌装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林菲另一只手抓抓耳朵：“钱，你还真想拿回去吗？”秦歌向后退了一步：“凭什么，阿姨给我的，我要是给了你还背了拿钱的名。”林菲撅着嘴：“放心，钱我会给我妈的，就说你死活不要，让我带回来的。”秦歌义愤填膺的说：“我就没那么想，你怎么能替我拿主意呢。”没办法钱最后还是交出去了，林菲看了看肉疼的秦歌又问：“怎么样和我爸下棋的时候没露馅儿吧？”秦歌唯唯诺诺的说：“我都老实交代了，你让我怎么说怎么记棋谱，我都实话实说了。”林菲一听就火了，凭什么在你家我就哄你爸开心，在我爸这你就什么都不做：“秦歌，你混蛋！”说完林菲就跑上楼了，秦歌张嘴解释道：“或许你爸喜欢我的诚实呢。”可是眼前已经没人了，秦歌拿手搓搓脸，莫名其妙嘛，连解释都不听，秦歌又摇摇头，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